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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亲征时讲武堂少年军呐唱的《少年近卫军军曲》,教这些泼才用在了这个地方。”

    卫央哑然失笑,甚么少年近卫军军曲,这分明是他耳熟能详的《共青团员之歌》,这个吴王,也是个妙人啊!

    凝神细听,却与原曲颇不同,原曲也激昂深情,但总有一股老毛子的味道,这里已不见有了,想必是经名家手笔,非但换了当今能有的乐器来奏,又改换了曲调的味道。

    跟着调子低声哼了几句本身熟知的歌词,李光伷与张浦已从高台站起,绕过食案下台来往门口迎去。

    卫央视而不见,反而沉醉般闭上了眼睛,手指在食案上轻轻敲出了节奏。

    甯破戎不去想那么多了,他如今只是在想,要不要一会之后抢旁人案上的饭食来换——那彩夫人必在左右,她若再往特定要排往这里来的饭食里再下些料,那可如何是好?

    倒是折猛,原本他是个暗士,行的都是人前说人话,鬼前哄鬼声的事情,必要的大都是眉高眼低的活计,卫央一动不动,倒教他为难了。

    索性把心一横,暗道:“管他那许多,左右是来寻衅闹事的,何必与他客气。”

    他喜爱少年近卫军军曲,当时摇头晃脑一边合着节拍,一面心中腹诽:“这哪个狗日的乱改?黄大家经手的调子,讲武堂少年军官们入伍时呐唱地教人直觉痛快,这里却生生吹打出丧乐的味道,真他娘晦气。”

    穿山屏外,灯光照处,一溜烟走来五七个人物。

    当头当中是个颌下整齐齐生虬须的老头,体型并不壮硕,未见言语先露笑,细长的双眼,挑着精算的眼角纹;皴黑的油皮,盖住富态的皮肉骨。

    这老头在当头正中走地踏实,稳稳当当无人与他争抢,当先跨步进了门来,远远拱手笑道:“竟劳太师远迎,韩某可担当不起哪,有罪,有罪。”

    李光伷近前了去,在三五步外停住,也拱拱手,意态见亲近,内外却分明,笑着道:“韩南院位高权重德贵勋显,不得不迎啊,于路辛苦,且容告罪。”

    这便是辽国南院大王,辽帝耶律贤的使夏特使韩知古,也便是韩德昌的生父了。

    与韩知古见后,李光伷有意停顿了下,瞥一眼与个道人争先进门反而愈发不能抢先的年轻男子,又将目光落回来,在韩知古身边寸步不离的两个汉子脸上瞧一瞧,突然怫然嘿然道:“我说我王多番请教而不能得,原来南先生早早找好了下家。”再与韩知古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恭喜道,“韩南院初到兴庆府,两三日竟能得南先生青眼相看,可真真是本领了得,由不得咱们不服啊。”

    韩知古笑意盎然,拍拍右首这个汉装打扮的壮汉笑道:“不是韩某本领高强,实在是南先生了得,为我王求上将,此乃韩某职责,只好甘愿受太师责难了。”

    李继冲并没有亲迎往外去,想必今夜与诸国使者饶舌,李光伷那是个唱白脸的,须他来唱红脸。

    顺眼瞥到卫央三人津津有味听曲的姿态,李继冲一笑,颇用了些嗓音和声道:“杨先生可莫大意了,韩南院身边那个契丹汉子,本名叫甚么兀颜维而,十分骁勇,号称北国马下二十年无对手,一杆狼牙棒,打遍半边天下。”

    卫央轻轻一愕,兀颜?当是完颜一族的罢?曾记有考证,当是完颜一族了,怎地来的这样早?不该在百年之后方兴起于东北么?

    李继冲突然一哼,怒道:“那个汉装的,本是兴庆府南庄的人,祖上是猎户,后头师从西陲武师,主见全一门马上步下的武技,二十年来未出世,却是民间传说中西陲数一数二的悍勇人家,这南虎一身本领更胜乃父,杨先生可仔细些了。”

    卫央并不正眼去瞧,闭着眼笑吟吟摇头道:“你可错了,他这一些个,若不来寻衅时,我何必理会?全数的都是你党项人的对手,于我处却无许多干系,李先生莫要指错了对象。”

    李继冲偏头瞧瞧将将之前见兀颜维而与南虎刹那间紧绷身体的赛虎痴二人,竟一时间心头有点隐隐的不安。

    都怪李继迁曾不小心说过一句“若得南虎,王宫不虞有虎豹蛇蝎耳”,赛虎痴是为王宫里头一个扈从头领,此话传到他心里怎能不生忿怒?

    今日二虎相见,不,算上那八臂将孔丑,怎地也算四虎相见,倘若折却赛虎痴两人任意一个,那怎生是好?且不说王宫的安危,党项人的面目,非但是今日夜宴上,恐怕都要折尽了。

    卫央心里是有些嘀咕的,自出道来,他一身本领试问天下无敌手,呼杨老了,当然不能强行找这老二位拼命,今夜宴上有这许多的高手,若不能出手对敌,那是多么大的遗憾?却这些混蛋都是使重器的,大枪不在手,难不成要赤手空拳争锋不成?

    好歹哪怕有个使枪的,马槊也好,至少劈手夺来后,也算稍稍有个趁手的兵刃了。

    正计较间,忽听门口有人笑吟吟道:“拓跋先生急甚么,老道年迈体衰,自然脚步是赶不上你年轻小子轻快,让老道一让先进门,不差你三两步赶上的工夫。”

    便有哈的一声笑,再有个青年男子的声笑道:“你这老道,自知步子慢了,早该知晓老不以筋骨为能休与我争先才是,倒是你急甚么?”

    门框本来甚宽阔,李光伷却教人加了些板料堵塞了只能容两人并肩而入,来人一路遭受风冷,少不了厚重裹着氅衣,强行并肩,难免教人耻笑,遂有这进个门也争抢的一老一少。

    那老的果然是个道人,依着卫央所知,这是蛾贼里的丞相般人物守业道人,与高继嗣合成文武双壁的便是他。那年轻的,当然是伪魏的拓跋先也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伪魏蛾贼与契丹三国虽号称盟国,到底彼此还是有龌龊的,单单只进这门,身为使者的守业道人与拓跋先也便你争我夺起来。

    李光伷心中大喜,南虎教韩知古先抢了的恼怒少却甚多,笑吟吟道:“罢了,二位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何必与一扇门过意不去——尔这狗才,不见贵客临门了么?也不知卸开,岂有这迎客的道理!”

    而后笑容可掬解释道:“倒不是咱们故意为难,两位明见——实在是久候不至,夜里风冷,只好命人闭上门扇,不意诸位快的很,时辰刚过就到了,不及大开迎客之门,莫在心里去,两位快请。”

    着一袭黑衣的白净青年,身量甚是匀称,不及六尺的身高,斯斯文文的面皮,不胖不瘦甚是个阴柔的美男子,脚踢薄底快靴,在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号称北地风流第一人,魏国名门出身,上将拓跋觥的独子,乃是拓跋先也。

    “喔?是么?”拓跋先也一让身,守业道人四平八稳笑吟吟先抢进了门,他却不再在意,转眼间笑容满面,神态潇洒地左手按住了剑鞘,笑吟吟道,“那是咱们来早了,还是这狗才没个眼利该罚了?”

    “自然该罚,先生是快活林的常客贵客,怎能以早晚论来去。”李光伷与守业道人要拱手,随口只答了模糊一句。

    拓跋先也朗声大笑,蓦然间,长剑出鞘,亮光下匹练横扫,弓着腰战战兢兢立在门口的新宾客断作两截,竟教这人一剑杀了。

    长剑归鞘,拓跋先也轻弹剑柄,这才缓步踱也似进了门来。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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