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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去年晚春的一天,住在省城公园边的一个宾馆里。天刚发白,一阵欢快的鸟鸣声敲打着窗棂,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站在窗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那些纵声欢歌的鸟儿就深藏在那片绿中,我无法捕捉到她们的身影,只能听到美妙悦耳的歌唱和感受到清新欢快的雀跃。

    我想,这一天的好心情定会从这律动的叫声中缠绵开来。果真,中午时分,手机突然响起,那是女儿从异国她乡发来的一条信息。

    “老爸,你检查了没事就好,还要保重身体哟,你可要做外公了”

    “真的吗?”我急忙回个信息

    “不信吗?我可高兴了”我似乎看到了女儿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

    哈哈,我要做外公了,心里一阵美滋。连日来的满眼愁云和一头雾水顿然烟灭纷飞。心头象有一溪叮咚清泉,酣畅而清爽。

    一个人,特别是男人,不论你年纪多大,往往在得意忘形中也将顽童的习性毕露出来,许是心情的舒畅,肠胃也顿觉通达,一股充满快意的响气也从后面喷泄而出,我赶忙一把捞住,狡黠地冲着妻子做作鬼脸。

    老婆早就习惯了我常逗她的这一歪招,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我:“你敢,都做外公了,还尽做些无聊之事”

    我听着慢慢地松开手,那股浊气瞬间被风带走,一种莫名的失落也油然而生。

    要做外公了,难道我真老了吗?突然,想起了我的外公,他去世早,尚在我不太懂事中就已离去。因此,外公在我脑中一直是那么的模糊。花白的胡须、满脸的皱纹、黑色的布衫、一身的老气,这就是对外公的全部记忆。

    我老了么?捻指算来,还正值孔夫子说的不惑之年。论周岁,也不过是四十过三。“男人四十一枝花”生命正盛开在花的季节里。说实话,在当今年代里,在这个年纪里做外公的可谓少之又少。想到这,必竟还有些伤感,当初,做父亲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毛头小子,转眼间已是做外公的人了。

    记得那时,我还在乡下派出所里,不知何故,乡书记很喜欢我,走村串户总带着我,他特能喝,常跟老表一起劳作,一起在田间地头大碗喝酒。

    “喂,你们俩的事啥时办啊?”一次,他已喝得醉眼朦胧对我说。我知道他催着我早点把那婚事办了。他清楚我跟她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同学。更使他劳心的是我母亲常在他面前念叨着让我早些完婚,好让她早日见到一代人。可我那年只有二十一岁,尚未到登记年龄。

    “明年吧,还差点岁数呢!”我只是随意地答道

    “那怎么行呢!这样吧,回头我跟文书打个招呼,明儿就把那证办下”

    一切就这么简单,当年正月结婚,当年就做了老爸,生了个宝贝女儿。

    女儿怀胎六月的一天,勿勿给我发来消息,说传相片来了,我打开一看,象是一张卫星云图,半天摸不着头脑。

    “爸,这是今天做b超时拍下的宝宝,医生说是个小子。看见不,那个亮点就是你外孙的小鸡鸡”

    经女儿的一番点拨,一个可爱可亲的赤婴便跃然在我眼前,他似乎在安祥地睡着,但嘴里分明在笑。可那小鸡鸡我却怎么也未能分辩。不对呀,医生怎会做性别比呢?我一拍脑袋,傻!人家那个国度不搞计划生育,该国人口已是极度老龄化,这国首相曾号召国民要象狗一样生产呢!

    我开始慢慢算计女儿预产的日子,夜里做梦也在盼望着小外孙早日降临于世,心里总是充满着一种幸福的期待,抑或,是心灵的感应,小外孙也急不可待,蹬着,闹着,竟提前预产期20多天临产了。全家既惊喜又心悬,听说女儿已住进医院,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奈远隔重洋,只好时时在默默地祈祷,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那天下午,女婿终于发来了短信。仅仅四个字,却让我们全家激动得彻底未眠。

    哈哈,终于做上外公了。那心情就象当初做父亲的感觉,很难言表,总之,就是香甜。

    二十一岁做父亲,四十四岁当外公,在常人眼里,似乎来得早了些。但我不以为然,反而很庆幸,庆幸自己能早早的孕育着生命,又使新的生命诞生着又一个新的生命。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传承生命的使者更幸福的吗?人生如花,期仅一季,生命之花虽然繁盛过后必将凋零,但只要生命之树依然绿着,来年又是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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