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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雪倾城再也忍不住了,出口打断了他,“我不会去和亲的。”

    “王妃……!”安询一双眼睛瞪得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伸出那张枯柴一般的手,就要来抓雪倾城,“你……难道就忍心……看着王爷去死吗!”

    “不,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他和我拉过钩,他一定会活着回来,我相信他!”这是雪倾城如今唯一的动力,是她活下来的信念。

    安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眼神里的复杂情绪,雪倾城读不懂,她只是觉得害怕,不是害怕面对安询的眼神,是害怕面对那个她不想面对的,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走,身后,传来安询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不重,非常沙哑,却是安询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来的,句句击中雪倾城的心:“你以为王爷不知道和亲这件事吗?你以为他是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用三万大军拖住敌方十万强兵?王爷不是傻子,这场仗有多难打,他不是不知道!雪倾城,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是你,是你把他推上绝路的!”

    “不,不是我,不是我!”雪倾城泪流满面,“我只是一个傻子王妃,我只有萧煜一个夫君,我不想和亲,我……”

    “王妃,王妃,你快醒醒,王妃!”

    安宁的声音在雪倾城的耳边响起,雪倾城在噩梦中睁眼,看到安瑞和安宁就在她的床边,窗外大亮,她身陷噩梦中却浑然不觉,意识甚至还停留在安询死的那一天,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那天安询对她说的话。

    安宁看着这样精神恍惚的雪倾城,十分担忧:“王妃,您又做噩梦了吗?”

    “今天是第几天了?”

    雪倾城每天醒来都会问,安宁每次都不厌其烦地回答她:“今天是王爷走后的第三十天了,按照行军速度,王爷应该早就抵达绢城了,这两天就会有家书送过来,王妃您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有家书?

    一个月来音讯全无,前线战事如何,也没有任何想消息,不只是雪倾城担心,外面的人也纷纷在猜,是不是战败了,否则为何朝廷要隐瞒消息。

    安询的话每天都在她的耳边折磨着她,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很想收到来自前线的消息,又很怕收到来自前线的消息。

    她一听说可能有家书,又有了点信心,撑着疲软的身体坐起来,让安宁替她梳妆打扮。

    用完早膳,雪倾城在院子里走了走,不知怎么地,逛到了小竹屋附近。

    安先生走后,他那个小院子也空置了,上面还挂着白灯笼,看上去十分瘆人。

    雪倾城对这个地方是有些后怕的。

    安瑞看穿了她的心思,指使正在扫洒的两个家丁:“把这些灯笼都取下来。”

    府丁正想行动,却听到王妃发话:“不必了。”

    “王妃。”安瑞不解,“寻常人家走了人,最多也就挂一个月,况且,这种……多少会不吉利的。”

    “安先生为王爷鞠躬尽瘁,他是王爷的知己,如今人走了,只剩下这灯笼了,就挂着吧。”

    萧煜如果知道安先生已经走了,指不定要难过成啥样呢。

    雪倾城一想到他会难过,心里就难受得紧。

    “我要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小药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雪倾城身后。

    “是为了他曾经刺杀我的事,还是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小药王叹了口气,“他把你当作敌人,你还这么顾着他,也是不容易。”

    “我知道安先生对我有敌意,是因为他在乎王爷。换成我,可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安先生这次没有随军出征,也是怕自己在路上出事,拖累王爷吧。我喜欢萧煜,他又是真心为萧煜好,我其实是想和他好好做朋友的。”

    “他这个人太偏执了!”小药王感叹着说。

    这句话惹得雪倾城忍不住看了小药王一眼。

    小药王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自从安询走后,他成熟稳重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倾城的错觉。

    也有可能是小药王本身就是这样的,只是以前有安询在,安询太过于理智沉稳了,所以才衬得其他人都十分幼稚。

    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各怀心思对着白灯笼叹气,直到管家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请雪倾城进宫。

    宫里的人专门派了马车过来,而且交代了只能雪倾城一个人去,安宁和安瑞都不能随侍。

    安宁在雪倾城上车的时候,偷偷给她塞了一把糖果,还给她打气:“王妃,一定是王爷有信回来了。”

    安宁提醒了雪倾城,让她原本如一潭死水的脸上,焕发出光彩来。

    一路上,雪倾城都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当初她嫁给萧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只是在得知接她进宫的人竟然是太后的时候,雪倾城的眼皮跳了跳。

    难不成太后又是来劝她和亲的。

    雪倾城很快就被带到了太后宫里,皇上也在,宫里的每个人都一脸沉重。

    雪倾城走进去,给太后和皇上请安,他们没有吩咐,她就跪在地上,也没敢起身来。

    太后一看到她,就不忍心地别开脸去,皇上冷着脸,拿出一张信纸来:“煜儿来信了,你自己看吧。”

    雪倾城本来满怀期望,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又觉得恐慌,接过信纸的手都在发抖。

    她识字不多,只能认出大概意思:萧煜他们一行人在去绢城的路上被凉国军队困住了,凉国说只要祁国答应和亲,就放了萧煜。信里,萧煜还说为了祁国百姓,愿意写休书,休了雪倾城,让她再嫁。

    落款是:萧煜,还有他的公章。

    “煜儿的意思,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一直说你相信煜儿,无条件地支持煜儿,这既然是煜儿的决定,后天就是良辰吉日,为了煜儿的安全,你收拾收拾,早点嫁了吧。”

    雪倾城大脑一片空白,有些蒙:“这……这家书真的是他写的吗?”

    皇上回了她的话:“落笔有他的签章,这还能有假不成?你若不信,就让人取萧煜的手稿来,核对字迹不就知道了。我是皇帝,是天下之主,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皇上的话里透着严厉,吓得雪倾城抖了抖。太后实在是不忍心,走下来扶住雪倾城,对皇上道:“好了好了,倾城还是个孩子,陛下你吓到她了。”

    太后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好孩子,我知道委屈你了,不过你也不想煜儿出事对不对。听皇祖母一句劝,就当是为了天下苍生,好吗?”

    雪倾城捏着信纸的指尖都泛白了。

    她抬头,含着泪光看着太后:“皇祖母,我……我答应就是了。”

    闻言,太后和皇上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站起来,对太后道:“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找几个宫女,好好替她打扮打扮吧。”

    雪倾城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拦住了他:“父皇,我想回府,我还有些东西想收拾,可以吗?”

    皇上和太后都面露难色。特别是皇上,那表情明显有几分不耐烦。

    太后还勉强有一些耐心,问道:“你还有什么东西?我派人去帮你收拾就成。”

    见雪倾城沉默着不说话,太后又解释道:“你别误会,只是时间不等人,我们也是在为煜儿争取时间。”

    雪倾城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出宫了。

    “那……那我把我要的东西写在纸条上,麻烦太后您命人带回去,交给我的丫鬟,她们会帮我收拾好的。”

    闻言,皇上和太后这才算满意了,也没多为难,只让她写好带回去就行了。

    雪倾城写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抽屉里的零嘴啊,小风筝啊,她最喜欢的香囊和小钱包啊。宫女从雪倾城那儿拿到纸条之后,给太后过目,太后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又给皇上看了一眼。

    皇上皱了皱眉,又看了雪倾城一眼。

    这时候宫女正在给她量体裁衣,要赶制和亲礼服。看上去也是个安静的孩子。也亏得他还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出,看来还是高估她了。

    皇上看完,也点了头,交给宫女出宫去办之后,自己也向太后请辞了。

    太后跟着出了门。

    在门口,太后问:“我看煜儿非常在乎这个王妃,你真不怕煜儿知道了,弄出什么惊天大祸来?”

    “再怎么在乎,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许他权势地位,他如今拼命地杀敌,不也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煜儿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未必……”太后心里终归是有些不放心。

    “母后,当年我是怎么登上帝位的,您忘了吗?我也曾想过做个干净纯良,与世无争的人,但是我生在了帝王家,享尽世间的荣华,就要面对最血腥残忍的宫廷。这个道理,我懂,我相信煜儿比我更懂。”

    太后不说话了。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皇上这个皇帝做得也的确是尽心尽力了。

    他哪怕不那么喜欢皇后,也和皇后相敬如宾,而且从不做宠妃灭后的事,后宫和睦,皇子们也是,哪怕太子资质愚钝,他也按照祖宗规矩,早早立了太子,不给其他皇子任何奢望。

    这些年来,后宫和睦,朝堂安稳,皇帝以一己之力,努力维持着这一份平衡,的确不容易。只是,萧煜会不会理解皇帝的这份不容易,她就不敢确定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救了我大祁将士,一人能换千军万马,这个买卖不亏了。”

    皇上知道太后这是妥协了,道:“谢母后,那宫里就交给母后了,朕要御驾亲征,去灭了那些觊觎我祁国的宵小之辈!”

    说完,便一个人顶着风往御书房走去,背影看上去,很是孤寂。

    “皇帝,万事小心啊。”太后喃喃念着,而后抬眼,看了一眼死灰沉沉的天空,叹道,“天凉了。”

    祁国鼎元十五年,腊月十四,吉,宜嫁娶。

    一顶装饰非常豪华的轿子,在一队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中,于凌晨,天还未亮,街上人迹罕至的时候,从宫里出发了。

    雪倾城就睡在那顶轿子里。

    身边伺候的她的,是太后宫里的两个宫女,一个叫采莲,一个叫碧荷。和亲的队伍还有一个领队,好像是凉国太子的人。整个队伍里,也就这三个人有说话权。

    送亲队伍出了城之后,采莲登上马车,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雪倾城依然在熟睡。

    采莲这才放心地落下帘子,对马车外候着的碧荷点了点头。

    碧荷也放心了不少,道:“太后的药果然管用,只怕她这几天都不会醒过来。”

    采莲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掀开帘子又往里瞅了一眼,确定人没醒,这才放心。

    碧荷笑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傻子罢了,还能弄出多大动静来?”

    “碧荷!”采莲斥道,“那是和亲公主,你放肆了。”

    碧荷撇撇嘴,内心不悦,却没表现出来。

    两人停止讨论,而马车内躺着的人,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香囊,香囊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香草,而是一粒药。

    萧煜之前把她的药丢了之后,她自己又偷偷配了一粒,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雪倾城将香囊往兜里藏了藏,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其实她早就知道,太后和皇上那天的召见,不过是在她面前演一场戏而已,当看到那封家书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了。

    最明显的就是落款,落款不对,不是他们当初约定的落款。

    况且,以她对萧煜的了解,萧煜绝对不可能给她休书的。

    安先生说过,萧煜早就知道和亲的事,而萧煜为了保护她,宁愿选择以卵击石。如果萧煜肯给她写休书,一开始就写了。她也不会这么纠结,不至于在萧煜面前,对和亲这件事,连半个字都不敢提了。

    自然,那种愿意放她自由,让她去另嫁的鬼话,雪倾城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萧煜只会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蛮不讲理,霸道至极!

    才不会像那封家书里写得那样,一副磨磨叽叽的伪善样子呢。

    但是看到那封家书的那一刻,雪倾城也很明白。皇上和太后已经不打算放过她了,她甚至还要感谢他们,愿意为她煞费苦心地安排这一出戏码,算是保全的双方的颜面。

    所以她没哭没闹,顺从接受。只是从那一刻起,她对皇上和太后就多了一份戒心,哪怕饿死,也绝对不会吃他们送过来的东西,她每次都会偷偷倒掉。

    还好,安宁在她进宫之前塞了一包糖果给她,之后她写纸条让宫女出去帮她取东西,又带了很多零嘴来,勉强果腹,暂且还不成问题。

    她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是有理由的。

    她既然已经嫁给萧煜为妻,就没有再嫁的打算。

    如今她已经作为和亲公主出了皇宫,其实相当于已经出嫁了,只要到了边关,只要到了凉国境内,她就立马服药!

    和亲公主“死”在凉国,凉国要给祁国一个交代,如何还敢贸然出兵?

    她不用嫁,还能救萧煜。

    只是这以后……罢了,没时间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绢城作为祁国最南边的城池,本来就不太平,如今两军对峙,南蛮的十万大军就在离绢城不到一里地的丘陵扎营,萧煜的军队在绢城城内,两军隔着一堵城墙对峙,虽然已经是深夜,墙头巡逻的士兵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紧张的气氛,一直弥漫在绢城之中。

    就在这时候,城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似乎是有人在叫敲门。

    守城官拿着长枪,对着城门底下的那一支大约十来人的小队伍。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长罩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面对守城官的盘问,他举起手来,亮出手中的玉决。

    看到玉决,守城官吓得忙下城楼去,亲自开门去迎。怕惊动敌军,还只敢开了一个小缝。

    一行人趁着夜色很快就溜进来了。

    守城官为领头的那位奉上水袋,恭恭敬敬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您要是出事了,我们可真是没有主心骨了呀。”

    领头的男人取下头上的罩帽,露出那一张坚毅俊朗的脸。

    “你去守着城门,不要伸张。这次我们偷袭南蛮军虽然成功,但也怕他们狗急跳墙。务必要小心。”

    “是!”

    听说偷袭成功,守城官立马充满了干劲,行了个军礼之后,就跑上城楼,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南蛮军驻扎的方向。

    突然,只见南蛮军驻营的地方亮起了火光,火光虽然不大,还是让南蛮军起了骚动。

    守楼的将士发现了这一变动,忙过来向守城官禀报:“大人,好像是南蛮的军营着火了,目测应该是粮仓方向。我们是否要立即向王爷禀报?”

    守城官眼含热泪,内心暖暖的,说起话来也很有干劲了:“我们王爷自然早有决断,你再密切观察南蛮的举动,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点动作!”

    “是!”

    而另一边,萧煜回到了帐篷里,连祁忙命人去把军医从被窝里喊了出来。

    军医赶到,替萧煜剪开手臂上的布料,众人这才发现萧煜的左手居然受伤了,有一条深及见骨的伤口。

    连祁看着那伤口,十分自责:“王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您。”

    萧煜疼得脸色发白,但是说起话来,语气却还是十分轻松:“不过是皮外伤罢了。而且我挨这一剑,换他十万大军无粮,我们这桩买卖,划算!”

    “是啊,还是王爷您机智,烧了他们的粮仓,我看南蛮军没有吃的,用什么打仗。就算他们要补粮,少说也得要几天,我们再想办法撑一撑,应该就能等到援军了。”

    说话的是张崇,如今已经升为萧煜的副将,但是还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十分冲动。

    一向主张稳中求胜的连祁,和他很不对付。听到张崇这么说,连祁自然也忍不住呛起来:“我说你呀,就是太乐观了。”说到这里,看向萧煜,“王爷,我们一直没有收到陛下的指令,是不是我再派人送信过去问问?”

    “我们不是连发了几封过去了吗?都没有消息?”萧煜狐疑地问道。

    “没有。”

    “那我给倾城的家书呢?她也没有回信?”

    连祁也是摇头。

    “那你让人去查查送信的信使,看看是怎么回事?”

    萧煜这边正在吩咐着呢,突然听到传令官匆匆来报:“报,王爷,有人求见!”

    这深更半夜的,谁会在这个关头来找他。

    “来人可有说身份?”

    “他自称是王爷您的小舅子。”

    小舅子?雪家人!

    萧煜的眼皮突然猛烈地跳起来,他和连祁对视一眼,抬手,让传令官将人带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雪轻书。

    看得出来,他这一路飞奔过来,非常不容易,脸色蜡黄,衣服上都还沾着泥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哪怕是这样,他也顾不上自己,一进门就直奔萧煜而来:“王爷,你快救救倾城!”

    萧煜当即一弹而起,顾不上还在替他绑绷带的大夫,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皇上和太后逼倾城做和亲公主,把她秘密下嫁给了凉国太子。还是安宁和安瑞见倾城被皇上召进宫,几天都没有消息,觉得不对劲,才发现的。可惜我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送亲队伍已经出城了,我们拦不住,只能来找你了。对了,还有这个,这个是父亲托我交给您的锦囊,让您知道倾城的位置了再打开。”

    “欺人太甚!”萧煜接过锦囊,抓起桌上的剑,就要往外冲,连祁和副将拦都拦不住。

    “王爷,三军不能无主啊!”

    “是啊王爷,南蛮随时可能会来进犯,王爷您……”

    萧煜却是斩钉截铁,去意已决:“我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何谈守护天下苍生?”

    “王爷!”连祁和张崇还想再劝,被萧煜拦住了。

    萧煜道:“三天,我只需要三天。你们瞒住消息,我们又刚烧了南蛮军的粮仓,南蛮肯定不敢贸然进犯,三天时间是有的。三天后我若是没有回来,连祁你拿着虎符,传我命令。准备撤兵。”

    “王爷!您擅离军营,这是死罪啊!”

    萧煜回头,看着连祁:“父皇将我的倾城另嫁他人和赐我死罪,有何区别?”

    萧煜的眼神悲痛,那是一种被亲人背叛的悲痛。

    他终是不敢再劝,拱拱手:“王爷放心,属下会等您回来,主持大局。”

    有连祁这句话,萧煜也算是放了心,他看了张崇和雪轻书一眼,套上披风,戴上兜帽,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臂还在流血,就这样,再次策马,闯入无边的黑暗中。

    连祁看着萧煜远去的背影,心中连连叹气。而张崇,则在身后骂骂咧咧:“这狗皇帝真不是个干人事的,逼着自己儿媳妇改嫁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雪轻书好心提醒他:“辱骂圣上,可是大罪。”

    “我呸,他敢做,还不许人说了!我反正只认王爷,管他什么皇帝。要是这次王爷和王妃出事了,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雪轻书和这莽夫完全没法聊了,看着连祁,问:“你也不管管?”

    连祁的脸色也是如墨一样黑,道:“我第二个找狗皇帝算账!”

    许是受到了氛围的感染,再加上雪倾城是雪轻书的亲妹妹,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杀了皇帝的。

    雪倾书接下话来,道:“算我一个!”

    凉国和祁国边界。

    到了边城,送亲队伍就分成了两队,凉国的人带着马车继续入关去凉国,祁国的人就止步边城,开始折返。

    祁国的人走了以后,雪倾城终于不用再假装昏睡了,这些天她不敢吃东西,手头上的零嘴都剩得不多了。

    马车越过边城,在凉国境内的一个边陲小镇停了下来,天色已晚,想是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凉国那个负责接亲的官员倒宽松很多,也没有过多地限制雪倾城的行动,只要她不出院子,院子内随她走动。

    雪倾城在院子里逛了两圈,边陲小镇,这驿馆也十分寒酸,那墙翻翻就能过去,只是墙边都有凉士兵把守,她翻不出去。

    晚上,用完晚膳,雪倾城又溜出来看了一眼,那些看守的士兵没有半分松懈,别说寻找出去的机会了,她只是稍稍出来动了动筋骨,就几十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了。

    雪倾城没有办法,缩回房内,找了纸笔来,写了一封简短的遗书,大意就是她死了,让她魂归故里。

    不会写的字,她就用图画或者同音字代替。

    她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也不知道那位凉国太子看不看得懂。

    不过太后第一次找她,让她和亲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凉国太子娶她,不过是想用她来牵制凉国摄政王,并且,凉国太子在皇上面前亲口承诺过,不会碰她,等他执掌凉国大权后,自会“完璧归赵”。

    不过还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男人的话可以相信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

    嗯,萧煜不在此列。

    雪倾城将遗书的笔墨吹干,平铺在桌面上,用杯子压好,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万一他们看不到或者不相信是她写的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将遗书拿了回来,折好,塞进胸口。又觉得不妥,最后放到了袖子里。

    做完这一切,雪倾城从枕头下,摸出她藏了很久的香囊来。

    药只有一粒,拇指大小的黑色丸子。

    她从没试过这药,也没见人吃过,如果……不管了!

    雪倾城心一横,仰头将药一口吞下。那丸子实在是太大了,在她的喉咙里还卡了一下,她灌了两杯水才咽下去。

    总算把药吞下去之后,雪倾城就乖乖地回到床上,躺好,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只是足足有一炷香过去了,身体还没有任何反应,雪倾城不免有些焦躁了。

    师父莫不是骗她的吧,还是这药放太久了,坏了?

    雪倾城这边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有人冲了进来。

    她觉得奇怪,下床想去看看究竟,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心口一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大锤,捶她的胸口,痛得雪倾城当下就冷汗直滴,站都站不稳了,勉强扶着桌子才没倒。

    是药效发作了吗?

    可是这也太疼了!

    第一下的劲还没缓过去,第二下就又来了,雪倾城这一次没受住,连撑着桌沿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在了地上,双手按着胸口,疼得身体像是虾子一样,蜷成一团。

    此时,门外一阵短兵相接的打斗声过后,有一道让雪倾城无比熟悉的男声传进来:“交出我的王妃!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原本疼得双眼紧闭的雪倾城,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是萧煜吗?

    不,她不会听错的,绝对是他!

    可是容不得雪倾城多想,第三下的痛就袭来,痛得雪倾城连呼吸都费劲了,更不用说喊萧煜了。

    她捂着胸口,抬头看着屋顶横梁,欲哭无泪。

    她这是有多倒霉啊!

    门外,萧煜自然是看不到她无奈的表情,他连夜赶来,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终于在这边陲小镇截到了送亲车队。

    现在的他,头发凌乱,双眼熬得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野兽。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杀红了眼。

    从他突然杀进来起,就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他走过来的一路,已经躺了一路的尸体,那些人甚至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眼下这个情况,没有人敢上前和他交战,一排人举剑拦在雪倾城门前,却都害怕得在哆嗦。

    萧煜狠厉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发出猛兽一般的低吼。

    那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拎着剑一步步走近,剑身上还在滴血,剑尖在地上划过,划出一条血路。

    雪倾城听到那声音,却只觉得安心,虽然喊不出来,内心仍在费力地喊:“萧煜,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门外的萧煜,似乎也感应到了房里的雪倾城的呼喊,他拎着剑就要往里冲,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男声:“六王爷在我凉国境内大开杀戒,这是要公然对我凉国宣战吗?”

    有人在门口说话,不男不女,阴阳怪气。

    萧煜回头,看到来人。

    一身红衣,明明是男人,却比女子还要貌美。

    萧煜瞬间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苏淼!”

    那人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哟,六王爷居然知道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少废话!”萧煜不想和他磨时间,他也没时间能磨,“交出倾城。”

    “怎么办,她现在是祁国的和亲公主,是我大凉国的太子妃,唯独不是你的王妃。”苏淼的语气里,颇为得意。

    “她不是雪倾城,她只是代替雪倾城嫁给我的代嫁王妃!”凉国摄政王和凉国太子争一女的事,早就闹得世人皆知!萧煜自然也有耳闻,他也知道,摄政王这次来,怕和他的目的是一样——都是来抢亲的。

    苏淼的表情僵了,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你祁国皇帝既然把人送到了我凉国,那就是凉国的!哪怕是赝品,在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倾城之前,做个替代品也不错。”

    “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独一无二,她是我的王妃!”萧煜几乎是吼出这些话的。他勉强忍住脾气,用尽最后一丝耐心,“苏淼,你要是还想知道真正的雪倾城在哪儿,就让你的人滚!”

    苏淼只是愣了一秒,便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整个人都十分震惊,道:“你说真的?”

    苏淼只是犹豫了一秒,萧煜却没耐心等他,拿起剑,一道白光闪过,他面前的那一排凉国士兵就应声而倒——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其他人都怕了,纷纷丢盔弃甲,逃也似的散了。

    萧煜提着剑,在门口的时候看着剑上的污血,皱了皱眉,他将剑归鞘,单手,推开房门。

    “咯吱”一声,房门响起。

    雪倾城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能听到声音,听到房门被推开,听到有人急匆匆地朝她跑来,听到有人叫她倾城。

    真奇怪啊,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明明她已经能够明显感受到大限将至,偏偏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能感受到寒风在耳边刮过的呼啸,她能感受到周围嘈杂的脚步声,她能感受到萧煜喉咙里发出来的、野兽一般的低低呜咽,悲痛至极,听得人的心紧紧揪紧。

    她能听到,萧煜一直在她耳边说:“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你答应我的,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你不能不守信用。倾城,我只要你,我只有你了,我不允许你抛下我!”

    她好想安慰他:傻瓜,我没有抛弃你,我们还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呢,我不会忘记的。

    可他却不可能听到。

    直到那些悲痛的挽留她都听不见了,雪倾城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王府——那日,秋月清朗,他从宫里偷偷溜回来,披着一身月色来见她,对她说:“倾城,我不怕上阵杀敌,却怕离开你。你可懂?”

    她懂了,她都懂了。

    萧煜,我也怕离开你呀,我也很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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