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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数上阵,一时间,两人是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阳光神气十足地掐住累得气喘吁吁的随心的脖子,且得意满地逼问“还胳不胳肢我”的时候,杜审言和任自飞刚好在服务生的引领下缓步登上楼来.一抬眼就望见了这一幕,而这一望之下,两人脸上的表情自是精彩得很。

    尤其是任自飞,下意识地往好人身后站了站,悄声问道:“那位掐人脖子的女侠不会就是那个原随心吧?”

    “不是。”尽管也有些惊讶于这样的场面,但看到好友滑稽的表情,他还是不由得莞尔。

    “你真幸运。”任自飞真心地感叹。

    “是啊,”他颔首“我也这么觉得。”

    同一时间,被掐住脖子的随心也看见了站在楼梯日的两人,想到她现下这副狼狈的样子全都落人了他的眼底,何况还有他的朋友在,她不由大急“放开我啦,阳光,杜审言他们来啦!”

    闻言阳光也是大惊失色,急忙松手,回头望去,只见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边。“轰”的一声,阳光脸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只恨不得脚底下立即生出个大窟窿,好让她钻进去。当下阳光低首敛眉,自觉再也无颜见人。

    待杜审言和任自飞坐定,四人相互介绍之后,随心已整理好情绪,落落大方地唤服务生过来点菜。

    一口气点了“老四川”的招牌菜——歌乐山辣子鸡和毛血旺后,随心介始征求大家的意见,两位男士都一同地表示没意见、客随主便,而问到阳光的时候,她先飞快地抬起眼来溜了杜、任二人一眼,然后才问声道:“我要喝酒,今天这种高兴的日子怎能无酒?今天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最好大家都醉死了,就叶以忘掉她刚才所做的糗事了。

    多年好友,随心怎会不知阳光的心思,于是忍笑再要了六瓶“百威”接着又点了回锅肉、西芹百合、麻辣鱼头和一个汤。

    在上菜之前的时间用,随心把她的好奇心基本上都用在了任自飞身上,从他怎么和杜审言认识的到他本人的兴趣爱好。工作家庭等等,随心问得乐此不疲,听得津津有味,却看得坐在一旁的杜审言心中莫名郁闷,直觉开口打断了这两人之间愈来愈宾主尽欢的谈话:“随心,我看你的朋友阳光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阳光坐在一旁正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酒菜快点上来,这

    样她就可以喝酒壮胆,吃菜解忧,也就不至于那么尴尬了。

    她现在可是一点儿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谁知竟听见杜审言点

    名提到她,阳光逐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

    服,我只是只是”求救的眼神飘向随心。

    “哦,阳光只是有点饿了,所以没什么力气说话。”

    “是这样啊——”最后一个叹词耐人寻味地拖得很长。

    想到那大晚上随心的“补充能量说”杜审言终忍不住轻笑

    出声“看来果真是人以群分,你们两个不愧是好朋友茫然不解的表情。

    见状他更是轻笑连连,没有发觉身旁好友投来的怪异目光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两个很有默契,志趣相投。”是吗?“随心还是有些疑惑,怎么听怎么觉着最后那句“志趣相投”用得有些怪怪的。

    好在没容原大小姐疑惑太久,菜——来了,于是该话题也就先告一段落了。

    正当随心兴致勃勃欲下第一等的时候,那边厢突地传来一声——“慢”原来是方才久未出声的阳光发话了“今天是给我们的作家——原随心小姐庆祝的日子,在动筷子之前,大家是不是应该先干一杯以示祝贺呀?”

    此提议自是得到在座诸人的响应,于是大家各自斟满一杯,举杯互碰之后均一饮而尽,接下来自然是大快朵颐的时间。

    随心快乐地啃着辣子鸡,吃着“毛血旺”里的鸡鸭血,几乎顾不卜说话。酒菜下肚后的阳光则渐渐现回原形,开始谈笑风牛起来,与任自飞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间或两人会拉上随心与杜审言喝上一杯或聊上几句,但基本上随心只热衷于吃,杜审言则对听和看更感兴趣,所以席上大致呈现为三足鼎立的态势。

    其实杜审言本身就不怎么饿,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汤后基本卜就半饱了,然后又就着菜吃了两碗饭,彼时已经彻彻底底地饱了。坐在位上、眼中看着随心吃得满足,耳中听着阳光与好友聊得痛快,心中自自然然生出宁静之感。只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觉通体舒泰,心里有莫名的欢喜在蔓延。他好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思及此,脸上不觉浮现出一朵安然的笑容。

    眼睛正好望向这边的任自飞看见这朵笑容,不由又是一愣,随后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自到阳光叫了几声方才收回目光,只是转过脸去时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

    当原姑娘随心对桌上的菜进行了最后一次扫荡后,当阳光与任自飞把后来又叫的两瓶啤酒也喝干饮尽后,本就该曲终人散了,结果,已经喝至半醇的阳大小姐突然歌兴大发,死活非要去唱歌不可,于是一行叫人又浩浩荡荡往“音乐之声”卡拉ok厅进发。

    阳光与任自飞两个俱是“麦霸”级的人物,抓住话筒就不愿撒手,更可怕的是两人什么歌都“能”唱,尤其是当任自飞捏着嗓子唱厂一曲杜十娘后,”当场令得日月无光,众人厥倒,杜审言更是掩面,恨不得自己从未识得这位仁史。

    在随心与杜审言如坐针毡地忍受了两个多小时的疲劳轰炸、魔音穿脑后,两人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分别抢下另两人手中的话筒,坚决地叫来侍应生结了账,将两位“歌王”、“歌后”连拉带拽地拖出了包间,其时已近十二点。

    经过那一晚之后,阳光和任自飞倒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结为莫逆。在这两人的鼓动策划下,四人经常组织一些集体活动,下班后和周末的时间几乎都排得满满的,什么蹦迪、游泳、网球、乒乓,样样都来,简直是玩疯了,其中也因为随心的笨拙而闹了不少笑话。而日子就在不知不觉间溜得飞快,转眼已是任自飞来汉的第九大。

    这天,四人正在有名的“夜市一条街”又吃鸭脖子又喝酒,吃得不亦乐乎,任自飞突然一拍桌子“来,让我们大家再干一杯,算是为我饯行吧!

    余下三人尽皆愕然,杜审言首先反应过来“你要走了?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怎么不早说?”他又问,随心和阳光也附和:“就是嘛!

    “就是要让你们措手不及嘛。”任自飞得意笑道“反正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现在说也不迟嘛。

    “也对!”阳光慨然响应“让我们再喝一杯,祝你一路顺风。

    听到好友要走,杜审言一时之间既惊讶又有些淡淡的伤感,问时也不免有些惭愧,因为他知道好友肯定有一方面的原因是放不下公司,所以即使再怎么乐不思蜀还足该走了。可措现在的他还不能帮好反分担些什么。想到此处,他更觉歉疚,也端起酒杯,对任自飞说道:“一路顺风,干!”言罢一饮而尽。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边喝还边啃鸭脖子、鸭翅膀,大家吃得好不痛快,直到快结束时阳光才醉态可掬地拉住任自飞的于说道:“小任哪,我跟你可真是一见如故啊!你回上了之后我们还是要经常联系啊,可别到时候又疏远了。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跑去上海找你玩了呢!”

    任自飞这边也有点半醉了,含混地道:“那哪儿会呢?小阳,你放心,我是那种人吗?你随时去我都欢迎。”

    阳光嘻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哦!明天我和随心都要上班,不能去机场送你了,反正让杜审言送你也是一样。”接着她又转向杜审言说道:“你可要代表我们把小任送好啊!”杜审言淡淡笑着应道:“我会的。”

    随心见阳光似乎还准备继续说下去。她可是太了解这位阳大小姐了,一喝多了就特别兴奋,话也特多。上次喝得半醉时是唱了两个多小时的卡拉ok才算对付过去,眼下要是由得她继续往下说,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于是,随心连忙起身边扶阳光起来边说:“好了,阳光,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走吧。”同时又以眼神向杜审言示意,叫他把任自飞也扶起来。

    离别的夜,就这样结束了。

    天河机场,中午12:45。

    陪着任自飞换好了登机牌,在送他进人验关通道之前,杜审言停下脚步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

    “这是什么?”任自飞一脸好奇。

    “这是我这段时间设计的一个新的游戏,不过名字我还没有想好,你带回去之后让开发部他们想一个吧。”

    “真的还没想好名字啊,以前你不都是自己取名字的吗?怎么这回转性了?

    “确实没想到合适的名字.起了几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能是当局者迷吧。”他有些自嘲。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你看都没看过就要取名字吗?”他挑眉。

    “嘿嘿,”任自飞奸笑“就叫‘随心’,你看怎么样?

    他脸色一变“自飞,你开什么玩笑?”

    “嘿嘿,我时没开玩笑。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

    “审言,你就别装了,这么多年朋友,我还不了解你,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想,她就是你上次突然跑去我那儿的原因吧!”任自飞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我来武汉的第一天晚上就看出来厂,你对原随心绝不只是朋友之情。这些天来,你的样子我全都看在眼里,你敢说这段日子不是欣彤死后你笑得最多的一段日子吗?你敢说这段时间不是欣彤死后你最开心、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吗?

    见他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任自飞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说这是因为我啊!我知道我还没那么大魔力。是因为谁?是准令你改变的?你自己心知肚明,那都是因为随心。我一直希望你能自己想通,我虽然知道是什么让你却步不前,但我也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兄弟,不是每个人都有第二次获得幸福的机会。随心是个好女孩,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你。她每次和我聊大聊到最后服一定会绕到你身上来,目光也总是绕着你打转儿,当然,吃饭时除外。”提及此事,任自飞的语气也沉重个起来了,笑了笑才接着道:“总之,你们俩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审言.你干万个要错失幸福啊!我真的不愿再看到你悲伤的样子了。”

    听完好友的肺腑之言,他默然良久方道:“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可是,自飞,你知道吗?我宁可不要这第二次幸福的机会,只求老人把第一次机会还给我。是,我承认随心是个好女孩。可正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我才更不愿意伤害她。

    “我忘不了欣彤,我心里始终还爱着她,这样的我怎么还有办法去爱上别人?而且随心的身份又这么特殊,她的身体里跳动着的是欣彤的心。所以,有时候我会想,欣彤是不是还活着,活在随心的身体里。刚开始认识随心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在她身上寻找欣彤的影子,甚至有几次我也几乎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可是越和随心相处,就越能发现她和欣彤是那么下同。欣彤不像她那么贪吃,也不像她那么孩子气,不像她那么笨拙,她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清清楚楚地知道。

    “可是理智上知道,感情上却未必分得清楚。是,我承认我对随心是有一些动心,可是我不确定自己的动心是因为她是原随心,还是因为她身体里有着欣彤的心脏。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深爱着欣彤,可是我却不确定这份爱是不是移情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你知道这有多混乱吗,自飞?如果真的是这样,不仅对欣彤是一种亵读,对随心也不公平。所以在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随心动了心的时候,很仓皇地逃到你那里去。你说得没错,她就是那个原冈。”

    自嘲地笑了笑,他继续说着:“因为不想再逃避,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所以还是回来了,刚好她也对我说明了心意,我也就很清楚地拒绝了她。可是,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我就说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我想我对以把自己对她的这种奇异的感情转化为友情的,不过看来我是高估了我自已,才让你第一人来就发现了,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没成功啊。”

    任自飞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审言,你有时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的,就是被你这种聪明人想复杂的。我不认为你之所以动心是因为你所说的第二个原因,道理很简单,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你是因为谁所说的话而微笑?又是因为谁的笨拙ml大笑?你眼中青到的是谁’!心里想着的又是谁?有些问题,其实你只要静下心来,问问自己的心,就会找到答案。在我看来,你是在用你对欣彤的爱把自己牢牢地捆绑起来,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会窒息的。我知道,有些感情永远不会消失,但是,当缘分尽了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好好收藏与怀念它们呢?而你,又能不能这样做呢?好好收藏起你对欣彤的爱,永远怀念她,然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寻找新的幸福。不要拿死去的人做挡箭牌,这样死者的灵魂也会不安的。你希望欣彤的灵魂不安吗?”

    任自飞目光灼灼地望住老友“有此话,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兄弟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格?如果是前几年跟你说,你肯定听不进去,而且我也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可是现在欣彤都已经走了三年了,你还是这个要死个活的样子,眼看着还要白白放走唾手叫得的幸福,这些话我就非说不对了。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今天就是要给你来个当头棒喝。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问问自己的心。”

    说完这番话后,任自飞又用力地拍了拍老友“就说这么多了,我走了。”语毕转身大步往通关口走去,背影渐行渐远,终至消失不见,徒留下杜审言怔怔地立在原处,垂首无言。

    坐在书桌前视而不见地注视着窗外,脑海里翻过来覆过去回响着的是好友在机场里所说的话,句句都如重锤,几乎敲得他喘不过气来,方寸之间已是大翻地覆。

    是啊,不能不承认和随心相处的这段日子是他这三年来最快乐、也最轻松的一段口子,因为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而微笑、大笑、哭笑不得到愕然。牛气、懊恼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已影响自己这么深了呢?而他——竟丝毫没有察觉,还一直自以为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好友今日的一席话,他恐怕还会一直这么自欺下去吧。而现在,已经无法冉o欺了。究竞应怎么做?他不知道,也想不出答案。自飞让他问问自己的心,呵是现在他的心实已乱成一团,又叫他从何问起呢?

    他从没想过会爱上欣彤以外的女子,即使欣彤去了,他也准备守着这份爱一直到老,从未想过别的可能。叶是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他对另一个女子,一个承受厂欣彤心脏的女子动了心,动厂情。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一切都变得那么混乱,他一直以来的世界都颠覆了啊c

    走吧,还是走得远远的吧!本就不应该在这里停留太久的。也许离开了这片土地,离开厂带给他困扰的人,他就能重新找回原来的那个杜审言,而一切也将会恢复原样吧。

    一阵风吹过,引得窗外的梧桐叶片“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即将来临的离别而感伤。

    于是,在好友任自飞离开的第二天,杜审言也悄悄坐上

    了飞往纽约的班机。

    临行前,他去了欣彤家向她道别,但没有对解父解母提及他要走的事,除父母,他没有事先知会任何人,而杜父杜母对于儿子的再度离去也有些习惯了,只是心底还是颇为

    失望的。本以为随心那丫头可以让儿子停止流浪,没想到还是要走啊’‘哎,儿子,你有没有跟随心那孩子打声招呼啊?要走了好歹也要说一声嘛。”在他动身去机场前,杨秀霞问道。

    “嗯.到了机场我会跟她说的。”他淡淡回答。是,到了机场他会叫快递送一封信给她,要说的话都写在信里了。只是当她看到信的时候,他人应该已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了吧。

    “干吗不早点告诉人家,说不定随心还想送送你呢。杜母咕哝着。

    “没什么好迭的,再说她还要上班。”他依旧淡然。

    “那倒也是。”杜母又转而叮咛。“自己多照顾着自己点儿,累了就回来。

    “知道了。爸,妈,那我走了。

    “走吧。”这是杜父的声音。

    “路上小心,到了给家里打个出话。”这是杜母的声音。

    “好,我走了。”这是他的声音。

    然后是关门声,脚步远去声.然后,七切又归于平静。可是,真的平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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