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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当他的手指弯过来握住ASP的枪把时,他的双脚用了点力,使身体离开了椅子,并稍微转了一个方向,于是沃姆勃格只能笨拙地转动身子,才可以既不放松伊丝又继续用枪逼住邦德。

    他把双脚尽量地往后收,几乎收进了椅子下面,这样给了他最大的力矩把自己弹向前方。他在空中停留的一刹那把手枪拔了出来,但武器只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要让沃姆勃格活着,还要能说话。况且枪响之后,酒店经理很可能去报告警察。德国的警察对敢于在肯派玩枪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而且如果德国情报局发现了英美的情报机关在他们的地盘上活动,他们肯定会撕破脸的。谁都知道联邦情报局对这一类事件的敏感程度,尤其是在统一之后。

    当他移动到右边时,他把左腿的小腿一收,然后用他全部的重量射了出去:他的皮鞋后跟重重地踢在那只握着沙漠之鹰的手上。

    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是痛苦的呻吟。那一声受惊后的尖叫声则是伊丝发出来的,武器掉在了地板上。当他双脚落地站稳时,面对着的是一脸痛楚、眼神不济的沃姆勃格,后者已经放开了伊丝,抓住他那只受伤的手,极度痛苦地哀嚎着。

    邦德用左脚把沙漠之鹰踢到房间的另一边,抓住沃姆勃格的两只手,然后拧住他的领带,使衬衣领子紧紧地卡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眼睛开始向外凸出,脸涨得通红。

    “捡起手枪,伊丝!把门锁上,坐在那儿!”他抬头示意在门附近的一张椅子。当邦德把沃姆勃格提起来转身塞进一把椅子时,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发了霉的小麦和大蒜的气味。

    沃姆勃格还在呻吟,握紧着他的手,拼命地喘着气;最后他终于吸足了一口气,喘息得不那么剧烈了,但面颊仍因疼痛而痉挛着,过了一会,抬起头,又接着喘息着,像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他盯着邦德暴怒的眼睛。“下手吧。”他提高了声音,近乎于歇斯底里,从他那受伤的喉咙里挤出来类似于鸡的叫声。“下手吧!杀了我。这就是你们来的目的。”

    邦德的声音平静而安详。“凭什么你认为我们会那么干,奥斯卡?”

    “凭什么?别把我当傻子……啊……我称呼你万尼亚,对吗?除非你告诉我一个别的名字。”

    邦德点点头。“万尼亚没有错,不过要是万尼亚让你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可以叫我詹姆斯。自从那起由于你的责任而造成的死亡之后,你肯定对这个特殊的名字感觉不舒服。”

    “什么是……?”

    邦德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沃姆勃格的对面。“看,奥斯卡。”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用肘支在膝盖上,右手仍然握着枪,表情严峻,而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成了耳语。“奥斯卡,你生来不是个使用暴力的人,对不对?你更多的是属于脑力间谍。看见你的手里有武器,真让我很吃惊。”

    沃姆勃格摇了摇头。“那是不得已的时候,”他说。这句话似乎解释了一切。

    “我向你担保,没有人要你死。实际上,我们非常愿意你们都活着。我们要卡鲍尔的人全活着。你们原来的上级,万尼亚和伊格,都死了。你是知道的。”

    这个上了年纪的、近视、现在又缩成一团的人极快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从伦敦和华盛顿来接替他们,接替原来的万尼亚和伊格。我们需要你。需要你们全部。”

    “可是为什么你们的人几乎把我们赶尽杀绝?”沃姆勃格看上去恢复了一些自信。“每次一个,甚至在苏菲被告知要坚持到最后一个人之后。每次你们从我们中挑出一个,然后杀死。当然,我并不怕死。一切都过去了,下手吧。”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后,沃姆勃格用他嘶哑的声音说,“好的,你说你们站在卡鲍尔一边。拿出证据来。”他向后靠在椅子上,他因手腕的疼痛而脸色灰白,手腕已经开始肿了起来。

    邦德点了点头。离开伦敦之前,曾向他们传授过检测忠诚密码。“这些人深藏不露,”M说过。“没有一个卡鲍尔的成员知道其他人的个人暗语的顺序,甚至就算有人打人卡鲍尔,也不大可能会把IFF组码序列破译出来。他们藏得不是一般的深。他们甚至相互都不通气。”IFF是“识别朋友或敌人”的缩写。

    邦德飞快地在脑子里搜寻他在伦敦曾背过的词句,并记起了当他研究IFF密码时他曾想过,这事来的奇怪,奥斯卡-沃姆勃格得到的是受人尊敬的爱尔兰诗人的三行诗。应对的三行诗也是出于同一位诗人,只是摘自完全不同的另一首诗。他想,也许哥德的诗对于德国人更适合,但后来他想到,英语对于卡鲍尔的特工来说就是外语,因此他们得到的都是不列颠、美国、或者像这一个,是爱尔兰诗人的诗。

    “给我你的识别密码,”他温和地说。于是沃姆勃格磕磕巴巴地背道:

    难道是因为它使野鹅飞向四方

    灰色的翅膀追逐着每一次潮汐,

    为了它洒出了一腔热血。

    邦德作了回答,当他背诵时,只见沃姆勃格突然吸了口气,眼睛瞪大了:

    一次又一次的采摘

    银色的苹果是月亮,

    金色的苹果是太阳。

    “怎么样,奥斯卡。可以了吗?我们还要继续读这些天书?”

    奥斯卡诅了个古老的德国咒语,他的眼睛依然瞪着。“能知道这些,你必须是……”

    “是的,我必须是。”邦德微笑了。“你们这一小撮间谍的精英们,难道就从没有想到过要交换识别密码?或者你们全凭相互的信任,在发现被人耍了之后再大发雷霆。”

    沃姆勃格愣了一会,然后说:

    “看,我保持着忠诚。我做我该做的事,我们都被告知,如果有紧急情况,苏菲就一定会传出话来。如果苏菲不方便,就会是海姆罗克,接下来是巴那贝。这之后就以字母顺序排列。海姆罗克和巴那贝现在都死了,可苏菲还活着,而且……”

    “还有多少不在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

    “知道一些。那些自然死亡的。在伦敦和华盛顿我们数过,大约你们有10个人还在。”

    “哪10个?”

    “克莱斯特、阿里尔、克里本、卡维勃、奥凡、泰斯特、苏菲、普克、马勃和道哲,”邦德逐一数过,沃姆勃格点着头。

    “一个星期之前这个数字基本正确。我们也不知道更多。但克里本肯定不在了。他们枪杀了他,在罗马。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圣彼得广场。在报上有不到半英寸厚的报导,伦敦或者华盛顿居然没有人收集到这些,实在让我很吃惊。两天前,我知道奥凡被人从威尼斯的大运河里捞了出来。那件事甚至没有见报,但苏菲告诉了我。”他突然停止,好像又有一些想法搅得他良心不安。“告诉我苏菲的真实姓名。”

    “普莉克希-西蒙。”

    他又点点头,像个审判员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甚觉欣喜。

    “那么说,是普莉克希发出的遣散命令?”

    “呀,是的。普莉克希打电话给我们每一个人,传达了同一个信号。”他浅浅地一笑。“。就是收摊和遣散的信号。夜与雾,像是瓦格纳的,也像是希特勒的。你刮掉了瓦格纳,就看见了纳粹。”

    在1941年的二战期间,希特勒颁布了臭名昭著的“夜与雾法令”,是针对被占领国的抵抗运动,用于提供镇压方式的法令。根据这一法令而被捕的人士都消失在“夜晚的雾中”。甚至死于集中营或监狱中的人也永远不会让世人知道,而希特勒置自己于这个法令之外,它是以他的陆军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的名义颁发的。

    “我们觉得是个小小的、但令人不快的笑话。”沃姆勃格打算笑一笑,却使整个脸变成了一副痛苦的怪样。

    “因此你们就四散而逃了?消失在‘夜与雾’之中了?”

    “当然。我们全都有地方可去,但是我们没有告诉那些发指示的人,比如原来的万尼亚和伊格,我们每个人的去向。我们害怕不安全。假如我们进入了‘夜与雾’,那么所有的关系都要剪断,尽管由于德国统一,主要的威胁似乎没有了。”

    “那么普莉克希曾说过她确实接到了命令?”

    “她收到过。我也在场,是通过一次电话接触。所有安全密码都很正确。她对照了再对照。我当时在场,而且全都听到了。”

    “你们仍然在保持着接触,卡鲍尔其他的幸存者是否也保持着接触?”

    “你指的是相互之间?是的,多多少少有些。”

    “得了,奥斯卡,不止这些。你,而且是你一个人,打电话给在法兰克福的原来的万尼亚。你安排了和他会面的地点。他离开酒店死在了马路上,是在去见你的路上。”

    “他没有去见我。”

    “我们有录音带,奥斯卡。”

    “我给他打了电话,是的,苏菲指示我给他打电话,安排一个会面。是她要见他的。”

    “普莉克希-西蒙指示的你?”

    “她打电话给我。我的藏身地就在法兰克福。我看见万尼亚在过街,在……”

    “去见普莉克希?”

    “差不多吧,是的。”

    “什么叫做‘差不多’?”

    “有一个号码,你可以打,什么?是一个800的号码?免费电话。”

    “一个800的号码,是的。”

    “很久以前就设立了。在年吧。那是安全防范措施之一。安全的保障。假如我们不得不切断一切关系逃跑,我们可以随时在紧急的情况下打这个号码。是有这么回事,你管它叫什么,录音带?”

    “一部录音电话,是的。”

    “所以,是的,录音电话。我们只需简单地给出我们的化名和一个可以联系得上的号码。无论是谁在掌握全局——普莉克希,当时是她——能够从那个号码中拿到留言。我猜想他们用了什么仪器,所以再打电话还是那个录音……”

    “那种技术已经很普通了。电话有一个特殊的开启数字,只有所有者才知道,或者一个用来控制播放录音的遥控信号。你能够从华盛顿或延巴克图得到设置的伦敦的录音留言。这么说,苏菲得到了留言?”

    “她给我回了电话,而且她在检查什么。告诉我万尼亚住在法兰克福的什么地方。告诉我去安排一个会面。在一个俱乐部……”

    “尼姑,”邦德试着说。

    “不,差得太远。你想糊弄我,呃?”他笑得一点也不幽默,有几绺灰白的头发飘落下来,挡在他的前额上。

    “当然。”

    “那是出家人。不是尼姑,是和尚。”

    “对了。是她告诉你给他打电话安排个会面?然后呢?”

    “离开那座城市。再找一个藏身之地,然后再给她打电话。打那个800号码。”

    “你照着做了?”

    “我们有过协议,必须相信普莉克希。我们全部。”

    “所以你一点也不知道万尼亚的被害?”

    “知道的。三天之后。我留下了我的新号码,在柏林这里的,留在了录音电话里。普莉克希打电话来,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否告诉了你伊格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她和所有在录音电话中留下了号码的人联系。这一次,那是什么时候?又过了三四天?她打来电话。普莉克希听上去……你们是怎么说的?在一种状态中?”

    “担忧?”

    “不够强烈。她听起来焦虑、震惊、心慌意乱。她当时在抽泣。普莉克希在哭诉。她觉得什么都不再是安全的了。她亲自安排了会见,而当她去见面时,却发现伊格已经死了。她告诉我,看上去是自然死亡,但她明白肯定另有原因。”

    “确实是另有原因,奥斯卡。她有没有再次和你联系?”

    “噢,有的。在伊格死后的第二天,通过邮政系统发出了一个信号。”

    “是什么信号?”

    “新的万尼亚和新的伊格要来了。”

    “第二天?”

    “伊格死后的第二天,我们得到了第一个信号。警告。登在报纸上的。在分类广告页。在所有可能有老卡鲍尔成员的主要城市里。这是一种安排。万尼亚,我能不能去看医生?我的手,你把我伤得挺重。”

    “马上,奥斯卡。我很抱歉你的手,可是你出现时有点玩命,挥舞着那只枪。”

    “对不起,我那时满心的怀疑。当时我那么做是对的。”他身子向前蜷伏着,表现出明显的痛楚。“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使一个间谍得以幸存呢?”

    “我明白,还剩不多的几个问题,奥斯卡,然后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我要去见我自己的医生。你必须证明你是可以信任的,万尼亚。”

    “可以,你可以按你的意愿去作。”

    “好,我会带回来一个人,另一个卡鲍尔。我把泰斯特带回来,你知道谁是泰斯特吧?”

    “是的。”

    “好,等他们治过我的手,我就把他带来。请快点提你的问题,我坚持不了多久。”

    “行。”邦德想知道关于所谓的警报。假如沃姆勃格讲的是真话,M和总部的人早已抢先一步行动了,或非常确切地知道卡鲍尔的情况,因为警报是在他和伊丝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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