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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家帮五老及其他弟子均在后面,只有裴淳在最前面,是以淳于帮主的神情唯有他瞧见。

    朴日升松手欲行,裴淳横跨两步拦住去路,大声道:“梁药王可是被你们擒住?”

    朴日升颔首道:“不错,我们一道回来之时,本爵已传令调集人手到山中把他擒住,刻下在本爵府内”

    裴淳凛然说道:“他不愿意出山,你们怎能迫他!”

    朴日升淡淡一笑道:“本爵唯有此法,可以使他供出不肯出手救人之故,难道裴兄还有别的法子不成?”

    裴淳不觉一怔,只听朴国舅又道:“倘裴兄另有妙计,本爵立即下令把梁药王送到裴兄面前,包无一点损伤!”

    裴淳记起一事,沉吟道:“这个这个”

    马延冷嗤一声,道:“你纵然谈上一千句这个,也不中用!”

    步崧接口道:“国舅爷为了云姑娘之故,才不惜得罪梁药王。我瞧你跟云姑娘也有点交情,可是你不但束手无策,甚且横加阻挠,不知是何用心?”

    裴淳直到这时才想好,胸膛一挺,说道:“你们若是没有法子,那就把此事交给我。”

    朴日升等人不用说,连淳于靖及五老他们闻言也无不吃了一惊。朴日升立刻道:“好!

    此事如能办妥,裴兄要花多少银子都行。”

    穷家帮等人心想:“裴淳要钱财何用?若是盘缠不够,穷家帮自会奉上。”

    裴淳却露出大喜之色,道:“这话可是当真?”

    朴日升也不禁微讶,答道:“自然当真的,任凭你说出数目,本爵即可派人送到!”

    裴淳转身走到淳于靖身边,低声问道:“我想帮助一个人,让她一生一世都不必愁穿愁吃,要多少银子才够!”

    淳于靖讶疑之色更浓,暗想:“这笔银子如果是送给李星桥大侠的话,他怎肯收用?”

    正在想时,背后的跛丐叶九轻轻道:“最少也得十万两!”在他想来,这么巨大的一笔银子,虽然富贵如朴国舅,也不易筹措,自是难以应允。

    裴淳点点头,转身向朴日升大声道:“我要十万两!”双方之人尽皆愕然,全场静寂无声。

    朴日升万万料不到裴淳口气如此之大,但他乃是雄才大略之士,当下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这笔银子送到何处?”

    裴淳搔搔头,神色间大见为难。跛丐叶九又出主意道:“若是十万两现银,不便搬运,最好是钱庄银票,便于携带使用!”

    裴淳喜道:“叶大哥之言甚是!”朴日升道:“使得,回头就派人送来!但裴兄几时办得好那件事?”

    裴淳道:“三五天就行啦!”

    朴日升道:“那就以十日为限,若是不能成功,你就在眼前自刎!”

    穷家帮五老齐齐道:“国舅此言差矣”

    淳于靖也道:“朴国舅条件未免太苛了!”

    朴日升暗暗示意,步崧大声道:“笑话,十万两银子哪一个的人头买不到?”

    马延喝道:“话不必多说,这条件倒转过来也行,我马延十日之内查出梁药王不肯救人之故,你们穷家帮付我十万两。若是逾了十日之限,马延的人头双手奉上!”

    他们这么一说,穷家帮人人作声不得。要知十万两银子不是说着玩的,他们纵是出动帮众抢劫,也不容易凑足,何况他们决计不会做抢劫之事。

    裴淳大声道:“好,我答应啦!”

    朴日升心中大喜,但面上神情丝毫不变,缓缓道:“淳于帮主可肯作保?”

    穷家帮之人闻言,神色大变,淳于靖仰天笑道:“裴贤弟之事,自应由我作保!”

    朴日升道:“行啦,本爵以成事为重,裴兄若有所需,不论人力物力都无妨开口!”说罢率着步、马二人去了。

    穷家帮众人因帮主已经作保,他们素来以义气为重,再无人提及该不该作保之事,赵一悲长老说道:“时间无多,裴少侠最好从速进行。”

    淳于靖道:“贤弟若要人手帮忙,尽管告我。”

    裴淳笑道:“用不着别人帮忙,我这就动身去问薛三姑姑。”

    周五怨长老问道:“薛三姑姑是谁?”

    裴淳道:“是家师的义妹,家师排行最长,李二叔其次,薛三姑姑最幼。”

    穷家帮众人都大为放心,钱二愁长老笑道:“早知如此,咱们何用担心!”

    淳于靖把他带入室内,这时只剩下他们两人。淳于靖说道:“愚兄有两件事得跟你谈谈,先说有关你求问药王秘密这一宗。据愚兄所知,薛三姑便是二十年前曾连杀武林极享盛名的三贤七子共十大高手的薛惊鸿。自从这宗震惊天下的大事发生之后,武林中便送她一个外号‘艳罗刹’,与魔影子辛无痕同称魔窟双姝。”

    裴淳目瞪口呆,道:“小弟从未听家师提过”他另一方面,又惊讶于淳于靖提及魔影子辛无痕的怡然自若,一点也不似别的人,提及她时不禁流露出畏缩之态。

    淳于靖接着说道:“前几年,李大侠曾经隐约透露,他们兄妹已经反目多年,贤弟此去,务必多加小心!”

    裴淳心想:“上一次她对我还不错,目下实是迫不得已,最多苦苦哀求,谅她定会答允说出秘密。”于是安慰淳于靖道:“小弟省得了,帮主大哥放心,不过小弟尚有未明之处,那就是我薛三姑姑为何杀死了武林三贤七子这十大高手?若说这十人都是坏人,又怎会有三贤之名?”

    淳于靖却道:“这十大高手都是出身名门大派,其中三贤,更是品德、武功兼负盛名之士。”

    裴淳大感迷惑,问道:“然则这十大高手的同门,或后辈,都一直坐视不理么?”

    淳于帮主叹口气,说道:“就算是同门长幼,也未必就没有嫉妒之情,暗算觊夺之心!”

    裴淳听了这话,不觉一怔,暗想:“这帮主大哥自从朴国舅走了之后,便时时流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以他这等豁达大度之人,尚且掩藏不住,可知这心事定必沉重无比。现下又说出这等话,似是有感而发。”

    淳于靖又道:“闲话休提,且说那三贤七子当时相继失踪,二十余年以来,绝无音讯,分明已经死亡。这十大高手都是赴艳罗刹薛惊鸿之约,一去就杳无音讯,据外间的猜测传说有二:一是十大高手先后赴约失踪之时,每位高手都有同门之人或好友在场,眼见薛惊鸿武功高强无比,皆知无法报复,是以都茹仇吞恨,不作复仇之想”

    裴淳惊道:“难道果真有这等事?”脑中泛起那日得见薛三姑之时,她那一手气贯鞭梢的内家劲气,果是功力深厚!

    淳于帮主说道:“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与三贤七子有关之人,都接获警告,不敢图谋报复”

    裴淳听了这话,更加惊讶,问道:“警告之人是谁?”

    淳于靖微微一笑,道:“便是中原二老!其实武林中尚称他们为‘中原双义’,以他们两老的声望本领,这项传说也能使世人相信!”

    裴淳摇头道:“没有的事,家师和李二叔决不会做这等事”

    淳于靖道:“愚兄也晓得两老确实没有警告过任何人,但天下间识得两老的人,到底寥寥无几,自是无法教天下人都不信这个谰言!”

    他叹口气,接着说道:“总之,愚兄深知贤弟此行不易成功,须得小心从事。现下你已知悉薛三姑的底细,应付之时便较为妥当些,愚兄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那便是关于我穷家帮”

    裴淳正伸长了耳朵,忽然听不到声音,抬目一瞧,只见淳于靖满面愁容,凝眸寻思。当即意味到必是穷家帮将有巨祸,正待探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话声,道:“裴淳!裴淳!快来救人”

    淳于靖道:“是杨岚姑娘的叫声,想是请你救她二师兄!别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请贤弟记住我一句话,邢血手不是好人!”

    说罢,不容裴淳多问,拉他出室,劈面碰上杨岚,但见她鬓乱钗横,身上那袭紫衣略有损破,神情极是狼狈,她一手抓住裴淳的臂膀,怒声叫道:“那两个郎中原来是奸人假扮的,二师哥快要被他们害死啦!”

    裴淳点头道:“果然如此!”

    杨岚瞪眼喝道:“什么!你早已知道了?”喝声中五指扣拿住他臂上三处穴道。但指力一发,感到宛如扣拿住一截钢铁似的,这才醒悟起裴淳不怕点穴,颓然松手,转身便走。

    裴淳诧讶道:“杨姑娘,你不是找我救郭兄么?”

    杨岚头也不回,道:“你肯救他?”

    裴淳道:“在下自然要尽力,只不知郭兄刻下在什么处所?”

    淳于靖接口道:“杨姑娘不可多疑,裴贤弟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对头的阴谋。”

    紫燕杨岚停步道:“既是帮主这么说,我便信了!我二师兄就在外面。”

    裴淳急忙奔出去,只见厅中长板凳上卧着一人,面色紫黑,满身污泥,正是那神木秀士郭隐农。

    裴淳伸出右掌,按在他胸口“紫宫穴”上,发出一股元阳之气注入他经穴之内,一面问道:“辟毒珠呢?”

    杨岚道:“还在他口中我若不是瞧出破绽,不但二师兄性命不保,连我也不易逃生”

    裴淳默默运功,那股元阳之气源源注人郭隐农体内,不一会工夫,郭隐农面口上紫黑之色消褪大半。

    又过了一阵,郭隐农仍然瞑目不动,裴淳头顶上已冒出蒙蒙白气,一望而知真元损耗极巨。

    那郭隐农其实早已恢复神智,而且晓得若是提气运功驱毒,借裴淳这一股元阳之气的助力,片刻间就可以驱尽体内毒性。但他故意装着昏迷未醒,好教裴淳损耗真力,同时对自己大有益处,等到他内力将竭之际,乘机暗运真力反震,必可害死裴淳。

    淳于靖瞧出有点不对,潜心推究。杨岚以为郭隐农中毒过深,以致如此,急得团团直转,不住地唉声叹气。

    裴淳口中微微发出喘息之声,穷家帮五老看不过眼,哼哈连声,其中李四恨长老忍不住喝道:“少侠须得留点气力,免得两败俱伤!”

    淳于靖斗然间窥破郭隐农阴谋,心中大骇,冷冷道:“穷家帮素来以主持人间公道自命,若是发生了恩将仇报之事,本帮决计不顾一切,诸老意下如何?”

    五老齐声道:“这个自然!”

    郭隐农听了一惊,心想若是穷家帮高手们一齐出手,绝难逃生。正在寻思,裴淳突然缩手,此举连淳于靖也大感不解,杨岚已经开口问道:“我二师兄怎么啦?”

    跛丐叶九怒从心起,大声道:“杨姑娘该当先问候裴少侠!”他挺身走上两步,已是准备交手。

    哪知杨岚却道:“对,对,裴兄你觉得怎样了?”

    裴淳应道:“我我还好”话声中已显出内力甚是衰竭,他从囊中取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塞入郭隐农口中,又道:“郭兄服下此药,片刻工夫就可恢复如常。”他天性仁侠义气,这时一点也不曾考虑刭梁药王的解毒灵丹何等宝贵。

    杨岚问道:“你几时取到解药的?”她还以为这是博勒的解药。

    裴淳道:“好久啦,可惜昨日忘了使用!”

    杨岚陡然泛起怒容,厉声道:“好,好”郭隐农眼睛一睁,接口问道:“什么事呀?”杨岚一瞧这解药如此灵验,分明是裴淳不愿早取出来。但觉他为人实是卑鄙阴毒无比,这等人须得设法除去,免得世上又出现一个南奸。

    于是收敛起怒容,堆上笑意,笑道:“二师兄你回醒啦!快拜裴淳救命之恩。”

    边说边向裴淳身边移去,拉住他的左手,郭隐农信以为真,迅快坐起,怒道:“我宁死也不谢他”

    孙三苦长老应声道:“这倒是裴少侠做得不对了,换作旁人决计不肯费这许多气力”

    话声未毕,只见寒光一闪向着裴淳背心要穴刺落,穷家帮众人无不骇一跳都要上前。

    只听杨岚厉声喝道:“哪个敢动,我就刺死他”她手中拿着一把晶莹短剑,剑尖对准裴淳背后要穴。此剑乃是南奸商公直防身利器,锋利无匹,能够斩金截玉。此时剑尖对准裴淳背心大穴,森森寒气传到肌肤,裴淳不觉打个冷颤。

    杨岚又冷冷道:“这奸贼虽有闭穴及横练功夫,但也挡不住商公直的七宝诛心剑”

    她满面杀机,一望而知随时能下手刺死裴淳。

    穷家帮上上下下十余人,都不禁泛起极为紧张的神情,裴淳有气无力地道:“杨姑娘,在下”

    杨岚喝道:“闭嘴,你故意装出内力将竭的样子想骗我么?哼,不行”

    淳于靖最先恢复冷静,面色一沉,传令道:“全帮弟子速速包围此厅四周,短兵器在前,长兵器在后。神弩队布防屋顶,命令一下,纵有本帮之人也不须顾得!”他说一句,便有人传一句,一个个接着传出去,指顾之间,步声杂沓如潮涌到。

    声威极是赫盛,从厅门望去,只见刀光剑影,塞住去路,屋顶上也簌簌作响,分明许多人已上了屋。

    神木秀士郭隐农跃到紫燕杨岚身边,仰天大笑道:“淳于帮主此举敢是对付我师兄妹两人?”

    淳于靖道:“不错,本座若中不亲见加害裴贤弟之人血溅此地,决不干休!”口气极是坚决有力,面色严峻,也是一望而知说得出做得到。

    赵一悲长老说道:“两位不可鲁莽行事,须知一个人的生死微不足道,但若误杀正义之士,必一生抱愧含疚,永难自安!”

    杨岚怒道:“这厮奸诈不在商公直之下,等闲绝瞧不破!”

    淳于靖接口道:“姑娘若能证明,本座誓必亲手取他性命!”

    杨岚一怔,道:“这话可是当真?”

    淳于靖凛然道:“淳于靖一生言出必践,姑娘大可放心!”

    郭隐农眼见他威仪慑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心中突然泛起愧怍之情,连忙移开眼光。

    但眼光落在师妹面上之时,只见她怔怔地瞧住淳于靖,眉目之间流露出倾慕之色,斗然间升起强烈的妒恨,心想:“这淳于靖是她第二个倾慕之人,也须除去才行。”

    淳于靖又道:“姑娘请说!”

    郭隐农心中一动,忖道:我如此这般,不但可以除去裴淳,还可博得师妹敬佩爱慕

    当即出掌迅快向杨岚持剑之手拍去,口中大喝道:“师妹快走,为兄与你断后”

    他此举猝出不意,连淳于靖这等胸襟修养之士,也大吃一惊,面色大变。

    只听“啪”的一响,杨岚持剑之手被郭隐农拍中,裴淳哼一声,向前扑倒,后背朝天,人人皆见后背涌出鲜血,染湿了外衣。

    穷家帮五老纷纷取出兵刃,其余十多个好手,更是喝叱连声,凶猛冲上。淳于靖大喝道:

    “都退下去!”穷家帮诸人闻言,齐齐止步,厅中一片死寂。

    紫燕杨岚面色惨白,郭隐农左手持笠,右手拿着乌木棍,挡在她身前,满面凶气。

    淳于靖指一指地上的裴淳,跛丐叶九和另一个八袋高手一齐抢上,迅即把裴淳抱起退开。

    淳于靖缓缓道:“裴贤弟既是被害,本座践诺前言,誓必教两位溅血此地。但动手之时,岂能让裴贤弟遗体再遭践踏”这几句话说得情深义重,虎目之中隐隐现出泪光。

    杨岚面色更加惨白,呐呐道:“你你当真这等信他爱他?”

    淳于靖朗声道:“裴贤弟为人光明磊落,心性仁厚,行事以德报怨,多少次毫不迟疑地舍身为人,这等仁侠之士,举世无匹。教本帮焉能不敬爱信任于他?

    但你们,哼!气量狭窄,睚眦必报,又恩将仇报,手段恶毒无比。我告诉你们,生死本不足论,但可惜裴贤弟不是堂堂正正地死在当世名家高手剑下,而是死在卑鄙小人手中。当真是遗恨千古之事,本座将以你们人头哭奠于裴贤弟坟上”

    这一番话,只骂得郭、杨二人无法驳斥,尤其是淳于靖义正辞严,悲愤满面,那郭隐农被他气势所慑,竟不敢开腔狡辩。

    淳于靖一击掌,登时有个年轻乞丐双手捧住一把大刀奔到。淳于靖一手提起,刀背上九枚钢环发出响亮的金铁交鸣声。即此便可想见,淳于靖使动这柄九环大刀之时,威势何等赫赫!

    郭隐农见他亮出兵器,杀机又起,回转头低声道:“为兄一旦动手,师妹即速趁机冲出!”杨岚苍白的面上,没有一点表示。郭隐农不暇多说,举步向前逼去。

    淳于靖喝道:“本帮虽是人多势众,但汝能若不妄行逃走,本座给你们一个公平拼斗的机会!”

    郭隐农冷笑道:“不必假惺惺了,我若是杀死了你,你保得住帮众不会一拥而上?来,来,闲话少说!”

    赵一悲长老道:“帮主何须对这等无义小人多说!”

    淳于靖捧刀叹息一声,说道:“赵长老平生最是持重,力行忠恕之道,今日居然以这等口气说话,可见得裴贤弟实是一代仁侠之士,才能使赵长老大失常态,唉!”

    郭隐农斗笠虚虚一推,劲风拂拂扑去,接着黑影一闪,那根乌木棍从斗笠底下疾吐出去,招数仅是奇诡阴毒!

    淳于靖喝一声“好棍法”向左方错开一步,九环大刀挟着一阵龙吟虎啸之声,迅即斜劈“当”的一声,刀棍相触,郭隐农禁不住退了两步。淳于靖健腕一翻,刀势平推出去。

    这一刀变化,细腻精巧,便是内家剑法,最多也不过如是。

    郭隐农吃一惊,左手斗笠运聚内力提起封去。“镗”的一声,大刀刺在斗笠之上,郭隐农又震退了半步。

    穷家帮之人尽皆晓得郭隐农的斗笠与乌木棍不是凡物,是以见帮主大刀劈刺也毁不了他的棍、笠,毫不惊异。

    郭隐农两招都落了下风,羞怒交集,厉声长啸中扑攻上去。忽听杨岚尖声叫道:“不要打啦”郭隐农不禁一怔,刷地跃回。淳于靖也压住不发,瞧她何事大叫。

    紫燕杨岚取下背上铁琵琶,轻轻一抖,紫色布囊褪落。穷家帮众人都运功戒备,五长老心想:“这丫头原是要与郭隐农联手一拼,但此地却容不得你撒野!”

    她左手还捏着那口七宝诛心剑,这时环视众人一眼,面色忽然变得更加惨白,蓦地扔掉铁琵琶,发出极响亮的声音。这一手可使得穷家帮上下尽皆不明其故?

    郭隐农讶道:“师妹你怎么啦?”

    紫燕杨岚泛起一丝苦笑,说道:“裴淳之死,我杨岚自应负全责,但大错已经铸成,人死不能复生,我这就当着众位面前,仍用此剑自尽!”

    众人大感意外,郭隐农大声道:“师妹岂能说出‘大错铸成’这句话”

    杨岚苦笑道:“我见穷家帮上上下下听知裴淳惨死之事,都如此悲愤。因想裴淳纵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决计不能骗得倒整个穷家帮,我们的确是做错了!”

    淳于靖退开数步,举袖遮面,说道:“杨姑娘明达通理,敢做敢当,乃是大勇之人,敝帮自当厚殓遗体,年年设祭拜奠,以示敬仰之意!”这话一方面表示钦佩,一方面也是叫她自尽,解决今日之事。

    郭隐农大喝道:“师妹使不得!”

    钱二愁长老应声道:“莫非你肯代令师妹一死谢罪?”郭隐农一时之间答不出话。

    不过这时杨岚目光茫然地望住淳于靖,心想:“他以袖遮面,不忍目击,可见得他对我”她心中迷惘地想着别的事,所以没有听见郭、钱对答。

    她接着斗然记起一事,便缓缓垂下短剑。淳于靖听到背后之人议论,移开衣袖,讶道:

    “姑娘敢是改变了主意!”杨岚点点头。

    郭隐农透了一口气,大声道:“如此才对,咱们纵是敌不过他们人多,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

    杨岚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想请问淳于帮主一声,裴淳可是当真已死!”

    孙三苦长老暗叫一声“不妙”当即冷笑道:“杨姑娘以为他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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