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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李惠展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舒敏

    李惠:再聚首时仿佛我们已经换成了另外的人。

    舒敏:已经是近五年的时间了。我到南方去了几年。你在国外也呆了三年吧!怎么会不变呢。

    李惠:时间和环境的对人的改变是意想不到的。我很庆幸这次出国,使我的生活充满了生机。

    舒敏:难道是谁给你注入了新鲜血液?顶多是新的体液!

    李惠:你把什么事都整的那么赤裸裸,跑到下半身了。

    舒敏:还圣洁什么?出国都生活了好几年,还没受他们国家的思想熏陶。说这点事就又变回来了,还说换了一个人。我看你皮和瓤都没换。

    李惠:我换的是瓤。我是说我思想和眼界上的变化。如果不是出国,我还会守在那样一个小厅里撑不着饿不着,做什么事都放不开。可是今天无论做什么事,我都感觉是一种新生和力量。

    舒敏:人都说要有原始积累,要有自己的第一桶金,你在国外淘到金子了吗?

    李惠:我淘了一点金沫。

    舒敏:到底是多少啊?(舒敏向前凑了凑)

    李惠:我觉得以以前不这么小市民的。现在怎么这么好信了?

    舒敏:你不知道我已经从一个女妖变成了一个贤良的家庭主妇,现在对劲给(俄语钱)非常敏感呢!

    李惠:我要说是商业机密呢!

    舒敏:你的所有机密在我这都会敞开大门。

    李惠:为什么会这么说?

    舒敏:是我对我们友谊的坚信,是我对你特点和本性的坚信。

    李惠:不简单,这是对你多年不见之后的又一重大发现,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

    舒敏:那当然,看我没什么文化,我们小郑可是有文化的。这叫近墨者黑。

    李惠:晕,这叫近朱者赤。

    舒敏:这有什么不同?

    李惠:哎,学的还是皮毛。

    舒敏:不准笑我,不准用你的强项比我的弱项,说你到底挣了多少钱?

    李惠:这要是在外国眼中你就是犯忌讳。

    舒敏:我们是中外结合,这不是又回国内了吗?

    李惠:也就是几百万吧!

    舒敏:太让我羡慕了!

    李惠:对于钱的问题,一直是我仰望着你的。

    舒敏:现在改天换地了。你租这么大的展厅多少钱?

    李惠:这个展厅大概有200平方,年租金100万元。我现在在国外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大的经销商,和发包处也联系好了走货的事宜,还预留了一点钱给厂家的预付货款。国外的一些事子良给我联系,国内的厂家我联系。

    舒敏:铺的这么大,风险也很大,而且是你没做过的新行业,能行吗?

    李惠:我认为能行,再说,行不行也只有做做看。

    舒敏:这要雇几个人吧!

    李惠:一个翻译、一个电脑高手,最好这两个人能结合起来。然后还要有几个业务员。

    舒敏:那你看我能做什么?

    李惠:你知道真正做事的人有一个忌讳。不雇三爷(就是亲戚朋友),不好管理,都不如你缺什么我支援你点什么?

    舒敏:我就缺劲给。

    李惠:我这还不知道到底能怎么样?如果我将来干起来了,我一定寻个好项目支持你。

    舒敏:那好吧!理解。

    2

    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孙鑫李惠

    孙鑫:这厅收拾得不错呀!装修厅花了多少钱?

    李惠:大致有五万吧!

    孙鑫:总投资得几百万吧!

    李惠:我这些年的积蓄都在这上面了。

    孙鑫:风险很大呀。你可是比以前大刀阔斧了。

    李惠:一个人该经历的,基本我都经历过,最后总可以无怨无悔。

    孙鑫:这么多年你虽然摸爬滚打,可总还是没赔过钱的。你做事一向是很稳,这一次让我们都感到你做事真是太速度了。

    李惠:也没什么,退一步说,如果和厂家联系不好,我也可以再重新零售。不过每个人都是走着走着就退不回到以前了。我也不知道一切会怎样,但是我不想回头看。

    孙鑫:人员都雇好了吗?

    李惠:都雇好了。但是他们做起来事来的时候太生硬,没有那种圆润和机智。哪怕有一点小聪明也好,可他们就是你叫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孙鑫:作为他们来讲这样也是对的,你是老板,他们做事总不能越界吧。再说他们如果真是有头脑又有技术,就不会到你这来打工了。

    李惠:是呀,所以说,比单纯的卖货要复杂一些。

    孙鑫:复杂的不是这些,是投入和产出能不能成正比。现在有业务吗?

    李惠:基本上没有,一些厂家现成的货物,俄罗斯人不一定喜欢。如果现改版,量还不敢那么大。批发不起量就没有利润。

    孙鑫:我感觉现在所有问题的症结在于,一些俄罗斯人的货源已经向内地延伸,直接和厂家接上头,以前毛子依赖绥芬河,一来到绥芬河,有什么货喜欢了,就不顾一切地抓。而且他们国家里现在的中国制造已经很多,不像刚一开放的时候,见到什么样的中国货都好,在饱和、应有尽有的情况下,他们也很有选择性。

    李惠:我认为绥芬河不仅仅应该是个通道,如果有货源,还是这里比较方便的。

    孙鑫:方便是方便了一些,可是他们还是喜欢到比较集中的地方,一下子就把货找够了。绥芬河比起某些大城市规模还是不够。除非达成共识,来的都是大厂家,现在的情形下好像不太可能。

    李惠:我也只是这商海里浮沉的一条小船,为自己寻找一个稳定的点。谁也扭转不了大情势和大方向,试试吧。

    孙鑫:这一试是要成本的。

    李惠:是呀,我也考虑来考虑去。即使不怎么成功也是长了经验。

    3

    地点:库房外

    时间:日

    人物:李惠员工刘洋刘姐

    李惠:这是库房的钥匙,你一定要保管好了。另外要注意这里的防虫和防鼠。

    刘姐:你就说防四害不就完了吗?

    李惠:哎,总想去看看你,原来你在这。

    李惠(冲刘洋):我先走一步,你好好看一看就可以回商场了。

    刘姐:早就知道你在国外混得不错,怎么回来了。

    李惠:国外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虽然在那也可以,但是比较惦记孩子就回来了。咱们边走边说,你怎么到这来了?

    刘姐:一个毛子定了点货,我是到这来送点货。我刚才看见你把库房的钥匙给那小伙子了。托底吗?现在的小孩别看年纪小,可是什么事都敢做。以前发生过,管库的人将货拿走了卖给积压货的现象。

    李惠:他们在我这工作都有绥芬河本地人作担保,还有身份证,应该没问题。

    刘姐:我可是谁也不相信。

    李惠:你现在还是自己吗,自己做有自己做的好处,大家一起做更有大家做的好处,我是在整合大家的智慧作为资源。

    刘姐:就你聪明,别聪明劲都你自己占了。

    李惠:我聪明什么呀,我顶多是一个肯干。

    刘姐:你没出国前和我差不了太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惠:那是呀,不破不立,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有了变故,我也不可能下定那么大的决心走。现在不也还是又回来了,一是想多看看孩子,一是我对绥芬河还是相当有感情的。这里的气息我都特别喜欢,是一片给了重生的机会的土地。

    刘姐:哪挣钱就在哪?

    李惠:不一样,人挣很多的钱不也是为了生活得愉快吗?

    刘姐: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的愉快?

    李惠:就因为这样,有让人高兴的事情,就不要错过。

    刘姐:你回来了,就一定很高兴吗?

    李惠:我又不是曾经走了多么久,只不过是三年。

    刘姐:不过有一点你可以好好地对着以前的人显一下了。尤其是那个伤害你的刘勇。

    李惠:你是想让我在他面前扬眉吐气吗。他的看法和想法在我这已经非常不重要。

    刘姐:他可过得很一般。两个人都上班,就是过紧紧巴巴的工薪阶层的日子。

    李惠:随他怎么样,我不想与过去有什么深的瓜葛和情绪。

    刘姐:有的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呀。

    李惠:那就只有顺其自然。

    4

    地点:愉悦餐厅内

    时间:晚

    人物:李惠孙鑫南方厂家的老板李玉刘勇

    李惠:这次你将展品放在这肯定会有收获的!但你要保障质量,价格也要给我最低,如果我的批发价要比别人高或者和别人同步那一定不行,我对别人也是要讲信誉的,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李玉:质量和价格你放心,对我来讲能走出货量是最重要的,我就看商品放在你这的最后效果。

    孙鑫:她在绥芬河做买卖时最讲效率和信誉的,在这如果没有走出量,在别人家那就不用考虑了。

    李惠:话可不能说得那么绝对,我肯定是最尽力尽责、最重视信誉,至于效率,我会争取和效率赛跑。

    孙鑫:我说你说得很对,不用谦虚客气,本来你就会不辱使命,你还要等看到战果之后,再用事实说话,现在的战斗是你先要将武器准备好。李老板你考查一番后,可以帮她再介绍一些有实力的厂家。对你们来讲什么投入都没有,就有可能产生巨大的效益。

    李玉:我一定将搞服装的朋友都介绍给你,有钱大家赚,这是一个好机会,大家都互惠互利。

    孙鑫:说到互惠互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单独给我点利呗!

    李玉:怎么单独给你点利?

    孙鑫:每次都将你的朋友领到我新开的宾馆去,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们到哪住,都是住。

    李惠:本来是叫你来帮我的,现在成立帮你自己。

    孙鑫:我这叫时时都不忘工作,你女人现在挣起钱来,都这么如鱼得水,我凭什么就干瞅着,你吃块肉,我喝点汤还不行。

    李惠:没事,你随便喝,营养现在都汤里了,你有本事好好喝。现在就是每个人都可以大显身手的年代。

    (刘勇上)

    刘勇:挺自在呀,一下就弄俩男生陪你。本事见长,还有什么事能让我触目惊心一把。

    李惠:你也来吃饭,这是我客户,你不要乱说。

    刘勇:我乱说什么呀,这不明摆着吗,一左一右。

    李惠:我现在做任何事都和你没关系,不仅仅在法律上我们是无关的,在感情上我们更是无瓜葛。

    刘勇:无瓜葛,你忘了咱俩是合伙人,咱俩合伙生了一个孩子。

    李惠:你不要那么不脸,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你自己。

    刘勇:我现在已经要不起脸了。我挣得那俩钱我自己都不怎么够花。看孩子都没钱,和谁过谁还得朝我要生活费。我现在又缺钱又缺温暖。

    孙鑫:哥们,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还是别这样,坚强一点。

    刘勇:现在这社会,钱是英雄胆,谁有钱谁坚强。

    李惠:想钱就自己挣,要么就把自己的要求降低一点,否则就弄得自己痛苦。

    刘勇:要没有过好生活就不会痛苦了。主要和你过惯了那种什么都不操心的日子,现在我什么事都应付不来,好像由天堂到地狱了。

    李惠掏出了两千元钱:你什么时候看孩子的时候带着,让孩子和你亲近一点。

    刘勇拿着钱就走了。

    5

    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孙鑫李惠

    孙鑫:这一阵生意怎么样?

    李惠:厂家是多了一些,但是走出量的并不多,慢慢来,已经很有起色了。

    孙鑫:比你以前零售的时候,怎么样?

    李惠:各有利弊。以前收益少一些,但是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卖完货就可以高枕无忧。可是现在要操心很多,定完货运到俄罗斯,还要考虑回款,什么时候货也验了、款也回来了,才算一颗心放了下来。

    孙鑫: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你现在是接洽,以前是自己拿出钱上回来货等着别人来买。现在是把厂家的货放在这,你给推销出去,然后将款要回来。都是一样的卖货,让你感觉担心的地方是货量大了,你感觉有了重量,以前是你自己拿出自己的钱上货,那重量是你可以承受的,现在是货量大,而且中间有了物流和回款的环节,一下又到了俄罗斯,所以你感到操心,其实是担心。

    李惠:几年不见,我发现你比以前会分析问题,会思考了,而且头头是道。

    孙鑫:你以为我总也不如子良那么谦谦君子、深谋远虑、沉静内敛。

    李惠:呀,不得了,一下子扫射出这么多词。

    孙鑫:这几年我一直在修行提高,书看的多了,好语言多背背,自然就成了自己的。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不如子良受欢迎。就是他擅于思考,擅于用恰当的语句总结事情,该沉默的时候再深沉一点,这深沉就像新娘子的盖头引得多少女人来掀那。

    李惠:你这么身经百炼,又有钱又有修养的样子,招来了多少女生?

    孙鑫:没思想的女生还用招引。你有钱就趋之若鹜。你和子良现在怎么样,很羡慕你们的。

    李惠:有时候太在意的东西,反而是最不忍碰触的东西。走一步算一步。

    孙鑫:那次怎么给你前夫钱,让我看不惯。

    李惠:我们的关系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畸形的,他比大,我却像哄孩子一样;他是男生应该肩负家里的大部分责任,可是他却像一个浪荡公子一样什么都不管。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我也不理解我自己,可能真是我前生欠他的吧。他和我走过了,我最好的青春岁月,爱情死亡,我们还有亲情,我就像就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钱又不多,我看不了他垂头丧气的样子。

    孙鑫:如果你现在的爱人在你身边,他会生气的。

    李惠:他如果有等同于亲人的前妻,他会理解我的,虽然有可能生气,但是生气过后,会理解我的。

    孙鑫:你不能总是谁都想照顾好吧。

    李惠:我现在只眷顾我自己的内心,如果我自己一件小事都做不了,我宁可不要那种不能理解我、不能让我自由的情感。

    孙鑫:你现在很有变化。

    李惠:都在发生变化,只不过变化大些小些,或者有的人是不是真的想改变。

    6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舒敏孙鑫沙沙

    舒敏:咱们这几个人凑到一起,意义可是非同小可?

    孙鑫:怎么讲?

    舒敏:中外结合、阴阳兼备、好坏并存

    孙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士别几年,你已让我认不出你当年的模样?那个女妖哪去了,出现了一个优劣并存的家长。

    舒敏:你怎么说我呢?

    孙鑫:优是你用词恰当,而且一连蹦出几个,劣势的地方是你咋没怎么进步呢?感觉上啊!你知道吗?现在不进步就是倒退。因为你知道吗,别人都是跨越几年几十年的进步,你进步的速度一定要以年为单位的。

    舒敏:连这优也没看出有夸我的意思。你怎么看出我没进步?

    孙鑫:衣着和气色。

    舒敏:你怎么说我是家长?

    孙鑫:手里拎着一个书包和玩具。咱儿子多大了,你就给他买书包。

    舒敏:才三岁,我是想启发他的智力,他看电视别的小朋友都有,一直要,我就给他买了。

    孙鑫:看出男人的威力了,一个小郑让你的精神世界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早知道,你能这样的相夫教子,我应该先下手,我没条件下手,也叫离我近的人下手。

    沙沙:你抢东西啊。我和她有一段,都没见她对我这么好。这样的好只属于郑一个人。

    李惠:深刻,有道理。不过孙鑫,你说她没进步我可不能认同,你看她衣着上不再像以前那么花枝招展,但是她的生活和生存质量有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进步,思想变得成熟,生活有了重心和目标。你以为你的追求就代表着她的追求呀!

    沙沙:李说得有道理。一个人的进步是看她的幸福指数。

    孙鑫:呀,我错了,该批评。我一直以为挣钱就是目标,征服你想征服的东西就是目标。

    沙沙:挣钱只是你的目标,征服你想征服的东西几乎是每个人的目标。一个人想征服珠穆朗玛峰是一个目标,一个人想全家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共看朝阳和晚霞也是目标,比如我就想来中国,多认识一个中国朋友、多吃点中国菜,如果能和中国朋友一起多挣点钱,那更是额外的收获。

    李惠:我觉得沙沙说的很对。

    孙鑫:那我说的就对了一半呗。

    李惠:你的目标就是你的目标,你不用你的目标去衡量别人的目标你就没错误了。

    孙鑫:我听着怎么像绕口令。

    沙沙:你多念几遍就念明白了。连我这外国人都明白了,你还觉得绕口。

    孙鑫:你是外国人,但是你属于变色龙的,变得比中国人更像中国人。

    沙沙:我这叫适应性,你要跟我学,到我那去的时候,你要变得比我更像俄罗斯人。

    孙鑫:我想学,尤其是我喜欢一个俄罗斯女孩的时候,我希望不要受到非议和打扰。

    沙沙:你就看到我们的开放和自由了,那你就不羡慕点别的。

    孙鑫:别的也羡慕,但是这点我最羡慕。如果不能兼得我还是选这样。

    舒敏(冲孙鑫):我发现你这点可是一点没变呀。

    孙鑫:我凭什么要变呀,这点我就不变。我这辈子都不变。

    李惠:别惹他了。他钱挣多了,都捧着他,说他的话对了一半,他已经受打击了。咱还是让他不变吧。反正也碍不着咱啥事。

    7

    地点:库房外

    时间:日

    人物:李惠孙鑫刘洋(员工)

    李惠冲刘洋:将这几车货押走吧。

    孙鑫:这一次走了几车货。

    李惠:五车货。

    孙鑫:你的生意终于走上了正轨。估计多长时间能收回你的投资。

    李惠:如果按这样的速度发展应该不超过一年,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计划的。计划没有变化快。

    孙鑫:一定要计划的,心里默默地计划。收回成本后,将市场做稳定后,你就是一个每年有几百万收入的人了。

    李惠:不能只顾低头走路,还要抬头看路哈。

    孙鑫:凡事还是想得周全一点好

    李惠:虽然一切都是变化得太快,但是如果没有变化,你都不知道这变化超出了你的多少预期。以前在商场里卖货的时候,每天就是等着别人上门有些事情,比如今天来多少人是你无法选择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联系客户也是一个大学问。

    孙鑫:都是与人打交道,把和人有关的事弄明白了就行。

    李惠:这一个弄明白,可就是了不得。我发现对人善良就是我这样一个人的通行证了,我真感觉不出有什么需要用花招的地方。

    孙鑫:你这样的人,还是别用花招了,再弄拧了。

    李惠:是,我在任何时候都是以实为实。不求多少变通,但求稳中取胜。

    孙鑫:实也不要太实了,要虚虚实实。比如对你周围员工的使用和客户的交往你都要虚虚实实。

    李惠:好像学不会。

    孙鑫:没有什么会不会的。

    李惠:总觉得如果和谁都虚虚实实的,有一点故弄玄虚的意思。好像不应该用一些伎俩。

    孙鑫:那叫策略。

    李惠:策略?是不是还要用到兵法。

    孙鑫:你真应该好好学学孙子兵法,就是我们老祖宗的法术。

    李惠(哈哈笑):你可太有意思了,孙子兵法什么时候成了你老祖宗的法术,你可千万别把它练成了妖术。

    孙鑫:那怎么可能呢,我一直在活学活用,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在你面前卖弄了,就是现在我书看得多了,尤其是兵法看得多了。

    李惠:怪不得呢,要么我发现你会斗智斗勇了,原来如此。

    孙鑫:本该如此。偷偷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和子良一样知识丰富、谈吐幽默,你有没有用仰视的目光看我的意思?

    李惠:你怎么这么问问题,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在我想来是不应该这么比较的。拒绝回答!

    孙鑫:那一定要你回答呢?

    李惠:巴其木?没有这样的理由呀。

    孙鑫:算了吧,你的态度就是答案,随便问问。

    李惠:天下本无事,不要自寻烦恼啊。

    孙鑫:你就直接说我庸人自扰得了。

    李惠:那可不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不想得罪你。

    孙鑫:可悲呀,我的价值可能就在这了。

    李惠:你是我的好哥们,和我当哥们有些不耐烦了!咱还是巴耶和利。

    8

    人物:子良李惠孙鑫

    时间:晚

    地点:达达餐厅

    孙鑫:前几天还说到你了,你就紧急回访,是不是在异地听到了我的声音,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子良:一定是我的心灵有了感应,绥芬河的微风传递了老朋友的召唤,让我及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孙鑫:那种感应是因为我吗?

    子良:为什么要怀疑你自己?心灵的起点就是一切的起点。

    李惠:两位今天就是要憋足了劲在对诗一样。

    孙鑫:我以为我进步很大,其实还是差一级。

    子良:你感觉上似乎是略逊一筹,其实你的感觉也许是错觉,我们只要自己最真实的感悟,而不是要强求自己去达到一个目标。有目标是好的,但那目标一定是我们有可能达到,而且是令我们自己身心愉悦的。你在进步,因为你自己的进步还要烦恼,那就不是进步的本意。

    孙鑫:哥们,很服你的。

    李惠:一段时间不见,你已经为你的语言赋予了生命和哲理。

    孙鑫:为这种有哲理的生活,为了我还能进步干一杯。

    三人一起喝酒。

    子良:李惠我们几个人一起运作的生意终于走上了正轨。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几个人能做好一个生意,和一个人单枪匹马心情是不一样的。说明我们这些人是同心同德的。

    李惠:孙鑫帮了很多忙。

    孙鑫:我顺便也带活了我自己的生意,彼此彼此,不用客气。这次回来都要有些什么节目。

    子良:疏通一下通关、物流等方面的关系,拉近一下感情。

    孙鑫:沙沙没和你一起来?

    子良:需要他做的,他已经都做了。国内这一块就是我的事了。

    孙鑫:你说咱们国家为什么办点事一定要有关系。我感觉毛子处理事就不这么麻烦。

    子良:毛子有毛子的习性和麻烦,都是各有利弊。谁干点事都是这样。在绥芬河这样一个口岸城市,有些程序已经是很简便大开绿灯了。

    孙鑫:你走哪替哪说好话,可是不得罪人。

    李惠:走哪就要想到哪个地方的优点。

    子良:宽容对人对事是一门大学问。

    李惠:追求学问的日子真是好日子呀。

    孙鑫:为了日子越过越好干一杯。

    9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子良孙鑫

    李惠有气无力地斜靠在转椅上。

    孙鑫:刚做完笔录回来?找到失火原因了吗?

    李惠:在调查,不可能那么快,但是基本上也可以确定,是因为刘洋让他的一个老乡在库房里留宿引起的。

    孙鑫:这小子是不是找揍啊,怎么能在库房里留人住呢,而且不是你们这的人。

    李惠:他那老乡刚从老家来,他看他挺困难的,住旅店得花钱,一时发了善心,这善心惹出了大麻烦。

    子良:里面有多少货?

    李惠:有从湖州刚运过来的货,合人民币大概有三百万。

    子良:不管怎么样都要接受最后的结果,现在着急也不解决问题,力求减少损失。

    李惠:我现在愁这事,这事怎么善后。

    子良:看情况再说吧。

    李惠:那刘洋还用不用了?

    孙鑫:用个屁,给你打一辈子工,他也还不起这三百万那。

    子良:货都烧没了吗?

    李惠:烧了一部分,有的在救火的时候让水浇了,得及时处理,力求减少损失的话,能损失个一百多万。

    子良:买保险了吗?

    李惠:以前库房不总是有货,没买。

    孙鑫:要不找人试试能不能办一个?

    李惠:算了吧,这事是蒙骗不了的。刘洋和他那老乡还在押着呢。

    子良:如果肯定不是故意纵火,还是将他们领出来吧。及时处理货,减少损失吧。

    孙鑫:就这么便宜他们,咋也得叫他们家里交出来点钱。

    子良:连住旅店得钱都舍不得,你想他们能拿出来钱吗。

    李惠:我现在也很矛盾。

    子良:能饶人处且饶人。钱很重要,对我们是能挺过去的,可是他们还年轻,他们的前途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重要。原谅了他们,我们可能就有了左膀右臂。

    李惠:处理他们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觉得能过得去,就按你说的办。

    孙鑫:他们这俩个臭小子,真是遇到了一对善人。我听着都肉疼。(冲李惠)如果是你以前出床子的时候,应该是你十年的收入了。哎呀!(摇摇头)

    10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子良刘洋刘洋的老乡李坤

    子良:我去到公安局将这两个人给领回来了。你领着的人,最后还是你来处理。

    刘洋(对李惠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能将我留下了,我将加倍地工作来回报您,但是我偿还您损失的年限就会延长,因为我挣的只是工资。如果我找到新的挣钱方式如果挣得多,我偿还您损失的年限有可能就短一些。

    李惠:损失的事以后再说,错就错在没有什么防范措施还没买保险。我如果让你们包赔损失,还不如不要,你们会有很大的压力,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偿还,这事待到过了这一阵子再从长计议。现在你们先要将库清一下,将货点一点,有的货需要晒需要处理的就及时处理,尽量减少损失。

    李坤一下子半跪在李惠和子良的中间。

    李坤:我一辈子给你们打工,只管饭不要钱偿还损失。但是损失不能让刘洋还。

    子良:先不要提谁还损失的事了,先处理货。你要是真是一辈子只打工不要钱,我还真是不敢用,怕你要我别的什么东西。

    李坤:那我能要你的什么东西。

    子良:比如说要和我吃的一样、用的一样,再要是和我睡的一样,我就是更难处理了。

    李坤:那我不能。

    李惠:他知道你不能,他就是开玩笑那么说说。我们也都是苦孩子,不可能为难你们的。但是你们以后有些事要注意,要尽职尽责。这说明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完善。

    刘洋:我们就是想表达我们的心情,这件事对我们来讲就是天大的一件事,将改变我们的做事态度,你们放心吧。今天之后我们会对任何事都认真起来的。

    李惠:你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刘洋和李坤下)

    子良:我觉得刘洋没有李坤那么诚恳。

    李惠:久在江湖就学会隐藏和遮蔽了。外表不代表什么的。

    11

    人物:李惠刘姐舒敏

    时间:日

    地点:人民医院

    刘姐:病了才知道歇歇吧!以前看你在商场的时候身体那么好?我都妒忌,上完货回来第二天照样卖货。

    舒敏:你还是让她好好歇歇吧,老说你们商场的事,现在不已经是大老板了吗?

    刘姐:当然是让她歇着了,我不是将说话的任务都揽了过来吗,一直是我说,她只管听。

    舒敏:那就说点能让我们的神经都松弛的。

    刘姐:说说能松弛的,那还不如说说你以前当女妖的那些事。

    舒敏:我什么时候当女妖了。

    刘姐:不只是你自己当女妖,还要把我也拐带成女妖。

    舒敏:别胡说,好像我曾经不是良家妇女似的。

    李惠:对于她的女妖生涯我比较了解,她想要教唆你的过程我也知道,可是谁也不能改变谁,我们还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

    刘姐:你说烧了这一把火你上不上火?

    舒敏: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在头上的火是没有的,因为李惠已经不是曾经的李惠了,问题是我们要总结失败的原因吸取教训。

    李惠:舒敏说得很对,损失的问题我没怎么考虑,只是在考虑今后的一些问题的处理。

    舒敏:那要怎么处理呀?还不是好好的治治那俩混小子,也太无组织纪律了。

    李惠:虽说是给人机会如同给自己机会,我只怕有可能留下后患。

    刘姐:啥事都有后患,可是对人好,总应该是没错的。

    李惠:子良也是建议我要把刘洋留下来,但是我总觉得不符合我的心意。

    舒敏:那就留几日观察。不过做一件事可不能总犹豫,犹豫才是最大的毛病。

    李惠:有道理。

    刘姐:啥时候,我也能病几天,有人来看我,并且陪我说说话。

    舒敏:现在你就躺在这吧,可是我让你打什么药,你就得打什么药。

    刘姐:你想要把我给打疯了呀。

    舒敏:我给你打疯了,什么话呀。你想休息关上厅门就行,谁也不管你。明明舍不得兜里的那点钱,还要跑医院里来凑热闹。

    刘姐:你今天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说点话要把谁撬到天上去。

    李惠:最好你们现在能上天入地让我开开眼。

    舒敏:我们不想让你开开眼,我们能让你开开心心就行啊,你说是不是呀刘姐。

    刘姐:对呀,哥们。

    舒敏:她一激动,连我们的性别都要给变了。

    12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子良李惠

    李惠:我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悬而未决。

    子良:那是因为你的心你放不下。

    李惠:对于以往的光阴来讲,我已经突破了旧日的自我。可是似乎还有将要来临,和将要完成的心愿使我不能够让自己完全地沉实起来。

    子良:是因为这次的火灾吗,有的事情不知道该怎样好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先沉静一段时间。其实有的事情你很难用对于错去判断,你只要分清一点:你需要的是什么?我们都是希望自己是内心平静的人,所以每当我们做事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一点这件事这样做,我们是不是让自己的内心感到安然。经济上的得失是一种,但是我们内心的收获更是另一种收获。你凡事不要想得那么多就好了。

    李惠:我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小女人,有的事情永远是不那么开化。

    子良:正因为你是一个小女人,我才可以真真假假地做一把伟丈夫,所以在你面前就有了用武之地。你知道每个人都有失意和彷徨的时候,谁的内心都是需要抚慰的。

    李惠:那你怎么不将你的脆弱让我看到。

    子良:我可不希望你看到。我希望你认为我的肩膀是铜墙铁壁。可以随时依靠。

    李惠:那我不成了一只寻找温暖的小鸟。

    子良:那正是我希望的,也是我奋斗的一部分意义。

    李惠:不要对我那么好,让我觉得无以回报。

    子良:我本来就没要求过回报,我会因为你曾经有过回报的念头而感到伤心,假使你能够索取,那是你对我最大的信赖。

    李惠:我有什么样的好,有幸得到你这样的对待。

    子良:因为我愿意,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让我明白了我生存的一部分质量和意义。有的人生活了一辈子可能什么都没思考过,在遇到你之前,我很少思考,可是现在我学会了思考。你让我有了精神上的动力。虽然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缺物质,可是我缺的是让一副躯壳充满了血肉的飞扬。

    李惠:我从来没觉得我有过这样的作用。

    子良:我们的相识和相知使看似简单的事物有了这样的作用。就像一种化学反应。

    李惠:真是庆幸有了这样的化学反应。

    子良:你的不放心和失落,还是和这次的火灾有关,虽然你不说,但是我明白,刚刚上了正轨,有了一点挣钱的趋向就有了这样的打击,对信誉是一种打击,对经济更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收回一半成本呢。在国外商场上的成与败我见得更多,可以几年成就富翁,也可以几年挫败富翁。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还有我呢。

    李惠:谢谢你,就是你的这些话也会让我温暖很多年。

    子良:你认为我只是有话吗?

    李惠:我知道不是的。我知道你是一个言行一致忠于自己内心的一个人。但是就是你的话,就会照耀了我今后的行程。

    子良:话还是要说的,我不说你怎么知道。说出来,我反而更高兴。我们之间永远内心重于外表、精神胜于身体。虽然聚少离多,或者你的内心里有很多牵挂和彷徨,但是你的存在、你的名字就是一种温存。

    李惠:很唯美,像是飞翔的翅膀下的一缕空气,需要体温的碰触、需要机缘的巧合。那我是不是这唯美中的一个载体。

    子良:你不要不自信,即使是一个载体,也只有你能成为载体。

    李惠:你让我有了这世间最优美和富足的感受。

    子良:我也很感谢,只有和你能有这样的交流。

    13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孙鑫子良

    孙鑫:这么快就要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子良:不一定,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会什么时候回来。

    孙鑫:不要这么来去匆匆的!

    子良:是不是觉得意犹未尽,这样你才会总想着我。

    孙鑫:你是不是就这样钓女生的胃口?

    子良:这样一把年纪,已经不想再和女生周旋,我想的就是怎样让自己的生活和心情更顺畅。周旋还是你的强项。

    孙鑫:客气客气,我怎么做也抵不过你的。

    子良:彼此彼此。时间是一把刻刀,我只想留下更值得回味的东西。

    李惠:你们俩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愿意动嘴上功夫了。

    孙鑫:嘴上功夫也需要对手,我是抓紧时间和他侃一会儿,侃出来的肯定是经典。

    (李坤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李坤:刘洋不辞而别。留下了这张纸。

    李惠一看,是清点的货物的明细。旁边有简短的一段话:

    “好老板:我说过的,如果我留在这,只是充当了一个职员,离还上你损失的距离实在太远,所以我决定走出去。如果好,我会回来还你的钱;如果坏,我会回来,请求你再给我一碗饭吃。后会有期。刘洋”

    李惠将纸条拿给子良看。

    子良(冲李坤):清点的货物你都知道吧,熟悉一下他经手的业务。

    李惠(冲李坤):你接替他的工作吧,要认真仔细一点。

    李坤: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工作!

    李坤下。

    子良:不辞而别总是让人感觉有一点不舒服。

    李惠:每个人自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反正已经走了,就不要计较过程了。

    子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只要你觉得这样做自己满意就行。

    孙鑫:看我们哥们,多么支持你。你支不支持她再找一些朋友。

    子良:只要她高兴,不受伤害。

    孙鑫:只要不动心,就不会受伤害。关键是什么性质的朋友。

    李惠:无论交朋友,还是做事情都是要讲究缘分的。

    孙鑫:我认识你们之前一直在做梦有人陪我一起赏花。

    子良: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孙鑫:我可没什么行,什么赚钱我做什么。

    子良:越来越老的时候,你才明白你想赚的还有心情。

    14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孙鑫舒敏

    舒敏:这次一共损失了多少?

    李惠:大概有150多万。

    舒敏:心疼了吧。

    李惠:不心疼是假的。钱在现在的我似乎不是一个最重要的概念,但是想想这么多年,我和刘勇有矛盾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钱,连我的儿子懂事后都说我,妈妈,现实是必要的,可是人的心中是要有理想的,如果没有理想只要钱多乏味、多空虚。他还是不十分理解我,因为我穷怕了,一想到我怀着他的时候,我连两斤豆油都不能一起买,我就害怕。我拼命地挣钱、省钱,就是为了自己的心里能有点底。刘勇花钱多,我就和他吵。最后,钱慢慢充裕,感情却没了。

    孙鑫:刘勇的责任更大些,他不应该将一个家庭的压力都转嫁给一个女人。

    李惠: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意义了。可是那些日子却给我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迹。我很恼火自己,一点疏忽,损失了以前很多年的果实。

    孙鑫:不要想得那么多,此一时彼一时。

    舒敏:你现在有子良,你应该不用再害怕了。

    李惠:我给予了刘勇十几年的青春岁月,给他生儿养儿挣钱养家,他什么都没给我。而我与子良相处这几年,一直都是子良帮我了。想想有的事真是不公平。

    舒敏:感情这事就没有公平一说。

    孙鑫:公平就是我想找谁就找谁。

    舒敏:你想得可美,你想找我,我还不理你呢。

    孙鑫:你要是能找我得把我吓着,你现在找我,我考虑考虑。

    舒敏:去去,今天的话题不带咱俩。

    孙鑫:你想带我,我还嫌麻烦。你们俩聊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为身外之物伤神可是不划算。

    15

    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刘姐

    刘姐:听说了吗?刘勇得了不治之症。

    李惠:不能吧。大概有十几天之前,他到我这来,还很正常。

    刘姐:就是这几天的事,不超过一个礼拜。我的一个亲戚的朋友和刘勇一个单位,这些天刘勇请了长假。

    李惠:得了什么病。

    刘姐:好像是胃癌。

    李惠:难道是想要给我留下什么念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到我这来的时候,说了那么多让人感动的好话,难道是用他的那些好话贿赂我。

    刘姐:那不一定,他是单位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有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他没有钱和其他资本,好话也许是他仅有的东西了。

    李惠:我应该去看看他。

    刘姐:看不看都一样,如果他有求于你,你怎么办。

    李惠:能帮的尽量帮。

    李惠给儿子打电话。

    李惠:听说你爸爸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儿子:为什么要去看他,他有阿姨照顾,你去看他,对他的病情未必有什么大的帮助。

    李惠:我只是觉得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他病成这样了,我应该看看。

    儿子:我爸爸未必想让你看到他的病容。你们不是友人和亲朋之列,不用客气,那样显得不真实。要说感情和物质你也不欠我爸的。为什么要去看他呢!

    李惠:别人的孩子都希望父母在一起?你这孩子为什么这样理解呢。

    儿子:因为我最了解你们十几年的生活,我是你们十几年生活的见证和旁观者。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去看,尤其我爸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一直想在你面前装大。现在他这么糟糕和脆弱的时候,他是很难为情的。

    李惠:那我连一个普通朋友的情谊都不应该尽了。

    儿子:问题在于,你不是普通的朋友,你是他最应珍惜却错失了的支柱和风景,还是装作不知道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及时和你联系。妈妈,过好你现在的生活,你已经付出的足够多了,就不要在走得那么远之后,还要回头望。

    李惠: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样的道理,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儿放不下。

    儿子:你放不下这,放不下那,只能是搅扰了自己的内心。就是你太放不下了,所以才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我们都会好好地往前奔,你真的不要因为一些顾念磨损了自己。

    李惠:你上大学之后变得更加成熟了。不像我的孩子,像我的朋友了。

    儿子:我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篇章和作品,我一定会像你一样积极地生活的。

    李惠:那好吧,儿子,如果有需要你就给我打电话。

    儿子:好的妈妈,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自己。我希望你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一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放下电话,李惠自言自语:儿子真是长大了。

    刘姐:孩子怎么说。

    李惠:不让我去看他,可是我的心里总是放不下。

    刘姐:不去就不去,电影都散场了,没看成电影,还一定要再看看空白的屏幕呀。

    李惠:说得太有道理了。可是我的心情得过一阵才顺过来。

    刘姐:不告诉你好了。你慢慢顺吧。我先走了。

    李惠站了起来,忽然就想起了二十一岁那年,刘勇第一次拉住她手的样子,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16

    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李惠的儿子刘新宇

    李惠:你今天有时间过来了。妈妈一直很想你。以前叫你来,你总是说没时间。

    新宇:我爸爸这一阵病得厉害了。

    李惠:我说要去看他,你不让我去,这一忙也就耽搁了下来。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不治之症也只有挨时间了吧。

    新宇:我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李惠:跟妈妈有什么客气,有问题说出来,咱们共同解决。

    新宇:我爸的医药费现在交不上了。那阿姨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钱,最开始单位是给拿了一些钱的,但是有些医药费是需要垫付的。我爸原有的那几万元积蓄已经花完了。

    李惠:应付眼前的药费需要多少钱?

    新宇:大概暂时需要五万吧!

    李惠:我这有一个二十万的卡,你先拿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新宇:妈妈不用那么多的?

    李惠: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才会发现钱在生命面前比起来就是一些纸片。以前你爸和我吵架的时候总是说,你不就是能挣两个庸俗的臭钱吗。我也想高尚,可我就是因为最开始的生活太苦了,才知道臭钱的重要性。

    新宇:有一段时间,我也认为你能挣钱瞧不起我爸,现在有的事情,我才慢慢领悟。

    李惠: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妈。我和你爸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新宇:我很害怕这世界上少了一个亲人。

    (新宇的眼圈一红)

    李惠:有的事情是人力不能主宰的。生老病死这样的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无法与之抗衡。不要害怕,也不要强求。有问题我们共同承担,还有妈妈呢?

    新宇:谢谢你,妈妈!

    李惠:你这一谢,把妈妈都谢远了。我永远是世界上你能依靠的最坚实的臂膀。

    新宇:你的儿子正在慢慢地长大和成熟。

    李惠笑了笑:大儿子呀,你妈妈这把年纪,有时候还觉得不成熟呢。你刚刚长大才是真格的,是生活中的一些磨练让我们成长。

    新宇:妈妈说的对,我就是经历得太少。

    (李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新宇:你到底从心里想不想见我爸。

    李惠:很矛盾,我心里惦记他,但是我是不想见他的。我还是希望脑海保有他比较有活力时的印象。

    新宇:如果我爸要见你呢。

    李惠:能不见就不见吧!

    17

    地点:医院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刘新宇

    新宇在医院下面迎李惠,他们边走边说。

    新宇:妈,我上次到你那,问你来不来的时候,其实就是我爸让问的。我以为回来对他说你来不了,他问两次就罢了。可是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催我几遍让我去找你。

    李惠:你那阿姨在吗?

    新宇:知道你有可能来,她就躲了。我感觉这一阵她对我爸也差多了。

    李惠: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半路夫妻。能做到这样,也就算是不离不弃了。

    新宇:如果你和我爸生活到现在,对我爸应该比她对我爸好吧。

    李惠:好还有什么标准吗?你爸认为好才是真的好。再说,世界上没有如果,是你爸中场换人,将我换成了你的那个阿姨。

    新宇:你怨我的阿姨吗?

    李惠:怨有用吗,事在当时,很可能有一些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淡漠。如果你将来遇到事情,觉得都要挺不过去了。你一定要告诉自己,只要时间不停,一切都会过得去。

    新宇推开病房的门。一张瘦得有些变形的脸,一直向门口张望着。李惠以为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可是看到这张面孔。李惠的眼睛还是一下子湿润了。刘勇欠起身子来招呼李惠。

    李惠擦了一下眼角走了过去。

    刘勇: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就盼着你。

    李惠:什么时候都不算晚,也许我在你身边,你盼的就不是我了。

    刘勇: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李惠:没什么对不起的,一切都是前缘注定,如果有什么不是很平衡的地方,也是命中我应该的担当。

    刘勇:怪只怪当时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惠:你这样说对她也是不公平的。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了那个人有可能给你的生活方式。没有对错,也没什么好坏。

    刘勇:我如果走了,儿子就靠你一个人了。虽然我做他的父亲就是充个数,可总还是有一个人的。以后真可能连这个数都充不成了。

    李惠:医学越来越发达,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

    刘勇:奇迹还是给那些有可能享受奇迹的人吧。我只是希望看到你对我一点怨恨都没有。

    李惠:我真的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当初的吵和生气,也只是因为心里不服气。年龄越大越学会了宽容,宽容自己也宽容别人。

    刘勇:我知道你应该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宽容。可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李惠:凡事本没有什么绝对的错和对,有的只是选择。你的情绪怎样,是你的一时之情。但是我对我走过的路从未后悔。

    刘勇:因为你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你的心是坦然的。

    李惠:你也没有对不起我。那是命运给予我们的礼物。

    刘勇的眼角有了一点泪光。李惠不想再在这种情绪里伸展。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了解了一下他的病情,李惠想,如果人不是有一种将离的别情,谁都不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的。

    18

    地点:李惠厅内

    时间:日

    人物:李惠舒敏孙鑫

    舒敏:哥们,你今天走了几车货,是不是日进斗金了。

    孙鑫:你的斗,装的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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