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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互帮互助。”

    夜里,金恬和仲勤带着俏妞回到夫子埂的大院子里,看着如此宽敞的院子,再走进屋子里看着各式各样的布置,真是浑身舒服啊。

    金恬怔了一会儿,感叹道:“仲勤,虽然咱们有钱了,住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极好,可是没有建立成咱们的威信。那些人见利便上门来哄着咱们,其实嫉妒得不行,所以一逮着机会就想欺负人。今日你破财消灾,难免有些人会学着此招都来讹钱。”

    仲勤刚才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只是苦于无解,“莫非你又有啥想法了?”

    ☆、如愿以偿

    金恬确实有想法,她喜欢夫子埂这个地方,喜欢新盖的大院子,喜欢这里有些人的淳朴与善良,但不喜欢一些无知的刁民与粗俗之辈。

    俏妞早已睡着,仲勤把她放进被窝里盖好。金恬心里有事还不想睡觉,她打开壁炉,发现里面还残留一些火星,她放些松丛和炭料以及木料,炉火很快烧得旺起来。

    她和仲勤坐下来喝着茶,仲勤见她若有所思,道:“你不会是想搬家吧?”

    金恬笑着摇头,“瞧你想哪儿去了,咱盖新院子才多久,我怎么可能想搬家?夫子埂虽离张家村近些,但也没挨到一块儿去,咱家这地方僻静,依山傍水的,风景瞧着都舒服,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我也喜欢咱们的新家,还真不舍得离开这儿。我知道你是不愿受旁人摆布的,今日被韦光柱摆了一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着实生气!咱们确实有钱了,可并不受人尊敬,只是成了是人们眼红的一道靶子。”仲勤叹气。

    金恬喝了口暖暖的红茶,说:“其实想要让人们尊敬,树立起威信,咱就得做出几件让人折服的事来。村民们向来敬畏祖先,可祠堂年久失修,都破烂成啥样了。倘若咱出资修缮,再雇一位村里长者看护,并且想办法让大家推举你为族长,以后无人不敢服你。”

    仲勤睁大了眼睛,“推举我为族长?老族长过世三年了一直没再推举任何人为族长,村民们也都这样过来了,再提这事能成么?”

    “怎么不成?好些大姓的村子都有族长,谁不敬畏着?但凡有些事,只要族长出面发话,还真没人敢不服。你出资修缮祠堂,定会有很多人支持,何况今日之事也是由你出面解决的。另外,有一事我想了许久,我觉得咱们可以出资修一所学堂,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过来坐镇,这样既利于杨柳镇的娃儿们上学,也利于你建立威望。”

    仲勤吃惊地看着金恬,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想做大事,可从来没想过建学堂。因为他自己只识得少许字,从来没想到自己能与建学堂这种大事沾边,好像只有非常有学识的人才能做这种事似的。

    寻思一阵,他咕咚喝了一大口茶,兴奋地说:“好啊,若咱真能修祠堂建学堂,那可是光耀门楣又积功德的大好事!”

    金恬一手托腮一手戳仲勤的脑袋,“可你想过没有,咱们手里现在没有钱了。买了殷尚的田地咱还赊了账呢,本来留了二十两银子,今儿个还给了杨富贵十两用来赎人。就凭咱手里的十两银子,一件事都做不来啊。”

    仲勤怔了怔,忽然一笑,说:“我有办法!咱盖院子时,那些工匠们与我交情非浅,他们不会急着要工钱的,若知道有活干他们还高兴呢,只要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写上欠条,绝不少他们工钱就是,要知道以前有些人请他们干活工钱拖好几年的都有。至于材料嘛,都可以赊账的,咱家盖大院子喂饱了好几家石铺,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赊给咱们。”

    金恬欢喜地说道:“好啊,过了十五咱就可以着手办这事了。只要咱家的买卖一如既往的好,半年后就能给上工钱,也能将殷尚的钱全还清喽。”

    仲勤将茶杯碰了过来,笑道:“来,咱俩以茶代酒,干一杯!”

    “干!”金恬哈哈笑了起来。

    *

    过了正月十五,仲勤要忙活的事有很多,不仅得举行比试活动来选长工和短工,还要去那些工匠家里找人。另外,他还要请风水师来看地,选一个建学堂的好地方,修缮祠堂和动工建学堂也都是要看日子的。

    其实金恬根本不相信占卜师和风水师,仲勤受她影响也不相信,可他们必须要这么做,而且还得让大家知道他郑重地请风水师看过地,也请占卜师选过日子。只有这些都做到位了,往后才不会被人挑出毛病。

    没过几日,仲勤要修缮祠堂和建学堂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村里有许多长者都跑过来向仲勤问是不是真有其事。得知确有其事后,一些在正月十一那日上门闹过的人痛心疾首般道歉,说都是韦光柱故意煽动的,当时他们给大贵道了歉,没来仲勤这儿,不停地说罪过罪过。

    在年纪稍长的人眼里,修缮祠堂可算得上丰功伟绩了,紧接着就有人提出推选仲勤为族长,说老族长过世后村里闹事没人出面说句有份量的话,以至于那些后生胡作非为。

    这事还真是传得过,才几日的功夫,就有人跟在仲勤屁股后面叫仲勤为族长了,刚开始仲勤还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事还没定不要乱叫。结果村里一些长者商量,得办个仪式才行。

    就在二月初,全村的人都来到祠堂前面,正式尊仲勤为族长,仪式还挺繁琐,也更显严肃与郑重。先是敲锣鼓,然后吹唢呐,仲勤换上一身黄丝线滚边的青色长袍,仪表堂堂。

    村民们先是一排排跪祖先,然后再按辈分一排排来向仲勤行礼,之后又要按辈分跨祠堂门槛,巫婆起舞,揭吉凶牌。当所有人看到巫婆揭开的牌子上写着大大的“吉”字时,所有韦姓村民皆跪了下来。

    当时仲勤还有些发懵,他事先可没收买巫婆,若是揭开牌子上面写的是“凶”,岂不是很尴尬,那他还当得成这个族长么?可仔细一想,既然这些事是年长者办的,他们寻来的巫婆,总不至于想让仲勤难看吧,巫婆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要看着场面做事。

    事后由仲勤往碗里倒酒,再由各辈的年长者来分酒,大家一起干了酒,再听仲勤发言,最后燃了炮竹才算完事。

    只要男丁才能参加仪式,女人们只要远远观看。金恬看到大家终于敬畏地看着仲勤,她心里也踏实了。刚才仲勤发言的稿子还是她写的呢,仲勤读起来慷慨激昂,加上行文措辞非常有说服力,也足够震撼人心。

    仲勤念词时不仅感动激发了村民们,连他自己也感动了呢,村民们都以为这是仲勤自己写的,想到当初以为他没啥学识,原来是错看他了呀。想来也是,人家若没本事,如何能混得如今这般成就,还能建学堂修缮祠堂且当上族长,只不过当初是璞玉没被发现罢了。

    姜氏和韦老二见自己的儿子要为村里干这么些大事,还当上了族长,都感动得落了泪。姜氏瞧了瞧身旁的金恬,心里不禁感叹,难道真是算命先生算错了,金恬才是仲勤命中注定的妻子,她真的是大家传说的“旺夫小娘子”?

    自此之后,但凡村里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鞠躬,外村人见了他也都行礼。开始仲勤还不习惯,随着后来管的事越来越多,他必须摆出族长的姿态,渐渐的他也习惯了。唯有在金恬面前,他又恢复当初那般憨厚汉子的模样。

    转眼到了五月,祠堂修缮完毕,学堂也完了工,在此之前仲勤早已托人去寻教书先生了。作坊的买卖一直不错,药材也都出了苗,这些日子仲勤和金恬心情不错,啥事都顺顺当当的。

    半个月后,请来了三位教书先生。本村的人因免束脩,年纪适宜者都可上学堂。外村的人得交一定的束脩,但也有不少人愿意送男娃儿来读书,为了前程嘛。

    可好事不长久,就在仲勤选日子准备举行开学仪式时,很多家长忽然说娃儿不能及时入学了,过些日子再来上吧,家里缺劳力挑水。因梅雨季秋没怎么下雨,这梅雨季节一过,地里便旱了起来。许久不下雨,得赶紧挑水浇灌啊,家家户户挑水抢水都来不及,只能让娃儿们帮忙,哪里还有心思顾着上学的事。

    仲勤颇头疼,开学日子可以推迟,可是闹旱这事不好解决啊,他作为族长,得想些办法才是。可这是天公不作美,他又能想出啥办法?

    ☆、如何应对

    十五日后,开学仪式才正式举行。韦家村有二十二个男娃上学,其他各村合起来有六十九名。因为请来了三位教书先生,这些学子被分为三个班。

    韦家村二十二个男娃为一个班,金恬觉得学堂里每间屋子足够宽敞,完全可以容下三四十人的,但本村从七岁至十五岁以下的也就二十二名,超过十五岁的都是家里重劳力,没人愿意来。

    金恬跟村民们说,女娃也可以来上学的,可没有哪一户愿意送女娃来。他们现在可都敬着金恬是族长夫人,不好直接拒绝说不来,而是找各种借口。要么说家里得要个洗衣做饭的,要么就要说家里的女娃做针线活、制衣缝鞋的实在很忙,还有人说自家的女娃性子不好,怕来学堂惹祸。

    其实这些人觉得金恬这想法太奇怪了,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学堂,那不是叫人看笑话么,何况男女也不能在同一学堂读书呀。反正在大家的眼里,女娃读书就是不正经,他们绝不会让自家女娃上学堂的。

    金恬心里颇不是滋味,这里的女娃从小在家干家务、做针线,更多的则是同大人一样下地干活。她们在家人的眼里,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出嫁时能给娘家挣几两彩礼。待嫁之后,若是遇到良善人家,那是命中有福,倘若遇到厉害的婆娘粗暴的夫君,这辈子都得隐忍着过。

    金恬痛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可她又恨自己无力于改变。她甚至寻思着,待手中宽裕了再办一所女子学堂,与男娃儿分开,可她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读。

    但当下还有更让人头疼的事,近来抢着浇灌,以至于池塘里的水都挑干涸了,而河里的水位越来越低。没想到开学后仍不见有一滴雨下,河都现底了,很多人去河里淌泥沙。

    麦子快收成了影响倒不大,可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地少田多,田里干得裂缝,稻谷结的谷穗都是空的瘪的,紧接着就干枯落了下来。泥腿子是是靠天吃饭,旱成这样,大家真担心稻谷会颗粒无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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