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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中文网 www.zmzw.net,九千岁[重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住了。

    他三人见他表情不对,立即狐疑来:“这真是你家的不成?”

    柯守信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还是稳住了,蹙眉不快道:“不是我这儿的。”

    只是说是这么说,他脸上笑容却分勉强。

    他在心里飞快思索着,账目是从何处流出去的——那些账目自他掌控卫家后,一直都是握在他手里,不可能为人知晓才对。

    不对,还有一人知道!

    柯守信悚然一惊,想了自己那个行将就木的大儿子。

    他无心再和三人周旋,匆匆将人打发走后,便快步往西院去。

    卫西河刚收拾完东西。

    他在这方宅院里生活了二年,临到离开,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包袱。

    亲人逝,卫家易主,只剩自小一道长大的『奶』兄还陪在他身边。

    他仰头望着卫府高高的院墙,释然笑了,侧脸道:“阿悬,我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周悬接过他手中的包袱,“嗯”了一:“少爷要去祭拜老太爷和夫人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卫西河向大步走来的柯守信,轻说:“血仇未报,谈何祭拜?”

    “逆子,是你对不对!”柯守信大步上前,就要来抓他的衣领。

    周悬下意识想要挡开,却被卫西河一个手势止住了动。

    “除了我,还有谁?”

    卫西河笑着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头,眼底盈满恶意:“今只不过是开始罢了。不只是你,你那些妻妾、儿女,都会为卫府陪葬。”

    他眼神之阴冷,语之冷酷,叫柯守信下意识退后两步,咬着牙道:“早知此,当日我就不该心软留你!”

    卫西河嗤了一:“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清明将至,我必提你项上人头,去祭祖父和母亲。”

    话罢,他掸了掸衣袍上的尘灰,在周悬的搀扶下,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困了他五年的牢笼。

    卫家投了太子的消息很快就在各家传开,尤是曹峰等人去找柯守信打探消息回来后就推病不见客之举,更叫一干人心中打了鼓。

    不少人心中经开始动摇。

    尤是万有良被羁押不过五日,就又听说总兵官关海山也被缉拿归案。

    他原本躲在卫所里,以为可以暂时避过一劫,却不料太子派了四卫营精兵前去缉拿。关海山反抗未,反被斩了一条胳膊,关进了天津卫城的大牢。

    关海山身为天津卫总官兵,乃二品大员。若不是有了确凿证据,太子绝不会此行事。

    一时间天津卫人心惶惶。

    而殷承玉的离间之计也终于了效用,接连有人暗中前来自首,呈上历年私盐账册,愿转为污点证人,只求从轻发落。

    一箱箱的私盐账册被送到了方正克处。

    人证、物证确凿。

    殷承玉抵达天津卫一个月后,私盐案终于正式开始审理,巡盐御史方正克为此案主审官。

    而殷承玉此时,则忙着另一件事——防备大沽海寇来袭。

    按照那海寇小头目的招供,他们在配合关海山完成了吓唬“麻烦”的任务之后,便会留在大沽,方便两日后接应大批海寇登岸。

    天津卫海防松懈,军队惫懒。关海山这个总兵官又带头勾结海寇,纵容海寇船只往来,致使这些海寇登岸成常律。

    他们不仅会在岸上烧杀劫掠,还会将海上运回的货物售给天津卫的商贩,销往各地,换取大笔银钱和物资。

    因有利可图,不少商贩和当地百姓自愿成了海寇的耳目,为了防止关海山出事的消息走漏,殷承玉命人走水路自广宁卫调兵支援,撤离了整个大沽的百姓。

    今大沽只剩下一座空城,而城中生活的“百姓”则是兵士所扮。

    只等海寇登岸。

    *

    两日后,一切都布置妥当。

    广宁卫指挥使肖同光随殷承玉一道坐镇大沽。

    “殿下确定那伙海寇今日会登岸?”

    此次调兵肖同光也是冒了风险的,若不是他一向敬佩殷承玉品行,信上殷承玉又言辞恳切求援,换了旁人,有兵部文书,他绝不会贸然同意调兵。

    天津卫本身就有驻兵五六千人,更别说下头的千户所百户所等,兵力分充足,左右又有辽东、山东护卫,便是有小波海寇,也当能自行解决。

    只是殷承玉来信时说天津卫总官兵勾结海寇,数日后海寇将要登岸,卫所上下却无可信之人。为防走漏风,只能从旁处调兵。

    肖同光几经思虑,这才冒险调兵前来支援。

    “不确定。”殷承玉摇摇头:“消息是从捉拿归案的小头目中所知,孤也不确定这中间会不会有变故。但海寇猖獗久,孤既听闻了消息,便不能置之不理。”

    他拍了拍肖同光的肩膀,笑道:“肖指挥使放心,若是出了岔子,孤一肩担着就是。”

    说罢他背着手上前,通过千里镜观海面情形。

    此时海面平静,并不见有船只航行迹象。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傍晚时分,仍未见海寇踪影。

    殷承玉依旧从容不迫,倒是肖同光就有些沉不住了,再次怀疑道:“莫不是消息有误?”

    殷承玉道:“今日不来,明日也许来。等过三日不来,肖指挥使便可先行折返。”

    听他此说,肖同光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就在夕阳快要坠到海平线上时,忽然有斥候来报:海上来了五艘大船。

    中两艘是五百料战船,另三艘略小些,都是货船。

    肖同光精神一振,迅速布置下去。

    此时大沽同往常一般,不出任何差别。

    几艘大船在靠近码头时,打了旗语。接头的旗语早从小头目中问了出来,当即便有兵士回了暗号,示意一切正常。

    大船在简陋的码头暂时停靠,海寇们兴高采烈地搬着货物下船。

    他们大部分人都剃着月代头,穿着扶桑异服,但中却熟练地以大燕话交流。

    不过半个时辰,货物便装卸完毕。

    海寇们将堆积山的货物扔在码头上,成群结队,准备先进城去找点乐子,顺便喊人来装货。

    为首的大汉扛着一把厚背重刀,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衣裳,一双眼睛四处扫『射』,并未加入狂欢的海寇队伍里。

    他踹了旁边的人一脚,皱眉道:“都担心着点,我感觉有点不对。”

    “能有么不对?大当家就是太谨慎了。”被他踹了一脚的是二当家,嘻嘻哈哈道:“咱们这次弄到了好东西,到时候叫关总兵来,他若是肯收,咱们就发大财了。”

    他们早就眼红私盐生意许久,只是天津卫的私盐早都被瓜分完了,他们这后来的一直寻着机会加进去,只能跟着喝点肉汤。

    今正好从关海山兜里掏点银钱。

    大汉有反驳他的话,但眉头仍然皱着,心底总有股危机感盘旋不去。

    殷承玉在鼓楼上,他了一眼为首的大汉,将千里镜递给了肖同光:“贼首疑心了,让他们准备提前行动。”

    肖同光接过了一眼,也发现了大汉四处张望的动,当即便传令下去。

    鼓楼上的旗帜以特殊频率交错挥动数下。

    昏暗暮『色』里,大沽城门缓缓阖上,发出沉闷吱呀响。

    “不对!有诈!”大汉听见响,最先反应过来,便往城门冲。

    他的速度极快,城门又过于沉重,闭合的速度缓慢,竟当真让他冲了出去。

    而在他之后,几个速度快的海寇也冲到了城门前,与守城的兵士战到了一处。

    局势瞬间混『乱』来,肖同光见那匪首跑了,急忙道:“我带人去追,不能让他跑了。”

    那大汉此机警,身手又好,必定是海寇重要头目。

    “不必,我的人经追上去了。”殷承玉眯着眼,向城门经战至一处的两道人影。

    ——在大汉冲向城门的同时,薛恕经追了上去。那大汉分悍勇,眼见甩不脱薛恕,便回身拔刀与他战了来。

    大汉用厚背重刀,大刀挥出时势千钧,携带风;而薛恕用双刀,一长一短两把刀在他手中臂使指。

    出大汉臂力惊人,他并未硬碰硬,而是仗着灵活身手贴身近战,左手短刀不时在大汉身上留下伤。

    不过片刻,大汉身上便血迹斑斑。

    他啐了一,眼神更见凶恶,将一把大刀舞虎虎生风。

    然而薛恕就同狡诈的孤狼,每每都能正好躲开他的招式,还顺势反击。就在大汉被缠磨的不耐时,就见他上身忽然漏了个破绽,心中顿时一喜,挥刀朝他左肩砍去。

    薛恕似躲闪不及,锋锐刀锋自他肩上削过,鲜血迸出。

    大汉朝他凶狠一笑,还未来及意,笑容就僵住了。

    ——薛恕右手长刀正砍在他腿上。

    这回换薛恕朝他阴森一笑,腰身一旋带动手臂使力,便将他整个右腿齐膝斩断。

    大汉痛呼倒地,膝盖处鲜血喷涌。

    薛恕随意抹了把喷溅到脸上的鲜血,将刀拄在地上,扭头向鼓楼方向。

    殷承玉从千里镜里见这一幕,目光却被他左肩殷红一片刺痛。

    “孤下去。”他将千里镜扔给肖同光,便下了鼓楼。

    城门的厮杀至尾,广宁卫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将一百多海寇尽数拿下。

    连同五艘大船一道扣下。

    殷承玉赶到城门时,那断了腿的贼首经被绑来押上囚车。薛恕拄着刀跟在后头,身姿一以往挺拔,只脸『色』有些发白。若不是肩膀上暗红洇湿一片,几乎以为他和平常无异。

    “快传军医!”

    殷承玉见那片鲜红就一阵心悸,顾不上旁的,只命人去架住薛恕。

    薛恕皱眉挣扎,正要说他自己能走,就被殷承玉瞪了一眼:“老实些!”

    他动一顿,真老老实实被人架着,回了官衙。

    军医背着医『药』箱匆匆赶到官衙,到他肩上伤就惊了一跳:“这若是再偏些,这条胳膊怕是就废了。”

    他说着便吩咐小医童准备麻沸散针线等物。

    薛恕脸上布满汗珠,闻言冷反驳道:“不过小伤罢了,我心中有数。”

    那军医被他噎住,本想痛骂他一顿,但对上他的凶悍眼神,又闭了嘴,闷不吭拿出纱布替他清理伤。

    反倒是殷承玉心烦,叱道:“你若有数,能伤成这?”

    薛恕抿唇,眼中不服,却到底有反驳。

    片刻之后医童端来麻沸汤,他喝完之后便昏睡过去,军医替他清理干净伤,又以针线缝合,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伤处理好。

    “他这伤何?需休养多久?”殷承玉问。

    “至少静养半月。”军医道:“幸好避开了经脉要害,只伤在皮肉,不然怕是一年半载也好不了。”

    殷承玉眉头拧来,命人送走军医,才在榻边坐下来。

    麻沸汤的『药』『性』还过,薛恕此时还昏睡着。

    因为失血太多脸『色』苍白的缘故,平日锋锐的眉眼此时显『露』几分脆弱,多了几分少年。

    殷承玉细细打量着他,这才惊觉,他实与他年岁相仿,还是个少年郎。

    他自己重生一回,又带着对前世的既定印象,每每他时,总习惯『性』将他当做上一世那个无所不能的九千岁。

    但他忘了,就算是九千岁,实也是从刀光剑影里走来,留下过满身伤疤。

    他总说他是杀人的刀,却忽略了一把刀,需无数次打磨,才能此锋锐无匹。

    这人骨子里就有旁人有的狠戾,似乎天生就擅长搏斗厮杀,可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从未问过,薛恕这一身功夫是何习来。

    殷承玉在榻前坐了许久。

    直到郑多宝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他仍未离开。

    郑多宝给薛恕喂完了『药』,劝他回去休息,殷承玉只是摇头,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思索么。

    郑多宝只当他是太担心薛恕,心里感慨了一句殿下当真是中薛恕,便带着空碗退了下去。

    薛恕是在喝过『药』的两刻后醒来。

    刚醒来时,他眼神还未聚焦,有些许茫然。但这的『迷』茫只持续了一两息,他的眼神便转为清明,又带上了熟悉的锐利。

    他侧脸向床边的人,音嘶哑:“殿下?”

    大约想到殷承玉会在这儿守着他,尾音带了点惊讶。

    “醒了?”殷承玉垂眸他:“伤疼吗?”

    薛恕想说不疼,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说“疼”。

    殷承玉闻言冷笑一,压抑不住心底火:“知道疼,不知道惜命?”

    “他杀不了我。”薛恕为自己申辩一句,又道:“而且殿下想活捉他。”

    那贼首本事不差,他若不『露』点破绽受点伤,恐怕骗不到他。

    殷承玉又沉默下来,脸上表情归于沉寂。

    良久,他眼睫颤了颤,倾身过去抬他的下巴,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此忠心,你这是……喜欢孤?”

    他突兀的发问叫薛恕的呼吸滞了一下,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哪喜欢?”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殷承玉笑了下,眯眼他,指尖往下,又顿住:“这?”

    薛恕的呼吸陡然急促来,望向他的眼神似有风雨欲来。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殷承玉的手腕,手背青筋迸出,忍耐而克制。

    殷承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叱道:“放肆。”

    只是因为拉长上翘的尾音,这话听来并无太多的威慑力,反而平添了几分撩人意味。

    薛恕便也有松开手,而是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拢在掌心。

    “殿下呢?”

    他抬眸,仿佛要直直殷承玉心底去。

    殷承玉却未答,似笑非笑斜晲他一眼,留下一句头尾的“孤还消”,便抽回手离开了。

    薛恕望着他的背影,指腹无意识的轻捻。

    殿下的手,然比帕子还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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