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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这边来。”法医看了周小同几人一眼,然后带领他们走向停尸房。

    来到停尸房的前方时候,法医再次说:“尸体的表面很可怕,可能会让你们有些不适应,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他才打开停尸房的门,让他们进去。

    储存尸体的冷藏室已经拉开了们,一具无法辨认出五官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公安局找了尸体修复师修缮了尸体,可是由于破坏太过严重,还是裸露出来许多狰狞的伤口。

    “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外表皮肤损害程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很明显凶手并不想别人辨认出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曾尝试过通过复原来找到尸体的真实身份,可惜损害太过严重,我们无法重塑她原本的面貌。”法医面色沉重说,“如果不是你们递送来胎发,可能她会永远躺在这里,直到收藏的有效期过了之后,会被送往火葬场进行火葬。”

    周小同透过玻璃看到了尸体,身体颤抖不安。

    他无法相信那已经被焚毁的没有人样的尸体,就是林汐的。

    如果不是法医告诉他们,谁也不会认为那是一具人类的尸体。它没有四肢,五官也早已经被剥了皮,看着面前凄惨的一幕,所有人都能想象出来,她在临死之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周小同目光一直停留在尸体上,心中有些恐慌。

    哪怕到了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林汐。

    林远方看到那具没有任何完整样子的尸体时候,瞬间老了十多岁,头上的发白突然间多了起来,额头上的褶皱也更多了。他手掌悬于玻璃上方,想要伸下去,却又不敢,害怕打扰到女儿。

    猛然间,他看着这具尸体,就哭了出来。

    中年丧妻,老年丧女,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是最大的打击。

    “不可能,不可能的。”林远方嘴唇颤抖地说着,如同周小同一样,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周小同也同样颤声问道:“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他不相信,在短暂的一天内,林汐就被人杀害,还损毁了尸体。

    “三年前。”法医回答。

    周小同听到这话,怔了好一会儿。

    三年前?那时候他还在秦城监狱服刑,如果说那时候林汐就已经死了,那么他出狱之后见到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一直跟自己亲密无间的人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他有些发懵,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心中询问自己,可依旧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躺在柜子里面的尸体,眼神当中充满了怀疑,但同时又充满了迷茫。

    毫无疑问,柜子里面躺的就是林汐,就是林远方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

    一个人的面容可以改变,指纹可以欺骗,甚至于瞳孔能够伪装,但她的DNA信息无法伪装。

    尸体的DNA信息跟林汐胎发的DNA信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性,也就是说尸体的主人除了林汐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但对周小同来说,这不是他要的林汐。他要的是三个月前的那个林汐;是那个在圣诞节一起跟自己许愿望,看星星而林汐;是那个亲手给他做鸡汤的那个林汐。

    而里面的那个人,是林远方的林汐,是晋国集团千金小姐林汐。

    “安全套上,我没有检查到除你之外的DNA信息。”

    忽然间,在丰台区警察局的时候,法医对他说的话在他脑海当中再次响起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有些难以置信。

    幻想与真实就向阴阳鱼的两极,在他的脑子里面来回交替,而与此同时,两张相似无间的脸颊也相互交替出现。他突然分不清,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的记忆一下子回转到三年前,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再也无法分辨清楚这个世界的对与错。

    无数的信息汇聚在他的脑子里面,他根本无法处理过来,瞬间头疼欲裂。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跑出了公安局办公大楼,然后看着街区周围一栋栋高松如云的大厦,在北京这座钢铁城市当中迷失了自己。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在这一刻,他已经搞不清楚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这个世界,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起来,让别人再也找不到自己。他回到家中,将自己锁死在林汐之前用来进行心理侧写的静室当中,让整个房间保持黑暗,让自己沉浸在无法分辨出真实还是虚假的幻想当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拒绝接受外界给他带来的那些信息。

    因为他知道,自己被人骗了,骗的很凄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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