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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他说完,还咳嗽了两声,“因为我生病了,对不对?”

    苏洄瞥了宁一宵一眼,拿勺子挖了一大勺到小孩的瓷碗里,“是啊,给你做的,你多吃点。”

    宁一宵没什么表情,直到苏洄将那碗蒸鸡蛋往他跟前推了推。

    “没你蒸得好吃,将就吃一点吧。”

    宁一宵嗯了一声,脸色看上去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饭桌上他们没说太多话,宁一宵吃得很慢很慢,拖到小朋友都吃完,还没放下碗筷。苏洄只好自己进去先洗碗,顺便给他削了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拿出来摆在桌上。

    “小雪糕,吃苹果了。”

    “哦!”

    苏洄刚说完,就听到宁一宵问,“我能吃吗?”

    这话听上去有些可怜,尤其是配上宁一宵这么冷淡的一张脸,有种很怪异又无法拒绝的化学反应。

    “没不让你吃。”苏洄声音很轻,说完,坐到一边不远处的沙发上,低头拨打电话。

    宁一宵收到了家庭医生的回复。

    [医生:我查过了,是一种非处方Omega抑制剂,价格很便宜,但是副作用特别大,即时副作用就是头晕、恶心和失眠,长期服用会导致腺体萎缩,激素紊乱。]

    [医生:你身边有Omega在吃这个?最好劝对方停用,这种药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他盯着眼前这个小名叫“小雪糕”的小孩,一口一口吃着兔子苹果,隐约听到苏洄打电话时说出的一些字眼,大概是和药店通话。

    “你爸爸呢?”他压低声音问小雪糕。

    小雪糕嘴巴鼓鼓囊囊,指了指外面,“爸爸走了。”

    宁一宵没继续了。

    挂断电话后的苏洄显得有些焦虑,找出了一包烟,但最后都没有抽。

    外面突然起了大风,斜对面店铺的招牌都被吹掉,小雪糕吓得大叫,“暴风雪来了!”

    宁一宵望了一眼玻璃门外。

    他故意穿得很单薄,又故意问苏洄,“现在还能叫到车去蓝冰湖酒店吗?”

    “你住那么远啊。”苏洄望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反复思忖,如实说,“现在天气不好,路上危险,应该没有司机会接你了。”

    宁一宵点头,表情很淡,他原地站了许久,“那我……”

    “叔叔要留下吗?”小雪糕吃掉最后一块苹果,“叔叔睡沙发吧,楼上的沙发很大很大。”

    宁一宵突然就喜欢上情敌的孩子了。

    他扭头看向苏洄。

    苏洄有些为难,毕竟他现在状态不佳,又是郁期,又快到发情期。

    “可以吗?”宁一宵追问。

    苏洄站起来,“可以,二楼还算干净,但是沙发没那么大,你睡我的床吧。”

    “那你呢?”宁一宵又问。

    苏洄没敢看他,“我……就睡一楼沙发。”

    宁一宵被他带到楼上,这里是一个小阁楼改的,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小雪糕自己跑去了小房间里,苏洄走进大的那间。

    里面的房间陈设很简洁,也很规整,完全不像是苏洄过去喜欢的风格,一丝不苟,衣柜打开来,衣服也都是按照色系摆放。

    “这套睡衣比较大,没穿过,如果你需要可以穿。”

    苏洄把衣服和浴巾都放在床上,又拿了一副没拆封的牙刷,“这些你都可以用,有事叫我一声,我会上来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

    宁一宵洗过澡出来,换下来的衣服他收起来放进了洗衣机,但并不清楚这个如何使用,上面写的都是冰岛语,于是暂且就这样放着。

    他隐约听到苏洄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给小雪糕念童话故事,语速很缓慢,声音也很低,想象了一下,应该是很温馨的场面。

    可躺在苏洄的床上,他却辗转反侧。

    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到了,无论是樱桃酒,还是雨水的味道,都没有。

    他没办法想象离开自己的苏洄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为什么不肯回去找他。

    就这样,一直到临晨两点,宁一宵都没有睡着,他突然犯了烟瘾,明明已经戒烟很久。这不是个好的预兆,焦躁和烦闷交替占据大脑,令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释放自己的Alpha信息素,整个阁楼都是冷杉和海盐的味道。

    宁一宵想起自己带的抑制剂,就在口袋里,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找,却发现洗衣机里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他静了静,关上卫生间的门,听到些许细微而暧昧的声响。循着声音,他沿楼梯走下来,听到了他很熟悉的,像小猫叫声的呻.吟。

    一片黑暗之中,玻璃窗的缝隙投进些许月色,落在沙发上。

    拱起的被子搭着厚厚的毛毯,看不到苏洄的脸,他的脸上盖着本应在洗衣机里的针织衫。

    唯一露出来的只有一截手臂,比月色还白,手掌几乎将针织衫摁在他脸上,手指攥紧,像是想把所有信息素的味道都吸入肺腑那样用力。

    宁一宵忽然嗅到一丝雨水的气味,很微弱。

    是苏洄的信息素。

    沙发上的被子里露出足尖和脚踝,都泛了红,脚尖用力蜷着。

    焦躁与困惑攀上顶点,宁一宵走过去,有些残忍地扯下了遮蔽苏洄脸孔的衣服,将那件属于自己的衣服紧紧攥在手里。

    苏洄发红的双眼满是错愕,他还在大口喘息着,脸色绯红,浑身湿淋淋的,像尾搁浅的鱼。

    他看上去没反应过来,又好像在细细分辨什么,渐渐地,眼中蓄起水光。

    “对不起。”苏洄气若游丝,落下眼泪的瞬间用手擦去,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道歉?”宁一宵的声音还是很冷。

    是为拿着他的针织衫自渎而道歉,还是为这些年的不告而别道歉。

    苏洄不说话了,他试图支起身子,但身上乏力,差一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最后还是宁一宵接住了他。

    他恍惚间嗅到了久违的冷杉气味,很浓郁,头愈发痛起来。

    “宁一宵,你不用管我……”苏洄的语气很慢,有些自暴自弃。

    “你还爱我吗?”宁一宵突然问。

    苏洄愣住,眼神躲闪,心口疼得厉害。他很想保留一点体面,却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他甚至说不出口不爱,只能轻轻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呢?为什么需要我的信息素?”

    苏洄皱了皱眉,抬起头,眼圈很红,盯着宁一宵的脸。

    “因为我发情期到了,没有抑制剂。”

    宁一宵笑了,眼睛却还是冷的,“你可以求我,我比抑制剂有用多了,你知道的。”

    苏洄想求他放过自己,想求他不要说以前,眼泪淌下的瞬间,宁一宵便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苏洄越是反抗,他便吻得越深,掐着他的脖子,像是某种惩罚。

    “宁一宵……”

    面对他这样体型和力量都远胜自己的Alpha,苏洄没有半点反抗的可能,何况宁一宵信息素的释放几乎是压制的程度,他的身体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孩子还在楼上……”

    “你现在知道怕了?”宁一宵将苏洄的手反剪在身后,声音很沉,“刚刚在偷偷做什么?不怕教坏小孩?”

    宁一宵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苏洄提前进入易感期,变得充满破坏欲,暴躁,安全感缺失,亟需信息素的抚慰。

    可苏洄的信息素太淡了,他感受不到。

    “疼……”苏洄很久没有被咬过后颈,痛得浑身战栗。

    “很快就不疼了。”

    在他感觉撕裂的瞬间,宁一宵松开了咬住他后颈的牙齿。苏洄塌着腰,手腕被牢牢攥住。

    雨水味道的信息素忽然间涌出来,像是泉眼里汩汩冒出的水流,四溢于静谧的深夜。

    宁一宵声音有些哑,语气里几乎是挑衅。

    “苏洄,谁标记的你?这么简单就被覆盖了……”

    他故意吻了苏洄红得厉害的耳朵,“这么差的Alpha,你也看得上?”

    苏洄的身体处于痉挛中,抖得像筛糠,什么都听不见,也根本思考不了。

    外面的暴风雪愈演愈烈,到处都传来破坏性的声响。可房间里却是一片雨水充沛的冷杉林,气味交缠,浓到化不开。

    好像这场雨永远都不会停。

    接近极夜的环境,天几乎一直没有亮,小孩没有人叫,也一直没醒。

    宁一宵面对面抱着苏洄,硬生生把昏睡过去的他给弄醒。

    苏洄这一次醒来,理智似乎恢复许多,所以不敢看宁一宵的眼睛,将脸埋在他的锁骨,咬着牙,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们中间没接过吻。

    想到这一点,苏洄无端有些难过,小声地哭了出来。

    “怎么了?”

    “不哭了,是我不好。”

    宁一宵停下,抱住他,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后脊,才发现他瘦得厉害,脊骨和蝴蝶骨都凸出来许多。

    苏洄哭着,但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对宁一宵说,快一点,孩子要醒了。

    上午十点半,冰岛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没有光,只有狂风和暴雪。

    苏洄的骨髓里几乎都透出冷杉的味道,他从宁一宵的怀抱里出来,小心翼翼,怕弄醒他,裹了黑色大衣,赤足走到柜台前,从里面翻到了之前买抑制剂送的短效药。

    拆开包装,苏洄找到说明书,上面写着一些对Omega腺体的副作用,有些夸张,但对苏洄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忽然很庆幸自己现在腺体的残缺。

    也不可能比现在再坏了。

    苏洄仰头吞了一颗,觉得很冷,于是又裹了被弄到地上的毛毯,独自坐在落地窗边抽烟。

    宁一宵睡得不沉,苏洄一离开他怀抱的瞬间,他就醒了。

    落地窗挨着那棵圣诞树,苏洄大概并不知道他醒着,一只手夹着女士香烟,另一只手则拨弄着树上的小礼物盒,赤着的脚尖伸过去,在地面的开关上轻轻点了点。

    一瞬间,冷杉树上缠绕的星星灯都亮了。

    在白色烟雾和暖黄色光芒的笼罩下,苏洄美得像一个易碎的梦。

    看着他的侧脸,宁一宵就回想到黑暗里,他哭着求自己的样子。

    [宁一宵,不要成结……]

    苏洄静默地望着圣诞树,忽然落了眼泪,又抬起拿着烟的手擦去,唇角流溢出几缕烟雾,就像在雪地里说话,雾气很快消散。

    “宁一宵。”

    苏洄的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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