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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至无痕。

    重,重至无声。

    至重至轻,至远至轻。

    这是我对生命的解读,也是对自我生命的诠释。仅管生命并没有走到皤然皓首之年,仅管生命并没有历经几许风雨,几许烟云,然而,脚下所跨出的步子一直都那么轻,那么轻。轻轻的,从不惊动任何,轻轻的,从不挡风挡雨。心所倚重的,却是凝滞而缄沉,重重的,与偶然和必然完全的贴合,不露一丝缝隙,沉沉的,不泻一缕风絮。

    记得很早时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那时只是无意的看着文字,恍惚觉得作者在一个雨夜里独对时空轻声的絮语。对着时光,对着生命,喁喁自语,又似与哪位静默的人在轻轻诉说,诉说着生命之轻与重,诉说着生命之灵与肉,诉说着一个特别的人物,特别的感情,特别的心性,也是特别的人格。生命中一个轻与重的女子的偶然闯入,必然邂逅,然后灵与肉的较量,结合,契合。生命几许的矛盾与仓促,又是几许的凌乱与苍凉。

    生命的重量是无法丈量的,生命的底质是无法思量的。年轻的岁月里,会有年轻的生命,年轻的思想,年轻的引诱,苍老的岁月里,年轻不再,依旧是轻轻的生命,却是重重的打量,沉沉的思量。想将生命至眼眸里彻底的解读,缘何如此的矛盾又如此的轻灵?既轻灵又衍生着沉重的惦量。

    当还光鲜亮丽时,一切都是轻的,巧的,灵的。岁月侵蚀,轻转至了沉,沉甸甸的生命,是性灵的孕育阶段,尔后依旧转入轻,但却有了份量,有了因素,不再是那么恣意飞扬的毫无章法的轻便与灵动。生命的灵与肉在风云迭变之后完美巧妙的结合,演绎生命本身的悲欢离合。悲情是必然的结局,只是过程却可以互换着打造镌刻。

    记得曾年少时,我总羡慕于女子的轻飘,那打从身边走过时的幽香,总让年少懵懂的生命不时的回头,不时的顿足。那时,我不懂得为何?为何女子身上可以有如此淡雅的清香,有如吸引人的妩媚韵致。如是的,在心里盼着长大,怯怯地盼着,最后终于长大了,却发现并不是所有女子身上都会有那种能沁入人群的清香。尔后,有过一阵长长的失落,也总暗自揣测思量那份女子的幽香是如何从衣袂里散发出来,传入到空气里,再吸入到灵敏的鼻端。那时,灵与肉便无形的贴合,萦润灵魂的感悟中。明白时,一切都了然,也再不会羡慕那种清香了。可是,还是会在人群里驻足,回首,访那从身边飘过的清香的主人,那是我再也改不掉的陋习。而灵与肉从此也无形地潜进心灵,点点的浸润,剔透,贴合。

    一直都不是个浪漫的人,却极喜欢那些轻灵的风物:风、雨、水、云、月、露自然界中所有清灵而纯净的物事皆都入怀入心,在魂梦深处惦记着,不记得这样的品性是从何时钻入身心,给予心魂丝丝的幽雅与清韵。也许自是灵与肉的生命本身就是粗重而轻薄的,才如此地恋想于那一番清秋琉璃岁月之疏廓朗宕之美。

    走路喜轻轻,也许不是喜欢,只是习惯,习惯于出世时便深埋骨子里的一份清幽。但极矛盾地喜欢侧耳倾听从远处传来的重重的橐橐的脚步声,似乎在时空里敲击成一阕音韵,悠长悠长,寂静地抚上心苑,聆听从时空里传递而来的微量信息,那是轻弱的生命最为敏感的一份灵动罢。

    说话喜欢轻轻,然并不是刻意放轻,只是声量实是轻弱无息的,似乎在当时,唯只那样轻轻地吐出话语来才显及生命的醇笃而厚重。也许是心性造就的局势,轻弱而幽霭,几多的时光里是将所有的声息生生断截在声喉里,于是,叹息中有与无都是一声咽在了喉咙深处的轻弱短促的应答。

    时光悠悠,静谧无声,最是清寥,呓语也被埋进了梦里。在一场梦中,我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叶漂浮在水中的叶,不,应是躺在叶片上的无声魂灵,幽幽的在无声的水流中无声地飘流着。我会在心里轻轻地叹息,那样的我,究竟是在眠梦还是在沉睡亦或是在幽冥世界里独自弹奏生命的曲韵呢?也许,是魂灵里自行的为生命谱曲,隽永着生命里绵长的气息蜿蜒游逸。

    轻,在浑身的毛孔都打开的状态下,轻轻地舒畅地呼吸着。无意识地候着一场生命的花开,听灵与肉的碰撞,撞开清越幽然的弦音。无痕的在生命里酿制着醇笃清灵的幽香,俟馨香将生命撩开,灵与肉的无声分离又细密的莹润浴满一体。空气里,有轻微的风丝拂过,萦系着纤弱的烟云,化生命一场幽欢闲舒。

    仅管,那在时空隧道里似靡音潜入宇宙生灵的分子里的轻诉,仅管,他在时光长河里悠悠浅渡,而我只是偶然过渡生命,偶然谛听到生命的微澜轻漪,如我般的轻浅悄然,生命依旧会震颤怔愣。生命里有那么多的必然,有那么好的偶然,有那么浪漫的邂逅,是否是因着那具生命本身的秉性而决定呢?在悄无声息中,将宇宙与空间融入到生命的灵魂里,致使灵与肉的相互撞碰,矛盾割裂,不得不于潜意识里接受且眷恋上。幸福也许就是必然中的偶然与生命的彻底融合吧。

    我总是听着雨声,而魂飞天外,那些个雨声里的沉凝与静婉,被我抛至心外,只是无意识地轻飘入宇宙空间里,荏弱地听聆几许烟云淅沥滴嗒,叩在风物上,却未必能叩在我的心扉中,我的心湖自是微澜轻漾,悄无声息地撩荡风云风物乃至意象空无。

    少时,脚步轻轻,只因秉性。彼时,脚步轻轻,只因习惯,亦因心性。尔后,依然会轻轻蹑步在路途,只因生活,亦因心性。还是会侧着耳朵聆听那从路的尽头传来的愈近愈响的咚咚声,思量那份于有声的世界里无声潜入的人类的信息,任我驻足,遥送那渐远渐弱的声音,回归我轻弱无息的生命与人生。

    201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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