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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镖局的镖师都是什么脾气。

    其实做为一名镖师就应该是那样的脾气,那是冷老镖头的传承。

    “尤先生喜欢用兵器兵刃还是用拳脚?”“谭镖师随便。”“那就先用用拳脚吧,要是不行再说。”

    动上手没多久二人就分出了高低,常年走镖的镖师岂可如常人视之,尤雷锐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这可让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的须小翠干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周围镜子的晃眼让她烦躁得紧了,蓦然,她猛地跳过去用力搬倒了一面最大的镜子,顿时让这层塔里的光线微暗了一下。

    可“亮太岁”谭昭登偏偏对光线的明暗比较在意,反正也快取胜了,没全加注意尤雷锐,一个错神往倒镜子的方向一瞅,就是这一瞅让尤雷锐抓住了时机,从谭昭登跨下钻过,然后拼命横甩身子,用脚尖使劲够台阶……

    临上台阶的时候,尤雷锐用袖子掸了掸虽然仅仅是脚尖够着台阶却蹭上的一块泥迹,然后提着一双鞋子往四层上走。

    须小翠亦是如此。

    最终,谭昭登保护且擦过的台阶还是一干二净的。

    第四层,台阶口站着一个像小兔子般可爱的姑娘,等须、尤二人穿好鞋道:“我是这层的守者,我叫房在握。”她指指身后的好几扇门又道:“这一层被我分隔成了三十个房间。当然,怎么找到上第五层的台阶我不能告诉你们。一会儿我会先让你们进去找一会儿我再进去找你们。要是被我找到而你们两位还没有一人找到台阶就得跟我动手过几招儿。如若你们败了,第五层也就没有必要再上了。好了,我话已说完,二位请吧。”说着,她往旁边一让。

    本来尤雷锐怕须小翠出事情要跟她一起找,可须小翠执意要分头找,说那样会快一点,还说如若尤先生先踩踏上这层塔上塔的台阶就喊房姑娘来找她。

    “房姑娘,须姑娘可不会什么武艺,万一你要是找到她而没找到我……”

    房在握笑着点了点头,“二位就快请吧,只要仔细点儿就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难。”

    自他们开始分头寻找到现在已经有好一会儿了,穿过了十几道门,也同样穿过了十几间房间。

    每间屋子的布置几乎都一样,几盆同样香气扑鼻的鲜花,一个同样增添着香气的香炉,每间竟然还同样有一棵无花的桂树。

    香气虽好闻,但是越闻越觉懒懒地不想离开,尤雷锐此时好在还有逼人的脚步声能对他造成提醒。可须小翠呢?

    此时,常老板在两位随和的大人物面前告假,又来到那间大屋中,陪着五位赌客看着自己的两个使女很是引以为荣。

    确实,他两个使女的体力可真让人佩服,兵器打斗表演直到现在都没停过,而且动作花样翻新一直引人的目光。

    仲孙涂猕坐在桌前抓把瓜子径自嗑着,想让人觉得他此时很闲定,可瓜子皮却被一个劲地放进面前他喝水的茶碗里。

    巴老爷在近一个时辰里差不多是每喝一口茶就朝窗外圣蟾塔的方向看一眼,其中一个炉子上的一壶水谢博士已经给他连续带换马上就要见壶底了,偷眼关注塔中的情形还是同样没停过。

    潘光巅在近一个时辰里也喝茶而眼睛却是冲着巴老爷看,他想通过自己的动作让别的客人都看看巴老爷此时的“失态”,可他的表演现在总是因为两个使女兵器的表演而被打扰,吸引力的缘故。

    最不担心的倒是黄素浪,吃着东西喝着茶生怕落下一眼地看着两个使女的表演,一对老眼恨不得往肉里盯。

    巴踏细早就不在自己那张桌上坐着了,此时双腿交叉坐在她黄师叔的身侧,慢慢把葡萄放进嘴里的动作同样也已经不知招引过那两只老眼多少次了,更别说拨头发、抚摸小腿和伸懒腰这些动作了,就在刚才,在桌子底下的两只天足又不想羞答答地身居“闺房”了,要是能再泡个热澡就更好了,之后她是站着把鞋穿上的,可能是因为有点不满,一些事情还是喜欢边泡脚边做。

    为什么常大蛤蟆就没给准备呢?

    “二师叔,您怎么就那么断定圣蟾塔一定会被他们闯过呢?”

    她这一问所用的温言软语,让黄素浪为难了,同样都是吸引只好用“分目术”,一只眼睛看表演,一只眼睛看巴踏细,外带一双耳朵也给了徒侄女,“我早打探好了。赖显纯就是来凑数的,所以才放在最底下的一层。窦旎纨、谭昭登、房在握都多多少少跟他们有些关系,肯定会帮他们的忙。那云轻愁是‘星君’就更是不要再说什么了。黎老儿那层虽然险一点,但毕竟是个老糟头子。至于最后那一层嘛……”

    姜教主不是孤身而来,教中二护法鄂哩随同着也来了,就像宰父大族长随行的是大阿水管家。

    哪一层如被闯过,邹管家都会向塔前的姜教主和宰父大族长禀报的。

    自第三层被闯过直到此刻迟迟未见动静,鄂护法便开始担心起来,知道第四层的守者是精于土木工程的房在握,肯定会给须小翠和尤雷锐布下像迷宫一样难闯过的塔层,不由起了要暗中帮忙之意。

    此时他估摸了一下四层塔的高度,眼神不错地盯着窗格子,准备运用摄魄希声、传音入密、转音入密三种平生修炼的神奇声音功夫,只待房在握露头。

    摄魄希声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心灵的震慑而说出心中当时最不想说出的秘密。传音入密可在让其他人听不见的情形下与人对话。转音入密是配合着传音入密一起运用的,当因为距离和方位的原因而无法运用传音入密的时候,就需要利用一个人中转一下,但同样会达到传音入密的功效。

    第四层塔中的尤雷锐穿门过屋,早先本想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做记号,可屋门上连系布条的把手都没有,要是夹在门缝里又担心不稳妥,正在边被追边寻找边急迫想办法间,骤然一个声音在耳畔想起。

    “不要贴着塔壁寻找,快到这层塔正中间的屋子里去,原来上塔的台阶已被拆走,桂树就是上塔的台阶。”

    爬树并没有难住须、尤二人,临上树前尤雷锐还朝着空处暗自拜谢了那位在塔中指点迷津声音奇怪而不熟悉的“高人”,当然,还有在十分莫名其妙间帮他找来须小翠的房在握。

    本来嘛,那是混合了鄂护法和房在握两个人的声音,他当然听不出来是谁。

    打开了顶盖,他们终于上到第五层,塔已闯过半,这其中既有危险又有侥幸,不知道这一层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这一层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层塔什么布置也没有,只有一个既有空谷中兰花般幽静又有天空里浮云般玄动的持剑女郎,“怎么是两位代管来闯塔?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尤雷锐一脸的无奈却没有一丝的无辜,简要而清楚地述说了事情的大要。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尤代管,咱们动手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道理咱们大家都明白。这柄剑借你。”

    尤雷锐双手接过,拔剑出鞘,一剑前指。云轻愁一晃身形,用脚轻轻一带就把尤雷锐带倒了。尤雷锐迅速站起,又是一剑斜指。云轻愁反手捉住他的手腕,往外圈一拧。尤雷锐吃痛,兰清剑撒手却立刻被云清愁接住,等尤雷锐站好了,又递给他。

    尤雷锐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看来这一层是绝难闯过的,但绝不轻易放弃,一剑又指来。

    云轻愁这回没有马上进招,反而向后一纵。尤雷锐持剑跟身进步,但步子刚到一半,就又被摔了一个大跟头。

    一旁的须小翠跟着心急流的汗不比尤雷锐的少,但却没有流泪,即使想到了有可能无法成功地告慰严大哥在天之灵,现在只是着急,着急着急再着急,可就在眼前的台阶就是踩不上去,身子随着意念在靠近。

    此时,尤雷锐虽是因为云轻愁的后跃而又进了几步,可这对于他又有什么用呢?不,这有用。

    打着打着,尤雷锐眼前一亮。

    云轻愁此时取出了金兰绦,似是想要马上解决这次乏味的对打,“你输定了。”

    说着,她一抖金兰绦虚晃尤雷锐的面门,突然一个转折,绕到后面攻尤雷锐。尤雷锐并没有转身,把兵器快速斜斜地挡在后背上,但握剑柄的手松开,另一只手绕到后背的左下方掐住了剑尖,然后使足力气往前一甩,使得云轻愁猝不及防往旁边一闪身。

    此招虽是意想不到却未起功效,尤雷锐剑斜背后这一挡也没有成功,被金兰花打得往前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在了台阶上,双脚也刚好踩踏上台阶。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云轻愁的那几个后跃都是与人动手的正规道理,况且还阻挠了须姑娘几次对台阶的接近。

    须小翠要去扶着受伤的尤雷锐上塔,可尤雷锐边笑着边一个劲地说自己没事。

    为什么不去习武呢?要是肯下工夫的话,一定会在武林中大放异彩的。云轻愁心忖这些的时候不光是看着尤雷锐上楼的背影,同样也望着须小翠。

    可是她并没有跟须小翠动手啊?

    这时第六层了。

    好热啊!直似走进了一个点得正旺的大炉子里,这一层里大大小小不知放了多少个火盆,更不知有多少个火苗子在“突突”乱颤,而且灰烟弥漫,呛人得很。

    一上来,须小翠和尤雷锐就连咳嗽带掩口鼻,怕迷眼,双目都不敢睁得太开,模糊中瞅见一个精赤着上身的老人,左手拿着一个铜盆,右手持着一个舀子。

    老人一见有人上到了这一层,在盆里舀了一舀子,往火焰里一泼,“呼”的一声,一大片火墙就起来了,这足以给闯塔人一个不小的震撼,亦可见第六层塔里有特殊的防范,要不然早被烧毁了。

    须、尤二人心有灵犀,一个设法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台阶,一个努力吸引并躲闪守者的火焰。

    只要舀子里油一经过火盆,就马上会生成一堵“撞”过来的火墙,其势吓煞人。

    一旦燃上就使劲拍打身上或躺下打滚,打滚时还得小心其它的火盆,此次尤雷锐“火急火燎”的。

    也不知怎的,老人也不烧那位姑娘,一味地用泼出的火焰近似连珠价招呼教书先生,可一见那姑娘马上就要上台阶了,出于本职的反应,一大泼火焰“排山倒海”般烧了过去,而须小翠此时已纵起。

    这可把尤雷锐吓出了一身大汗,飞快地扑了过去,撕扯下外衣护住须小翠和自己的头脸,结果二人穿过火焰双双跌落在台阶上,尤雷锐又立刻跳起,用撕破的外衣拍打灭须小翠身上的火,又拍打自己身上的。

    是一路闯塔折腾出的和这层热烤出急出的大汗淋漓救了他们两人,浑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所以身上衣服只煳未焦。

    黎歌在火焰一泼出的瞬间就后悔了,心里“咯噔”一下子,看见须小翠没事,上塔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那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黎歌是第一次看见须小翠,之前别说熟悉了解,就是听都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姑娘。那他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她呢?是出于怜悯吗?他自己能搞明白就不错了。

    最后一层了。

    此时正往上走的须、尤二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肯定有位非常厉害的人物等在前面,而且顶层是没有上塔台阶的。

    这里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一位满面红光衣饰光鲜华丽的人坐在一张舒服的太师椅上。

    尤雷锐一见急忙上前施礼,口中道:“佘叔父在上,小侄雷锐有礼。”

    此人并未站起,毕竟是长辈,“你是言周的儿子?”

    “回叔父的话,正是。”“行啊,凭你一个文弱书生能一路闯上塔来也属不易了,不愧是你娘的儿子。这最后一层你又想怎样呢?”“全凭叔父。”

    佘川页侧目看了一眼旁边斜面之字形架子上盘踞的兵器,“兵器就算了吧,真把你伤个好歹跟你娘我也没法子交待,但从峨嵋至此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在你这个年纪自己创出了一套‘毒蟒拳’,我随便拣出六招来,你能接得住,就算你闯过了。如何?”

    “小侄尤雷锐谢过佘叔父。”说着,他又是深深地施了一礼。

    “那咱们就闲话少说,动手吧。”如大蛇般灵滑,此时佘川页已站在尤雷锐的面前,“这第一招名字叫‘毒蟒出洞’。”

    一拳够奔尤雷锐的前胸就打。尤雷锐忙一侧身。可人家的拳头当真如蟒蛇一般长有眼睛,拳随他走,任凭他几个扭身,最终还是挨了一拳。人家用的虽是在他这个年纪时的功力,可这一拳挨得也如同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击在身上一般。

    “这第二招叫做‘怪蟒转身’。”

    一拳冲他打来,他又是一躲。人家胳膊随拳头一翻,早等在他要躲的地方,饶是没有打实,也要比上一拳打得重一点。

    “第三招‘神蟒下凡’。”

    人家身形上纵,一拳找他的头顶。尤雷锐干脆往地上一躺,总算没挨上。

    “‘灵蟒回头’。”一等尤雷锐站起,人家早落地的身形连回身都没有就一拳击他的天灵盖,又是较重的一拳,一下就把他打得踉踉跄跄倒退五六尺后跌倒在地。

    “‘大蟒直袭’。”人家这一拳又中在他刚起来的上半身,让他就这么坐着又滑出七尺多远。

    “‘饿蟒张口’。”佘川页本认为他毕竟是乐言周的儿子,可却没料到尤雷锐的武功根本没有受过他母亲的详细点拨,只想他能一直闯到最后就该不善,这第六拳如同名字一样,饥饿的蟒蛇张开了可以吞食活人的大口,看见尤雷锐应对之前五拳,只道是礼数严不敢冒犯自己,全然不知情尚且还留情的“拳头”已经施出,眼见得就要发挥功效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霎时间,须小翠用身体挡在了尤雷锐的前面。

    佘川页见状双脚急忙使劲一蹬,使身体尽力往后纵,双脚还未挨地就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当初创出此招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借一进之力将全身的力道都用上,绝难有令此招大撤大退的道理,饶是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那也只是生硬地收住罢了,而现在却也只不过是看见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当时,须小翠此举是连想都没有想的,而且她并没有闭上眼睛做等死状,而是用眼睛看着尤雷锐的眼睛,“只要你能活下来,这圣蟾塔就算咱们闯过了,就算咱们赢了。”

    “你叫什么名字?”佘川页发问到。

    “她耳朵不好,她叫须小翠。”尤雷锐替须小翠回答到。

    “我……欠常大蛤蟆一个人情,所以才来的。”等说完了,佘川页更是奇怪,暗忖: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须小翠?莫非就是大哥要救治的那个须小翠?难怪大哥为了她……

    胜利了,他们胜利了,须小翠和尤雷锐出塔后,姜教主忙着上前疗伤,宰父大族长对他们两位更是倍加赞许。

    那间大屋子里,一旁添水上吃食的谢博士已经离开了。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潘光巅了,让人把自己的钱白白拿走的滋味当真不怎么好受,由此他更记恨巴老爷了。仲孙涂猕松了口气,拿着自己赢来的钱高兴得不得了。

    等巴踏细都已经把自己赢的钱拿到手了,黄素浪还是不着急,一脸钱已稳是囊中物的样子。

    可也就在这时,有二女闯了进来。

    “巴踏细,你哪来的这许多钱?”刚进来的柯闯上质问到。

    “怎样?这是本姑娘赢的。”“那你的赌本又是哪儿来的?还有这些珍珠?”“你算老几?要你管?”“那你和我回去见老大把事说清楚。”“少拿老大来压我,有本事抓我回去见老大。”

    她边说边收起珍珠和钱,趁人不留神,撞破窗棂逃了,到底还是心虚。

    “你别想一逃了之。”语毕,柯闯上追出。

    “黄素浪,我可算找到你了。”鱼爱媛瞪着眼睛道。“你……你怎么来了?”

    这话黄素浪自己说完都觉得没劲,还等着要什么钱,逃命要紧,正好有自己徒侄女撞开的窗户,一个“侧钻”就出去了。

    鱼捕头当然不会放过他。

    看着一男一女两个赌客跑了,常老板笑了。

    看来谢连声不是白请的。

    即使有的已经把钱拿走了,那也得好好教训一下,谁让她不是什么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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