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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说到了点子上去,却不是淑嘉需要。那三分还工作理智告诉淑嘉,得结束蚂这个蚁危险社区首发话题。李甲氏容易生怨,怕倒是不怕,却是容易出麻烦。紧接着妯娌们又纷纷这个危险话题上打转,淑嘉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劳你们过来一趟……”

    抓着帕子手收了收,四指收拢,小指翘起。紫裳连忙作焦急状上前,一副太子妃情况紧急样子:“主子,您——”声音不高,语速极。

    淑嘉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儿……”

    紫裳一付如临大敌模样:“昨儿弘暘阿哥凶信来了时候您就不舒坦……”

    福晋们识趣地告辞,淑嘉声音软绵绵:“恕我不能起身了。”

    警报解除。

    秀妞举步与赵国士一同送诸福晋出门,紫裳目送他们离了端仪宫。一回头,太子妃歪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了,李甲氏与李佳氏都呆了。紫裳这回是真急了,直奔了过去:“主子、主子——”

    刚出门没几步诸福晋听到声音不对,交换了个眼色,又硬折了回来。秀妞与赵国士心里也急,却拦不住这一群福晋,只能跟着进了来。进门一看,紫裳抖着手,要伸不伸地,似乎是想试试太子妃还有没有气儿?!

    福晋们走几步,到了跟前,正遇着太子妃嚅动了一下嘴唇,皱了皱眉,身子动了一下,好像准备调整一个比较舒服姿势。

    太子妃……这是睡着了?

    虚惊一场!

    紫裳扑上去就哭,还记得不要哭得太大声:“主子,您别这样啊。老吴,叫御医啊,主子伤心得哭昏过去了!”又伸手抚着淑嘉眉头,小声哽咽,“您这个样儿,小阿哥怎么能走得安心?”

    淑嘉:zzzzzzzzzz~

    福晋们:有个趁手奴才真很必要。

    紫裳与秀妞合力把淑嘉扶起,吴明理等太监后面撑着,把睡着了太子妃给挪到了内室榻上。这才出来给各位福晋道歉,福晋们都说:“都是我们不是,不该引着太子妃再哭。”

    太子妃哭昏了,福晋们就不能走了,一起等御医来。前头太子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他要生了老婆因为伤心而哭得昏死过去,亲自监督去“请”御医。

    御医像被鬼赶一样奔了过来,气儿还没喘匀,就遇着个宫女一脸是泪地迎了上来:“方才太子妃正与诸位福晋说话,说到小阿哥薨了,家里老太爷也过世,一时心痛难当,竟……竟……”

    御医大汗,太子妃要生了啊!这会儿可是很危险。

    上前摸了一回脉,才放下了心来,心中是有郁结、身体也有些劳累,总来说还是能平安。诊出了这样结果,御医简直要谢天谢地了。果断宣布太子妃身体底子好,只是需要调养。

    又被催着写方子。

    直到方子写了来,太子审核完毕,又着人抓药煎药,御医才被放走。诸福晋也趁势告退,李佳氏、李甲氏还要留下来伺候,赵国士作主请她们回去休息:“太子妃已经是躺下了,两位千万保重。”

    这回是真送走了她们了,紫裳与秀妞、吴明理等一起抹汗。赵国士道:“赶紧告诉太子爷一声儿。”

    “我还是去守着主子罢,主子一向康健,这回儿精神头儿这样短,也是真累得狠了、难过得狠了。”秀妞主动领了这个差使。

    紫裳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叫巧儿去大阿哥灵前看一看,弘旦阿哥、弘曈阿哥有青衿和嬷嬷们,倒是妥当。”

    分工完毕,胤礽也进来了。他外边已经掐着御医脖子摇了很久,久到后过意不去主动给御医精神损失费——他实是再经不起损失了,要是摇御医能让御医把他老婆给治好,他情愿付点费。

    坐床边,拉着淑嘉手,感觉到比自己体温还要稍高一点温度,胤礽心才慢慢地回到了原位。低声问:“怎么她身上有些烫?”

    秀妞轻声道:“主子怀孕之后,火力就强些。”

    胤礽失笑,真是糊涂了,一向如此。动手给妻子重盖严了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淑嘉“zzzzzzzz~

    秀妞与紫裳对望一眼,识趣不再当电灯泡,轻轻蹲了个万福,又悄悄退了出来,顺手还把门给掩了。

    出来之后又撞上去石府红袖,三人开了个碰头会。红袖听了紫裳转述,惊讶道:“你方才办得很好呀!”

    “还用你说,不过我当时真是吓坏了!”

    “秀姐也说得对,搁到往常,主子断不会如此,必是伤心又操劳缘因。还怀着身子呢,这一两个月,咱们千万把主子伺候好了。”

    秀妞抿嘴一笑:“太子爷正里头呢,叫他们说说话,主子必会好一些。”

    紫裳道:“光我们说了这些儿,你这一趟差使都是怎么办?怎么去了这么久?”

    红袖一顿,然后像按了开关一样,表情狰狞了起来。

    红袖是一早就被打发出宫去石府,她是代表淑嘉,受到了比较正式欢迎。

    华善是老人家,又是有身份人,丧事办得时间要较弘暘为长。今天倒也是吊唁日子,西鲁特氏与石文炳早做好了分工,石文炳领着儿孙们接待官客,一西鲁特氏带着媳妇们接待堂客。又分心叫两个媳妇各派人手照看好孙子们,他们也要跟着出去见客,年纪却还不大,委实让人不放心。

    此外还分派了人手,收拾出两重院子来,预备给不久就会回京丁忧石文焯一家居住。

    万事俱备,棚子扎起,就等着吊唁客人上门了。

    早来是石家本家亲戚们,昨天得到消息就请了假,今天一齐来帮忙。石文炳问过领头石文英,听说都已请了假之后,一人发了一套大大褂,按照五服次序,衣服材料从粗布到细布不等,样式也从奔放型到细致型。

    西鲁特氏这里,也有些本家妯娌侄媳们帮忙。

    先来都是些不太重要闲人,地位高一些都上朝去了,红袖就是这个时候来。

    温都氏正伺候着西鲁特氏喝热汤:“额娘,您多用一点儿,等会子可有得忙呢。”身份高些堂客虽闲,却还是决定与丈夫同行,是以接待不工作人群人现还有空吃点东西。

    觉罗氏从外面进来了:“额娘、大嫂,宫里太子妃打发王姑姑来了。”

    王姑姑就是红袖,红袖本姓王,家里当丫环时候自然是直叫名字。后来跟着太子妃入了宫,开始两年也是叫名字。后来随着资历渐长,又有阿哥名字要避讳一下,干脆就称其为王姑姑了。

    西鲁特氏与温都氏都住了手,叫把人让进来。

    红袖进门先是请安再是哭:“太太!老太爷怎么就去了呢?”

    两边儿一齐哭,好容易止了泪,西鲁特氏因问:“太子妃那里可好?她还有身子,千万要平安。”

    红袖擦了擦眼泪:“太子妃身子越发重了,这当口不敢叫挪动。遣奴才来磕头,太子爷也要使人来。不是两位不想过来,实是、实是,我们宫里也出白事儿了。”

    “什么?”三个女人一起发问。

    “昨儿后半晌,弘暘阿哥没了。”

    听说是弘暘,三人齐齐舒出一口气。红袖开始喝茶。

    西鲁特氏道:“可惜了,这个阿哥我见过两次,长得挺俊。”

    红袖道:“胎里弱,主子不疼惜东西,要什么给什么,还是没保住。家里等会儿怕要忙起来,我这里也是添乱,”拍拍手,“这是太子妃叫捎出来。”

    小宫手捧出一份单子来。觉罗氏亲手接了,给西鲁特氏过一过目,又交给管事娘子收到一边。

    “太太,容奴才给老太爷磕个头,回去也好给太子妃个交代。”

    西鲁特氏道:“这是自然,随我来罢。”

    还没起身,前边儿递了许多贴子来。堂客们随后就要到了,不过提前打发人送了祭礼,再说一声来与不来。温都氏道:“我领王姑姑去罢,额娘与弟妹看看这些,”

    西鲁特氏点点头:“路上仔细着点儿。”

    路上,温都氏再次对太子妃表示了关心,红袖代表太子妃致谢,也表达了太子妃对大嫂关心。磕头行礼都很顺利,回来跟西鲁特氏告辞时候却出了问题。

    一到西鲁特氏正房,红袖就觉出不对来了,这是与方才截然相反气场。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婆媳俩脸色非常之不好,红袖正要告辞话就咽了下去:“太太、大奶奶,可是有什么难处?”

    西鲁特氏强笑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回去代我们给太子妃请安,再问小阿哥好。”

    红袖是觉得不对了,索性实话实说:“太太恕奴才放肆了,家里要真有什么难处,太子妃蚂早晚蚁会知道社区首发,与其与旁人口中知道,还不如咱们先说开了,也好有个数儿。哪怕消息不大好,奴才也能从中缓缓告诉主子不是?”

    觉罗氏道:“额娘,这个不是小事儿,真要闹出来,怕不传遍四九城?还是……”

    西鲁特氏叹了口气:“佟国舅府上堂客要来吊唁。”

    这是好事,但是红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佟家老太太与我是相熟,极有规矩一个人,没想到竟有这样一个儿子。”

    温都氏也不知内里,见西鲁特氏顿住了,乃道:“既来是堂客,额娘叹什么气呢?”

    觉罗氏见西鲁特氏气得脸已发白,接口道:“老太太来就罢了,那位隆国舅,叫他家里那一位也单过来了!”口中难掩忿忿之意。

    “隆国舅宠妾灭妻,上个月……他夫人不是说走路不慎跌断了腿了么?怎地也要挣扎过来?只是这样,你也不用这样生气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能这样挪动了?——你真信是她自己跌了?还不知道是那**怎么整治呢!”

    西鲁特氏咳嗽一声,觉罗氏连忙转回正题:“可恨那个**自家关起门来作就罢了,还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来了!这来怕不就是她!”

    温都氏与红袖都是大惊,红袖道:“不能够罢?”

    温都氏道:“昏头也不是这个昏法。”

    “佟家老太太倒是想带正常儿媳妇来,可惜带不了。忽地听说隆国舅打发人套车,说是夫人要出行,老太太还心疼儿媳妇呢,叫儿媳妇不必来,她代儿媳妇过来讨个情。”

    接下来一通鸡同鸭讲,才知道,夫人是四儿!

    老太太那叫一个生气呀,儿子他是管不了了,丈夫又去上朝了,等丈夫回来再递贴子罢,时辰又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舍出老脸来,提前打发人来先道个歉,等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好事儿,您先担待着。打发管事娘子时候,老太太脸都青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得把事情给圆回来。

    红袖整个人都囧了,她原石家当差,后入了宫里,经见多了,却没见过这样囧。

    西鲁特氏吩咐她:“这里我们来想办法,太子妃那里,先不要说,能瞒则瞒,等生下孩子再讲。她现不能再生气了。”

    福海家这时又进来回话:“大姑爷、大姑奶奶到了。”

    红袖道:“奴才这里多等一会儿,给大姑奶奶磕个头再走。”她总想这里多看一看,探探情势再回宫里,多掌握一点情报,会有大主动权。再者是真不相信,隆科多能残成这样。

    她是太子妃与外界沟通桥梁之一,之前也听过隆国舅事迹,不过都归于隆科多宠小老婆过了头,弄得大老婆很憋屈。回来之后提醒太子妃:一定要小心小老婆。可是这一回,她听到了什么?小老婆把大老婆弄残废了,还公然出入太子妃娘家和硕额驸丧事上想大出风头?!

    反了天了!

    虎着脸坐等。

    淑娴来了之后,对于这事却不是很惊讶,气愤是真:“太打脸了!”话锋一转,“太太,这事儿……能事先避就避,避不了,也只能忍了。那到底是两朝国舅家。”

    这是理智建议。

    西鲁特氏回以理智方案:“到前头叫庆德来,他不是认识鄂公爷么?”

    众人想喝彩!不愧是太太啊!

    庆德本就对隆科多和四儿极为不忿,当下就答应了:“老鄂就前边儿!我这就去说!”

    西鲁特氏厉声道:“回来!”

    庆德站住了脚,老实听训。

    “你玛法大事,不许闹笑话儿!我也瞧那个婢子不顺眼,却不会自降身份,你懂不懂?”

    庆德闷闷地应了。

    红袖就要等消息了。

    鄂伦岱与隆科多有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以鄂伦岱同学等级观念,隆科多是跟他一国。但是你不要忘了,鄂伦岱对于法海那是相当地鄙视!法海生母乃是佟国纲家侍婢,不知道怎么跟佟国纲生了个儿子,结果呢?不但不是母以子贵,反而是子以母贱。法海生母死后,当家鄂伦岱愣是没让人家进祖坟!

    挽袖子,太丢人了!里面还杂着庆德同学委屈得想哭大脸!

    鄂伦岱策马狂奔,半道上截住了他叔叔和堂弟家车队!

    佟国维很生气,这个侄子原就不着调,现是无法无天了:“你这是做什么?大街上不够丢人!”他与隆科多都是骑马,女眷是乘车,公公与儿媳妇要避嫌,他还不知道儿媳妇已经换人做了。

    鄂伦岱一咧嘴:“叔,我跟兄弟说句话。”

    纵马上前,三个男人一台戏。

    隆科多还不以为然呢,鄂伦岱火了:“小子,你媳妇不是腿断了么?怎么能出门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呐!”

    隆科多脸上不自了。佟国维年纪大了一些,但是换算过来却正是三百年后说“政治家黄金年龄”尾巴上,马上抓住了重点:“有什么不妥?说!”

    鄂伦岱再犯浑,家族面子也还是要,咬牙切齿:“这小子!叔,我这么说吧,要叫个人进去看,是断了腿,我给她赔不是,要是两条腿好好,我就把那两条都打折了!”

    隆科多低吼一声:“你敢?”

    “你什么时候这么疼老婆了?你疼不是那个不三不四?”

    行了,佟国维明白了!

    抖着手差点儿抽飞了隆科多:“叫她回去!少丢人现眼!”策马过去,到了妻子车边小声说着什么。

    佟家老太太赫舍里氏是很高兴,她不想带四儿出来,但是隆科多说了:“您跟阿玛说了不带她也成,我叫她单去,儿子大小也有个顶戴,贴子上写儿子内人也够能见人了。她总是为儿子生儿育女,这点面子总要有。不然您孙子也没脸面不是?”

    现半道上露馅儿了,赫舍里氏只有高兴。低声说了,佟国维看看四下,已经有一些酱油党围观了,只能暂且按下火气:“把人送回去。你叫她回去还是我送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隆科多气结,却不敢当众忤逆父亲,到了四儿车边,伏低做小,四儿车里抽抽噎噎,隆科多心都要被她哭碎了。再哄道:“你别哭,终有一天我叫你扬眉吐气。”

    鄂伦岱冷笑,亲眼看着佟国维吩咐心腹押车走人,才蚂上前蚁与佟国维社区首发同行,落后半个马头,老鄂一副流氓相:“叔,兄弟年纪小,随兴一点儿也就罢了,别出来丢人就行了。这要不是我知道得早,后头事儿传不到前头,您要一直被蒙鼓里,还不知道要扫多少人脸。”

    佟国维刚刚觉得这个侄子是比儿子靠谱,现又收回了前言。

    一场吊唁很顺利,虽然佟家人表情怪了一些,佟国维是铁青着脸、鄂伦岱是歪斜着眼、隆科多是嘟噜着嘴,好歹,都没有笑场。内里佟老太太面有愧色,西鲁特氏见四儿没来,放下心来,又同情起佟老太太来了,儿子不要有太大出息,别抽风就行啊!

    —————————————————————————

    听完红袖表述,几人都咋舌:“竟有这样事儿?”

    红袖冷笑:“看到他们家人走了我才回来,我大奶奶跟我说话,这样事情,还不止一回呢!也就王爷家里隆国舅不敢闹,旁,哪怕是一二品诰命呢,他都能叫小老婆待客。”

    诰命回家一定加倍重申家规,狠压小老婆。

    秀妞道:“既然事情已经结了,且不要告诉主子了。”

    紫裳道:“那是,老爷与三位爷要丁忧,也没心情凑那个热闹,正好了。”

    一切等咱们过了难关腾出手来再说吧。

    若干年后,太子妃知道了内情之后下此评语:“咒人大阿哥是出生时候上帝忘了给他脑袋里灌浆,犯抽隆科多出生时候上帝倒是记得给他灌了,可惜,灌是豆浆!”

    此评语内部流传,内部到除了太子妃没人知道。

    豆浆,你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口号是绝不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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