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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去游泳,洗澡的时候碰见两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一个女人说,自己的女儿在美国毕业工作了,自己要好好锻炼,保持好身体,不让孩子担心,身体硬朗了,也能去外面转转,本来是想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后来想了想,便打消这念头。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父母是无私奉献的,不说养育之恩,且说那不求回报,足以感动漂泊他乡的人。原本说养儿防老,现在来看,很多人都是一年回家一两次,老人几乎享受不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在城市,多数老人还有不少活动,生活到最后,至少还有老伴儿在身边,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儿女实在照顾不到,还有养老院。如果早年积攒的好,身体健康的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医疗教育什么都方便,虽然值得诟病的地方仍然很多。

    可是在农村,很多老人,尤其上了岁数的,孤苦无依,他们的孩子生活也很艰辛,种地根本维持不了生活,为了他们自己的孩子求学,一年到头都在外打工,老人还要肩负起照顾孙辈的责任。

    我亲眼看见过一位80多岁的老人,给自己的孙女洗衣服,她有6个儿子,3个女儿,如果那个儿子家做了好点的饭,能想起来给她送点,她都会说给街坊邻居,自己的三个女儿也都年纪不小了,离得虽然不远,一年也很少来看自己的老母亲,不是不孝顺,而是她们根本无法从自己的生活中抽出身来。一年四季忙碌,稍微闲点还去打些小工,贴补家用。如果谁家有上学的孩子,那就更累了,一年挣得可能还不够花的。本来实行了九年义务,可是村里连小学都没了,并到镇上或是县城,离家太远,很多孩子不得已选择私立小学,比以往花费更高,这就苦他们的父母,进一步,苦了老人。

    很多老人都是自己住,我听过太多老人是半夜死在床上,第二天才被人发现。他们有点病,都是能忍则忍,不愿麻烦孩子,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实在忍不了,就去村里医生那里,花几块钱,拿点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医院的,去一趟医院,几天就能花去儿子们一年挣得钱。

    以前生活苦的时候,各家几乎没有上学的孩子,出去打工的人也少,还能串门,说个东家长西家短,现在,男女老少,能出去的都出去,孩子都送到寄宿学校,整个村子,没有任何活力。谁家有个事,找个人手都费劲,而且都是用钱请过来,主动帮忙的现象渐渐消失了。

    那些老人像是被人遗忘了,生活在偏远的世界,穿着破旧的衣服,奔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没有任何奇迹降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浑浊的双眼,迷惘的看着,小小的村庄。

    她们固守一些早已被遗弃的规矩,看着周围一起变老的人,一个一个离世,常常说一句,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可他们,能活一天,就会忙碌一天,夜晚,舍不得用煤的老人家,随便拣点柴火,就能烧熟一顿饭,自己院子里种着菜,知道能卖后,就舍不得吃,摆到集市上,卖俩钱,当小孩子的零用钱。

    他们不知道美国,甚至连县城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没有任何休闲活动,看不懂电视,不认识字,早早睡下,鸡鸣便起来,去地里转悠一圈,又开始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日子。

    他们艰难的挨着日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过年家里有个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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