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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终于高考完了!”杨雷长长地出了口气“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不知爸爸还好吗?”杨雷快速地收拾好书本,狠狠地塞进袋子中,拿出身上仅剩下的五元钱,匆匆地踏上回家的路。

    车上多是今年刚高考完的学生,大都由家长陪着,有的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脸上遮不住的激动,虽然才刚考完试,好象成功已非他莫属。有的耷拉着脑袋,头深深地埋向坐椅的靠背,一声不吭。杨雷根本没有在乎别人在谈论什么,他只想尽早回家,毕竟下车后还有走十里的山路。

    天要黑了,西边的太阳已经把脸藏在山的那一边,天空中仅剩几缕晚霞,那是太阳的背影。

    杨雷在路上急匆匆地走着,偶尔把挡路的石子狠狠地踢向一边,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终于看见了家门,但杨雷却怔住了,家里的门紧紧地锁着,门前的那颗椿树在风中娑娑作响,欢快地拍打着叶子,象是在欢迎着他的到来,但杨雷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他把背包放在椿树下,四处望着,但没有人从面前走过。

    肚子里传来的一阵响声“有点饿了,中午考完试后还没有吃饭呢。”杨雷从书包里掏出早晨剩下的一块馒头,低着头坐在门前慢慢地啃着,在思考着父母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儿子,你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身材瘦小、单薄的妈妈已经站在杨雷的身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胳肢窝里夹着一跟棍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扶摸着儿子的头,用急促的声音惊喜地看着儿子。

    杨雷抬起头,望着满脸憔悴的妈妈“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爸爸也没在家啊?”妈妈把手中的袋子藏在身后,默默地把锁打开,轻轻地说到:“儿子,我到你姑家去来,你饿了吧,快回家,妈妈给你做饭吃。”

    杨雷跟在妈妈的后面进了屋,屋内有些暗,天虽热,但屋中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妈妈,俺饿了,俺看看袋子中有什么好吃的,姑家一定不会很小气的吧。”杨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拿母亲手中的袋子“不要拿,一会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儿子”妈妈慌乱地躲着,一边着急地说。“砰”的一声,妈妈被地上的板凳绊了一下,重重地跌坐在地,袋子中物品洒落一地“妈妈,你怎么了?”杨雷赶紧去扶妈妈,却又被地上洒落一地的东西吸引住了,地上全是馒头、煎饼、玉米等等。

    杨雷吃惊地怔在那里,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妈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讨饭了吗?”

    “没,没有啊,这是你姑姑家给的。”妈妈凄凉地笑了笑。

    “不会的,妈妈,这是什么,我姑姑家不会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儿子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碗焦急地问着妈妈。

    妈妈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儿子。

    “儿子啊,你好命苦啊。”妈妈忽然号啕大哭。

    “妈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雷扶起妈妈,焦急地摇着妈妈的胳臂问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对不起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瞒着你,你爸爸他”

    “我爸爸怎么了?”杨雷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焦急地问着妈妈。

    “孩子,你听我慢慢给你说,你爸爸死了”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杨雷愣愣地站在妈妈的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你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孩子,你爸爸早在上个月就死了,”妈妈呜咽着。

    “不---可-----能!”杨雷绝望地大喊一声,然后一头跄在地上昏死在地上,这突然的打击,杨雷稚弱的心灵实在难以承受。

    “儿子”杨雷的妈妈声嘶力竭地喊着,边掐着儿子的人中,她后悔在儿子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就告诉了儿子。

    “我真笨,我真该死,我怎么在之前想好的话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呢?”杨雷的妈妈呜咽着,用尽自己的力气将孩子扶在椅子上。

    泪,在儿子和她的脸上洒了一片,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二

    杨雷的爸爸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腹部剧烈疼痛“以前也疼过,怎么这回这么厉害呢?”杨雷的爸爸本想直起腰来,却一头栽倒在地上,面部扭曲得吓人。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已躺在医院里,正输着液,朦胧中看出妻子正用衣襟拭着眼角的泪。“你醒了,可把我吓死了。”杨雷的妈妈紧紧地攥着他爸爸的手说:“这么大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心疼儿子,但也不要没日没夜的干啊。”

    “我得了什么病啊,肚子怎么这么疼呢?医生说什么了?”

    “医生说你的胃不好,不严重,打几次药就会好的,你放心吧”杨雷的妈妈小声地说着,轻轻地理了理丈夫杂乱的头发,扭过头去偷偷地擦着眼泪。

    “病人的家属请来一趟”外面的护士在门口喊着。

    在妻子出去的时候,杨雷的爸爸看见从妻子的兜里掉出来了一张纸条,是化验单。

    杨雷的爸爸艰难地伸出胳膊,从床前把那张纸条捡起来。

    “肝癌晚期”四个字跳入他的眼睛中,杨雷的爸爸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为什么不睁眼啊,如果他们娘俩该怎么办?”在一刹那,杨雷的爸爸脑子里转了很多想法,他无力地仰在床上,绝望地想着,心里痛楚触的,忽然,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浮起“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儿子今年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如果儿子知道了爸爸病危的事,一定会影响他的学习的,不行,坚决不能让儿子知道,并且家里也没有多少钱的,给儿子准备了三千块钱,如果用来治疗我的病,也不一定能治好,我已是将死的人,还花这些钱干什么呢?”想通这些之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里觉的轻松了不少。

    杨雷的妈妈跟着护士来到医生办公室,大夫对她说:“你丈夫的病已经进入晚期,我给你说实话,如果马上进行治疗的话,还需他还有半年的生命。”

    “那要多少钱呢?”杨雷的妈妈打断医生的话说。

    “这也不一定,你先交上五千元的押金吧,治疗费用也许会更多的。”

    “但我家里实在那不出这么多钱啊,天那,我该怎么半呢?”杨雷的妈妈近乎绝望地低吟着。

    “你们想想吧,我给你说的是实情,病人已经到了晚期,治疗只能延长他一段时间的生命,但还是建议你们抓紧时间住院。”

    杨雷的妈妈没有听见后面的话,转过身慢慢地走出医生办公室,一个人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天真的要踏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毁就毁了呢?以后我们娘俩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孩子还小,他以后怎么办呢?”杨雷的妈妈两手捂着脸,痛苦地坐在那里,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但她不能这样,她怕里面的丈夫听到。“主要是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能让孩子知道吗?如果不让他知道的话,我该怎样对他说呢?”

    “不行,我要想尽一切办法,绝对不能让孩子知道,决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想到这里,杨雷的妈妈站了起来,擦干脸上的眼泪向病房里走去。

    “他爸,医生刚才给我说,你的胃病不是很严重,说你很快就会好的。”不等丈夫开口,杨雷的妈妈就尽量地装作一幅轻松的样子,对丈夫轻轻地说道。

    “这会我好受多了,看来这两瓶药真管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我们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做的,我们回家吧。”

    “不行,医生交代了,你要在这里打几天针。”

    “不用了,家里的钱也不多,我们去跟医生说去,先拿几天的针,我们回家打吧。”

    杨雷的妈妈看着丈夫,心里老不是个滋味,真想抱着丈夫的头大哭一场,总觉着心里堵的慌。她想为了能让丈夫的心里轻松一些,她就瞒着他吧,不能让丈夫知道实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咬了咬牙,说到:“也好,我们先在家打几天针,回家看看情况再说吧”但她心里想着,如果回家能借到钱,哪怕丈夫还有几天的时间,也要尽力给丈夫治病。

    回到家后的几天,躺在床上的丈夫愈加显的憔悴和虚脱。为了不让妻子知道自己的痛苦,他尽量地装出一幅笑容面对妻子,但妻子发现,他的每一次的笑都很凄惨。

    她把家中那个最肥的鸡杀了,在每次给丈夫端上之前,都偷偷地匆匆吃上两个煎饼,喝几口白开水,然后把上次丈夫吃后的鸡骨头放在嘴边,装作自己也在吃的样子,好让丈夫能安稳地吃完。丈夫每次都只吃一块鸡肉,喝上几口汤就推辞掉,说不想喝,他想让妻子多吃点。推来推去,一个鸡整整热了四天,还剩下一大半,妻子只知道丈夫每次都嫌不好吃,丈夫也不知道杀了多少鸡。

    妻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常常发愣,往往一站就是大半天,她偷偷地哭泣,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怕压抑不住会让丈夫听到,这几天她抽空就出去借钱,但并没借到多少,她常常无助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有几次在憋极了的时候就想告诉丈夫实情,但看着无力地躺在床上的丈夫,她就把话咽了回去,和着她的泪水。

    半个月过去了,夫妻两人就这样相互隐瞒着,常常手拉着手说着话儿,但谁都没有敢提到儿子,怕一说出来就掩盖不了了。

    一天下午,妻子在院子里做饭的时候,听到丈夫急促的呼唤声,赶紧往屋里跑去。

    “你怎么了,很难受吗?”杨雷的妈妈急切地问着丈夫。

    “孩子他妈,你也不用在瞒我了,一切的事情我在医院里就知道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杨雷的爸爸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对不起你娘俩,没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我真想见孩子一面。但是”

    “你感觉怎么样啊,我去把孩子喊回来吧”妻子哭道。

    “不行,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样会毁了孩子的前途的,你,你不要说话,不要孩子知道我的情况,我要是真的不行了,你就撑起这个家,我知道,会难为你的,孩子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出去打工了,好吗?”

    杨雷的爸爸稍稍抬了抬头,用微弱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死后,丧事一切从简。”

    “如果不把孩子喊来的话,谁给你带孝啊?”杨雷的妈妈攥着丈夫的手哭道。

    “还想那些干什么?孩子的高考完要紧,我不想在死时还影响孩子的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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