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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谁杀了他们？”小白笑了。
毕竟，没有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大勇也笑了。
“如果今天你赢了，我一样会杀了你。
没有人可以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你是唯一的例外。”
“给我一个理由。”小白很认真的看着大勇。
“没有人会说李寻欢是猪。但是你说了。所以，你是我的朋友。”
“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一句唯一的实话。
他就是猪，一只愚蠢的猪。”
08 匕首和白衣人
肖庄主很高兴。
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心情不错是因为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信上当然也放了一把匕首。
至少他已经收集了10把这样的匕首，这是第11把，当然信也是第11封。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把李总管叫来。”他吩咐下人说。
“终于来了。我等了半个月。”肖庄主对李寻欢说“今年来的有点迟。”
“不算太迟，在仲秋节之前。”李寻欢当然看到了桌上的那把匕首。
“信上写什么？”肖庄主问道。
“只有一个字。”李寻欢淡淡地说。
“杀！”“是谁？”肖庄主说“按照惯例，他应该留下名字。”
“没有名字。”李寻欢说“但结果都是一样。”
“今年让他留下手吧。”肖庄主当然记得他下的赌注。
“照您吩咐。”李寻欢笑了“只要您愿意，命也可以让他留下来。”
“小姐，白衣少侠来了齐城！”小兰急匆匆地找到诗诗，喘着气说。
“真的？”诗诗笑了“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只听说他来了，大概在客栈。”
“哦。。小兰，你给我找一套衣服来。”诗诗说“白衣长衫。”
“干什么？”小兰瞪大眼睛盯着诗诗，惊讶地问。
“我要找到他。”
“该来的终于来了，谁也躲不过。”那个白衣人站在客栈楼上“天字号”的窗下。
“查的怎么样了？”
“他们到处在找白衣少年。我出来时，清风山庄的几个护卫在挨着客栈找人。”
站在白衣人后面的那个少年笑了。
“我不知道原来江湖上有一群饭桶。”
“哈哈”白衣人笑了，笑的很凄凉。“江湖？江湖在10年前已经死了！”
“大叔？！。您？。”少年吃惊地看着白衣人。
“是的，我现在已经记起我是谁了。”白衣人淡淡地说。
10年前。小白8岁。
第一次见到这个白衣人的时候，小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衫，但与街上那些乞丐差不多，破破烂烂，并且，身上还有很多血。那是伤口在流血。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睡着了，就是死了。
“你死了吗？”小白问。
“还差一点就死掉了。”足足等了1分钟，那个人说话了。
“如果你以为我死了，就不要问我死了没有”那个人声音很虚弱。
“如果你明天见到我，那么我一定死了。”
当然，小白没有让他死。通常小孩都很善良。小白不会例外。
小白用一辆平板车把那个离死不远的人拖了回去。
风清扬没有说什么。即使是他遇见，他也会这么做。
于是，他给他喂了药。小白知道那个人不会死。
一个月前，小白把一只离死不远的鹰拿给师父，风清扬也是给他喂了药，那只鹰没有死。
所以这个人也不会死。
“伤很重，先是中毒，后是被人砍了15刀”师父说“下手很狠，显然是想杀了他。”
“他会死吗？”小白问。
“如果他不想死，就不会死。”
“我当然不愿意死。”那个人笑了“在我想起我是谁之前，我想我不会死。”
这是他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想起你是谁？”小白很奇怪“难道你还会忘记自己是谁？”
“我忘记了。但是我会想起来，现在只记起一点点。”那个人似乎很高兴“如果你愿意陪我想，我会更高兴。”
小白陪他想了10年。也跟了他10年。
练了10年飞刀。
“大叔，为什么要我练飞刀？”小白问。
“因为杀我的那个人对飞刀感兴趣。”白衣人笑了“这是我能够想起来的事情。”
风清扬老了。
老了的意思就是去世了。那年小白10岁。
他临死的时候把小白交给了白衣人。
“这个孩子会有出息。你要好好调教。这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本来要传给他，不过他现在还小，你要替他保管。”
那是一本书，还有一把剑。”
“为什么相信我？”白衣人问。
“你不是一个坏人。还有，你不是一个平庸的人。”
风清扬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从此，就没有睁开。
白衣人对小白很好。
对他也很残酷，比如练功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白衣人对小白说“你的功夫行了，可以到江湖去闯荡了。”
“江湖在哪里？”小白笑着问。
白衣人喜欢笑，小白也学会了笑。
“江湖？。你去的地方就是江湖。你先到青城，杀了十大恶人。我就可以找到害我的人，那时候你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了，而我也可以了结10年的恩恩怨怨。”白衣人说。
为了这十个人，他已经追踪了很久。
“我明白。大叔是要我作诱饵，引出杀你的凶手。”小白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你杀过很多野猪。很多所谓江湖上的人物，连猪狗都不如。该杀的一定要杀。你不杀他，他就会杀死你。”
“当然。我宁愿作你的诱饵。”小白很真诚“我知道，从我把你拖回来的那时候起，我已经身在江湖。”
09 被人崇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白看到诗诗的时候，诗诗也看到了小白。
于是，小白笑了，朝诗诗笑了。
诗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朝她象小白那样的笑。
“他要是穿白衫就好了。”诗诗想。因为她要找那个白衣少侠。
小白穿一身青衫。
“为什么要笑？”诗诗嗔道。毕竟一个男人那样坏坏地笑，她会很不舒服。
“我想笑了，”小白说“这件衣服你穿起来很好看。”
诗诗穿一袭白衣。
诗诗的脸更红了。这是她特意找的白衫，因为那样找到了白衣少侠，才会配合一下气氛。
“不过很扎眼。难道你没有觉得在你身后跟了很多人？”小白依旧坏坏地笑。
诗诗回头“没有啊为什么有人会跟着我？”
“跟我走！”小白把手伸向诗诗，有些命令的口气。
诗诗很生气，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但是她还是顺从地把手伸给了小白，跟在他身后。
他觉得小白有一种让人感到安全的东西。
“好了，就在这里吧。”小白把诗诗领进一片树林，俯在草丛下面。
“等一会，你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诗诗觉得小白很怪。
果然，后面跟来两个气喘吁吁的人。
“妈的，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找找看，不会跑远的。”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诗诗奇怪地看着小白“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
“因为你穿了一身白衫。”小白说。“不过，一个女孩子穿白衣服倒是很飘逸。”
“你你怎么知道我。？”诗诗觉得自己被戳穿了。
“首先，你穿了白色长衫，吸引了我；再次，只有女孩子在我笑的时候脸才红。”小白说的一本正经。
“哪。。哪你知道很多事情了？”诗诗觉得碰到他或许可以问到白衣少侠的消息。
“呵呵”小白笑了“不是很多，不过或许可以帮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诗诗。”诗诗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小白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我叫小白。。对了，你想知道什么？”小白对诗诗再一次的笑了。
“我想打听一个人”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穿一身白衣长衫”诗诗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象一个红苹果。
“哦。我当然知道他。”小白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爱红脸的诗诗了。
“胡老二死了。”小棒槌说。
“啊？”李寻欢吃了一惊，所以“啊”了一声。
“怎么会死？”当然下一句就是这一句话。
“吓死的。”小棒槌笑了“我和他说了两句话，一口气没有上来，就死了。”
“你！”李寻欢有些口吃“说什么了？”
看到一只被煮熟的鸭子飞走，毕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问他李总管叫你找得人怎么样了？他说现在没有人选。
所以我说了一句话，他就死了。”
小棒槌笑了“我没有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小。”
“你到底说什么了？！”李寻欢真的生气了。
生气之后就想唱歌。
“我说，找不到人就你去。500万两！”小棒槌似乎看到老五的脸，扭曲的脸。
“为什么会死呢？”李寻欢有些纳闷，自语道。
“或许他的心脏不好，听到500万两就被吓死了。”小棒槌似乎找到了原因。
李寻欢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李总管，怎么办？”小棒槌讨好地问。
“小白呢？”李寻欢的脸色很凝重。
“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还要我们打架？”
“木头！棒槌！你给我滚出去！”李寻欢发火了。
“我发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再笨的笨蛋了！”
小棒槌低头要走。
“回来！”李寻欢叹了一口气“棒槌，给我盯着小白，找到他，如果再出事，我就杀死你！”
“嗯。”小棒槌应了一声，轻轻地走出去。
“我怎么是木头呢？我叫‘棒槌’啊！”他想。
“他当然不是木头。”小白对诗诗笑了。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刚来到江湖，不过他很幸运，一出手就杀死了十大恶人。”
“怎么会是幸运？不是谁都可以杀死他们的。”诗诗在为白衣少侠争辩“比如你。”
他们走在树林里面，有风吹过。
“呵呵如果是我杀死他们，你也愿意四处找我？”小白看着诗诗。
“。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找到他之后呢？你会怎么样？”小白追问“难道要嫁给他？”
诗诗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再胡说，我就。”被人家一下子说出心事，毕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你走好了。那么我想这一辈子你是找不到他了”小白笑了。
他觉得诗诗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这样看一辈子他也愿意。
“我答应你，替你找到他，之后叫他见你。”
“真的吗？”诗诗低声问道。
“当然，他也很想见你。”小白笑的很开心。
“被人崇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在江湖上。
顺便告诉你，现在他还是单身。”
10 江湖死了
“还有6天就是仲秋节了。”肖庄主说。
“是，还有6天。”李寻欢接声道。
“今年有些奇怪。”肖庄主似乎喃喃自语“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这个您老不用着急。谁都是一样的。”李寻欢笑了。
笑的很勉强。
“一样吗？”
“一样的。一样一样的。”
“小白呢？”李寻欢皱起了眉头。
“他回来了。”小棒槌赶紧说“我一直跟着他。”
“哦。今天他去哪里了？”
“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和谁？”
“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
“白衣少年？”
“是是是绝对的白衣，看样子料子还不错。下次我打听一下，问问他从什么地方买的”
“住口！他们在一起干什么了？”李寻欢生气了。
“聊天说话了”
“说什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啊离的太远，我听不清下次我一定去买信息中心的蚊子，不用紧紧跟着，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话多省劲，还有啊价格还便宜，童叟无欺；下次我碰到田伯光，一定。”小棒槌看到李寻欢那张涨红的脸，不敢说话了。
“我叫你去查白衣少年的消息，怎么样了？”
“我叫人查遍了所有的客栈，找到了12个穿白衣服的人，有8个是中年人，排除；有3个是女人，排除；还有1个”
“他就是？”
“不是啊碰巧他家里死了人，穿了孝衣”
“你你你”
“不过，兄弟们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就是和小白在一起的人，跟上了他，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他和小白分开后，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李总管的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去了什么地方？”
“李总管的家。”
诗诗笑了。
回家之后就笑了，笑的很开心。
“小姐，你找到他了？”小兰面带笑容的问。
“没有啊。。”诗诗还在笑。
“那小姐怎么这么开心呢？”小兰感到很奇怪。
“因为他朝我笑了”
“他？是谁啊？为什么要朝你笑？朝你笑了你怎么会这么开心？。”
“别罗嗦了人家高兴笑就笑，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啊！”诗诗有些嗔怪。
“那小姐。”小兰当然知道诗诗故意这个样子。
“可惜”诗诗的脸红了。
“他要是穿白衣就好了。”
“你应该穿一身白衣，”李寻欢很和蔼地对小白说“那样才适合你的名字。”
“为什么是这样？”小白觉得李寻欢有点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找江湖？”李寻欢换了一个话题。
“证明自己，活的有价值。”小白觉得自己回答的很得体。似乎是一个文人。
“说白了，就是想出名。”李寻欢笑了。
“出名之后，一切都有了，比如钱和美女。”
“我没有想这么多。”小白没有思索地说。
“在江湖出名的办法有很多种。当然杀人是最直接的办法。
不过也是最傻的法子－－那样你也会随时被人杀死。”李寻欢像在教一个孩子。
“李总管想和我说什么事情，大可以直说，说的太深，我听不明白。”
“不错！后生可教。既然这样，我也不必绕圈子了。你想在江湖扬名立万吗？”
“当然，想。”
“你的武功很好，可以杀人而不被人杀？”
“不，我不会武功。”
“所以，我要帮助你。”李寻欢换了一个坐姿。“不仅可以出名，还可以有钱和美女。”
“愿闻其详。”
“你只要为我做一件事，很简单的事情－事成之后，你将有500万两的酬劳，还有一个女人。”李寻欢觉得这样很直接，很少有人不动心。
老二就是这样被吓死的。
小白笑了。
“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诗诗。”
“我知道他会找你的。”白衣人脸色很凝重。
“你该知道怎么去做的。”
“当然，500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小白很轻松。
“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些钱把自己卖掉。”
“江湖死了。10年前就死了。”白衣人叹了一口气。
“没有。至少，大叔您还在。”
“不。10年前我已经死掉了。”
“那大叔为什么还念念不忘，找到那个人？”
“人在江湖，生与死有什么分别？找到那个人，只求心安。并且，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
“是谁？”
“我的女儿。”
“是她？”
“是她。”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他三个字，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勇又喝醉了。
通常男人在喝醉的时候是最勇敢，也是最清醒的。
因为在醉后他说的话通常是实话。
“哪三个字？”小白坐在他的对面，欣赏他喝醉的姿势，很优雅。
“你是猪！”
“不会吧？！”小白笑了。他忽然觉得大勇很可爱，至少是现在，他喝醉的时候。
“错错了他是猪！”大勇有些结巴。
“告诉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白很安静地看着他。
“其实其实我我也是猪！。。”大勇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哈哈哈你是猪？”
“哈哈哈我是猪！”
“哈哈哈你到底是谁？！”小白猛地止住了笑声，问道。
“我是我是”大勇的话还没有说完，酒瓶一下子掉在地上，之后呼呼地睡过去了。
“我是猪猪”大勇在梦里面喃喃自语。
11 没有脑子是不能在江湖活多久的
通常一个人被别人叫做猪的话脸色会很难看，马上就会变成绛紫色。田伯光曾经统计过，至少有99％的人会是这个样子。余下的1％就是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是傻子，另一种就是奴才。当然还有最后一种，田伯光在他的报告后面加了一条：就是他已经死了。
当然，李寻欢不是傻子，也不是奴才，当然也没有死，所以他的脸很难看，也马上变成了绛紫色。
“杀手也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李寻欢生气了“尊重对手是最基本的条件。”
肖庄主很悠闲的坐着喝着茶。没有人会担心，所以下人们也很悠闲，比如小棒槌，他在抠自己的指甲，里面有些灰尘，显得很不雅观，他想。毕竟，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文雅的人。
白衣蒙面人又重复了一句：“你是猪！”
“你在搞人身攻击，不过，你死定了！”李寻欢压着火气，总觉得事前应该演练一下，台词不对，很影响效果。
“我小李飞刀从来不杀无名之人，你是谁？”李寻欢夸张地扬了扬手，借着余光看到肖庄主正在细细打量这个白衣人。
“你不配问。”白衣人声音也压的很低，哑哑地，显然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太失败了！他妈的！李寻欢真的火了，心里骂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李寻欢牙齿开始响了，显然，一般人咬牙的时候都会这个样子。
“杀人！”白衣人的眼光没有离开李寻欢“杀世上该杀之人！”
“你以为你是谁？说杀谁就杀谁啊？”李寻欢放缓了语气。
“留下你的右手，走吧。”
“哈哈哈”白衣人笑了，笑的很开心。
“凭什么？你说留下就留下？”
“凭我手里的飞刀！”李寻欢扬扬手，象一个领袖那样。
白衣人没有说话。
肖庄主也凝静起来。
小棒槌也停止了动作。
因为这出戏已经到了高潮。
肖庄主在计算根据现在的赔率，自己应得的数目－当然，还有李寻欢的那一份。
小棒槌开始心算白衣人停顿的时间，当然，下一步，按照惯例，白衣人会自己砍下自己的手，之后发疯似的狂奔出去。
李寻欢很紧张，他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心里面开始敲鼓，如果这次输了，就不会有下次了。所以他说了下面这句话。
“识相的，自己考虑清楚，那可是你一辈子的事！”
白衣人说话了。
根据小棒槌的心算，应该是在李寻欢说话以后的29秒。在这29秒内，他的心跳了50下。小棒槌觉得自己的计算应该很精确。
“好吧，你动手吧。”
李寻欢愣住了。这许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
因为没有人敢说这句话。他也不会让别人这么说。
对面的这个人说了。
他就觉得很为难。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出手。
肖庄主看着李寻欢。
小棒槌看着李寻欢。
因为他们还没有见到李寻欢出过手。
也就是说“小李飞刀”活在他所创造出的神话里面，而不是在他的飞刀里面。
没有人见过李寻欢的飞刀－至少已经11年。
小棒槌忘记了心算时间。他呆呆地看着李寻欢。甚至看到了下一个情节：
在万分之一秒内，白衣人手上突然插着一把飞刀，李寻欢的手甚至一动未动。
这就是李寻欢。小棒槌笑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导演，一个不错的导演。
李寻欢扬手了。
一声尖叫，痛苦地呻吟。
接着两声惊呼。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有一个人笑吟吟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白衣人依旧在笑。
他说：“你出手太快了。”
李寻欢脸色苍白。刚才地呻吟声停住了，他的左手紧紧抓住手腕。
在他的手上有一把飞刀，红色的刀翎悠悠地飘扬，有血流出来。
接着又有一声惊呼。诗诗跑到了李寻欢面前：“爹。。你。你。没事吧？”
诗诗刚才就躲在屏风后面。这出戏诗诗当然不打算错过。
甚至她想自己可以在今天晚上看到白衣少侠。
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当她看到李寻欢的手上插着一把飞刀的时候，不自觉地一声惊呼。她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那个人从正门走进来的少年出现时，她又一声惊呼。“你？你的飞刀？”
“当然。不过，叫你爹失望的是，我没有把自己的右手砍下来。”
小白笑了。接着对李寻欢说：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飞刀！”
李寻欢的脸色更难看了。
小棒槌的嘴巴张的很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小白。
肖庄主的手开始发抖。就象10年前那样的抖动。
白衣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站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比如解释一下。”小白依旧微笑着对李寻欢说。
“现在不说，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李寻欢的声音有点发抖，现在他已经没有唱歌的欲望。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的朋友。一个想见你的朋友。”
“他？”
“是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10年前已经死了！”李寻欢情绪有些激动。
“不该死的人怎么说死就死呢？”白衣人终于说话了。
“如果死了，你不就亏欠我15刀吗？”
李寻欢的脸色变得煞白。
肖庄主想逃。他知道今天晚上李寻欢已经救不了自己。
诗诗莫名其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她糊涂了。
她觉得父亲一定是欠了人家很多东西，比如说一大笔钱。
“小白，你要杀死我爹吗？”诗诗站在李寻欢的面前，问小白。
“是。”
“你是坏人？”
“不是。”
“我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
“一会你就会明白。”小白笑了“一切该结束了。”
小棒槌在他以后的回忆录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当时的情景。
他说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他呆呆地没有转过神来的时候，他发誓自己看到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李寻欢一把抓过诗诗，当然手里有一把刀，左手。因为他的右手还插着一把飞刀。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大家同归于尽！”李寻欢歇斯底里的叫着。
这很影响个人形象。小棒槌在他的回忆录里面说，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情，但是，根据我亲眼所见，这是真的。这句话在我和李寻欢不得不说的故事里面是以序言的形式出现的。
后来，很多人抢购这本书，小棒槌为此成了一代文学大师，这是后话。
“放手！”白衣人对李寻欢说“否则，你会死的更惨！”
“哈哈哈。。我已经把你的女儿养了10年，没有想到这时候终于有用了！”
诗诗一脸茫然。自己父亲说的话她听不明白。
“爹，你。”
“谁是你爹！哈哈哈。等你的死鬼老爹救你吧！”李寻欢觉得自己很会把握机会，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小白对诗诗笑了。
“诗诗，不要太惊讶，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父亲”
小棒槌在他的书里说，小白后面说的这句话很重要，可以入选本世纪最精粹的警世格言。这句话，打破了一个神话，也证实了他一直以来一个很伟大的猜测。（此后略去相关评论3万字。）
小白说：“他－根－本－不－是－李－寻－欢！”
诗诗马上晕了过去。
肖庄主打碎了自己的茶碗。
小棒槌打了自己一巴掌。
白衣人摘掉了脸上蒙的面纱。
“这就是江湖。发生的很多事情，你都无从猜测。如果你一看就知道结果，还是江湖吗？那么江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江湖说白了就是在玩一个游戏，赢家永远是最聪明的人。”小棒槌开始阐述自己的感慨“这一点，肖庄主做的很好。他把握了时机，适时的在江湖表现自己，就在小白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你不会猜到，因为连我都没有料到。”
“他出手杀了假李寻欢。当时，肖庄主距假李寻欢只有1。5米，所以他很容易就把刀插到他的背上－这说明杀人与武功无关。这也是我从小没有好好练习武功的原因。”
“杀掉假李寻欢之后，肖庄主狠狠地握住了真李寻欢的手，就象对老朋友那样。‘谢谢你！’肖庄主说，‘我被他蒙蔽了10年，多亏你们啊’，李寻欢刚要说什么，他做梦也不会料到，肖庄主顺便把刀子送到了他的心口。也在那一刹那，小白倒下了，中毒的症状。10年前李寻欢就是这样被人放倒的。之后，肖庄主笑了，他说：‘没有脑子是不能在江湖活多久的！棒槌大侠，麻烦你把他们拖下去全杀了！’”（鉴于里面的对作者不尊重的文字，此处略有修改---棒槌注）
12 何处不江湖？
荒野，小白和诗诗在坟前默默地烧着纸，墓碑上写着几个字“小李飞刀李寻欢之墓。”
秋风萧瑟。最断人肠。
大勇从远处走来。
“老朋友，大仇得报，女儿也找到了，你九泉下也就瞑目吧。”泪流满面。
“肖庄主为什么要杀我们？”小白看着大勇。
“他就是10年前江湖浩劫的罪魁祸首。”大勇说“我查了10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无非为了名与利，把江湖所有成名人物一网打尽。而这个假李寻欢肖庄主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利用他罢了。哎。。江湖，江湖。”
“阁下到底是谁？要救我们？”小白一脸疑惑。
“哈哈哈。。我走了。江湖路远，珍重！”
大勇没有回答小白的问题，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远处有声音传来：“踏雪无痕泯恩仇，江湖名利几时休。醉指落花逐流水，也无烦恼也无忧。”
“他到底是谁啊？”诗诗问小白。
“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韦一笑。”
－－－－－－－－－－－－－－－－－－－－－－
“哼你给我找的白衣少侠呢？”诗诗对小白嗔怪道。
“他？呵呵在路上吧？怎么，想人家了？”小白一脸坏笑。
“才不呢！我是要告诉他一件事情。”诗诗看着小白的表情也笑了。
“什么事啊？”
“我决定了，不嫁给他了！”诗诗脸又红了。
“那你？”小白认真地看着诗诗。
“你真笨！”诗诗生气了“除了你，我还要什么白衣少侠？”
“哈哈哈。。”
“我还是愿意跟着现实中的你，而不是活在传说里面的白衣少侠。”诗诗一脸郑重。
“要我陪你走江湖吗？”诗诗问。
“江湖？还未找到江湖，我已经决定退隐江湖了！”小白笑了。
“所谓江湖，何处不在？又何必在乎自己有没有找到江湖呢？”
2001年11月于淄博开发区
[审稿编辑：秦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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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谁杀了他们？”小白笑了。
毕竟，没有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大勇也笑了。
“如果今天你赢了，我一样会杀了你。
没有人可以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你是唯一的例外。”
“给我一个理由。”小白很认真的看着大勇。
“没有人会说李寻欢是猪。但是你说了。所以，你是我的朋友。”
“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一句唯一的实话。
他就是猪，一只愚蠢的猪。”
08 匕首和白衣人
肖庄主很高兴。
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心情不错是因为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信上当然也放了一把匕首。
至少他已经收集了10把这样的匕首，这是第11把，当然信也是第11封。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把李总管叫来。”他吩咐下人说。
“终于来了。我等了半个月。”肖庄主对李寻欢说“今年来的有点迟。”
“不算太迟，在仲秋节之前。”李寻欢当然看到了桌上的那把匕首。
“信上写什么？”肖庄主问道。
“只有一个字。”李寻欢淡淡地说。
“杀！”“是谁？”肖庄主说“按照惯例，他应该留下名字。”
“没有名字。”李寻欢说“但结果都是一样。”
“今年让他留下手吧。”肖庄主当然记得他下的赌注。
“照您吩咐。”李寻欢笑了“只要您愿意，命也可以让他留下来。”
“小姐，白衣少侠来了齐城！”小兰急匆匆地找到诗诗，喘着气说。
“真的？”诗诗笑了“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只听说他来了，大概在客栈。”
“哦。。小兰，你给我找一套衣服来。”诗诗说“白衣长衫。”
“干什么？”小兰瞪大眼睛盯着诗诗，惊讶地问。
“我要找到他。”
“该来的终于来了，谁也躲不过。”那个白衣人站在客栈楼上“天字号”的窗下。
“查的怎么样了？”
“他们到处在找白衣少年。我出来时，清风山庄的几个护卫在挨着客栈找人。”
站在白衣人后面的那个少年笑了。
“我不知道原来江湖上有一群饭桶。”
“哈哈”白衣人笑了，笑的很凄凉。“江湖？江湖在10年前已经死了！”
“大叔？！。您？。”少年吃惊地看着白衣人。
“是的，我现在已经记起我是谁了。”白衣人淡淡地说。
10年前。小白8岁。
第一次见到这个白衣人的时候，小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衫，但与街上那些乞丐差不多，破破烂烂，并且，身上还有很多血。那是伤口在流血。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睡着了，就是死了。
“你死了吗？”小白问。
“还差一点就死掉了。”足足等了1分钟，那个人说话了。
“如果你以为我死了，就不要问我死了没有”那个人声音很虚弱。
“如果你明天见到我，那么我一定死了。”
当然，小白没有让他死。通常小孩都很善良。小白不会例外。
小白用一辆平板车把那个离死不远的人拖了回去。
风清扬没有说什么。即使是他遇见，他也会这么做。
于是，他给他喂了药。小白知道那个人不会死。
一个月前，小白把一只离死不远的鹰拿给师父，风清扬也是给他喂了药，那只鹰没有死。
所以这个人也不会死。
“伤很重，先是中毒，后是被人砍了15刀”师父说“下手很狠，显然是想杀了他。”
“他会死吗？”小白问。
“如果他不想死，就不会死。”
“我当然不愿意死。”那个人笑了“在我想起我是谁之前，我想我不会死。”
这是他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想起你是谁？”小白很奇怪“难道你还会忘记自己是谁？”
“我忘记了。但是我会想起来，现在只记起一点点。”那个人似乎很高兴“如果你愿意陪我想，我会更高兴。”
小白陪他想了10年。也跟了他10年。
练了10年飞刀。
“大叔，为什么要我练飞刀？”小白问。
“因为杀我的那个人对飞刀感兴趣。”白衣人笑了“这是我能够想起来的事情。”
风清扬老了。
老了的意思就是去世了。那年小白10岁。
他临死的时候把小白交给了白衣人。
“这个孩子会有出息。你要好好调教。这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本来要传给他，不过他现在还小，你要替他保管。”
那是一本书，还有一把剑。”
“为什么相信我？”白衣人问。
“你不是一个坏人。还有，你不是一个平庸的人。”
风清扬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从此，就没有睁开。
白衣人对小白很好。
对他也很残酷，比如练功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白衣人对小白说“你的功夫行了，可以到江湖去闯荡了。”
“江湖在哪里？”小白笑着问。
白衣人喜欢笑，小白也学会了笑。
“江湖？。你去的地方就是江湖。你先到青城，杀了十大恶人。我就可以找到害我的人，那时候你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了，而我也可以了结10年的恩恩怨怨。”白衣人说。
为了这十个人，他已经追踪了很久。
“我明白。大叔是要我作诱饵，引出杀你的凶手。”小白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你杀过很多野猪。很多所谓江湖上的人物，连猪狗都不如。该杀的一定要杀。你不杀他，他就会杀死你。”
“当然。我宁愿作你的诱饵。”小白很真诚“我知道，从我把你拖回来的那时候起，我已经身在江湖。”
09 被人崇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白看到诗诗的时候，诗诗也看到了小白。
于是，小白笑了，朝诗诗笑了。
诗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朝她象小白那样的笑。
“他要是穿白衫就好了。”诗诗想。因为她要找那个白衣少侠。
小白穿一身青衫。
“为什么要笑？”诗诗嗔道。毕竟一个男人那样坏坏地笑，她会很不舒服。
“我想笑了，”小白说“这件衣服你穿起来很好看。”
诗诗穿一袭白衣。
诗诗的脸更红了。这是她特意找的白衫，因为那样找到了白衣少侠，才会配合一下气氛。
“不过很扎眼。难道你没有觉得在你身后跟了很多人？”小白依旧坏坏地笑。
诗诗回头“没有啊为什么有人会跟着我？”
“跟我走！”小白把手伸向诗诗，有些命令的口气。
诗诗很生气，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但是她还是顺从地把手伸给了小白，跟在他身后。
他觉得小白有一种让人感到安全的东西。
“好了，就在这里吧。”小白把诗诗领进一片树林，俯在草丛下面。
“等一会，你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诗诗觉得小白很怪。
果然，后面跟来两个气喘吁吁的人。
“妈的，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找找看，不会跑远的。”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诗诗奇怪地看着小白“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
“因为你穿了一身白衫。”小白说。“不过，一个女孩子穿白衣服倒是很飘逸。”
“你你怎么知道我。？”诗诗觉得自己被戳穿了。
“首先，你穿了白色长衫，吸引了我；再次，只有女孩子在我笑的时候脸才红。”小白说的一本正经。
“哪。。哪你知道很多事情了？”诗诗觉得碰到他或许可以问到白衣少侠的消息。
“呵呵”小白笑了“不是很多，不过或许可以帮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诗诗。”诗诗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小白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我叫小白。。对了，你想知道什么？”小白对诗诗再一次的笑了。
“我想打听一个人”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穿一身白衣长衫”诗诗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象一个红苹果。
“哦。我当然知道他。”小白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爱红脸的诗诗了。
“胡老二死了。”小棒槌说。
“啊？”李寻欢吃了一惊，所以“啊”了一声。
“怎么会死？”当然下一句就是这一句话。
“吓死的。”小棒槌笑了“我和他说了两句话，一口气没有上来，就死了。”
“你！”李寻欢有些口吃“说什么了？”
看到一只被煮熟的鸭子飞走，毕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问他李总管叫你找得人怎么样了？他说现在没有人选。
所以我说了一句话，他就死了。”
小棒槌笑了“我没有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小。”
“你到底说什么了？！”李寻欢真的生气了。
生气之后就想唱歌。
“我说，找不到人就你去。500万两！”小棒槌似乎看到老五的脸，扭曲的脸。
“为什么会死呢？”李寻欢有些纳闷，自语道。
“或许他的心脏不好，听到500万两就被吓死了。”小棒槌似乎找到了原因。
李寻欢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李总管，怎么办？”小棒槌讨好地问。
“小白呢？”李寻欢的脸色很凝重。
“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还要我们打架？”
“木头！棒槌！你给我滚出去！”李寻欢发火了。
“我发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再笨的笨蛋了！”
小棒槌低头要走。
“回来！”李寻欢叹了一口气“棒槌，给我盯着小白，找到他，如果再出事，我就杀死你！”
“嗯。”小棒槌应了一声，轻轻地走出去。
“我怎么是木头呢？我叫‘棒槌’啊！”他想。
“他当然不是木头。”小白对诗诗笑了。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刚来到江湖，不过他很幸运，一出手就杀死了十大恶人。”
“怎么会是幸运？不是谁都可以杀死他们的。”诗诗在为白衣少侠争辩“比如你。”
他们走在树林里面，有风吹过。
“呵呵如果是我杀死他们，你也愿意四处找我？”小白看着诗诗。
“。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找到他之后呢？你会怎么样？”小白追问“难道要嫁给他？”
诗诗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再胡说，我就。”被人家一下子说出心事，毕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你走好了。那么我想这一辈子你是找不到他了”小白笑了。
他觉得诗诗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这样看一辈子他也愿意。
“我答应你，替你找到他，之后叫他见你。”
“真的吗？”诗诗低声问道。
“当然，他也很想见你。”小白笑的很开心。
“被人崇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在江湖上。
顺便告诉你，现在他还是单身。”
10 江湖死了
“还有6天就是仲秋节了。”肖庄主说。
“是，还有6天。”李寻欢接声道。
“今年有些奇怪。”肖庄主似乎喃喃自语“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这个您老不用着急。谁都是一样的。”李寻欢笑了。
笑的很勉强。
“一样吗？”
“一样的。一样一样的。”
“小白呢？”李寻欢皱起了眉头。
“他回来了。”小棒槌赶紧说“我一直跟着他。”
“哦。今天他去哪里了？”
“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和谁？”
“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
“白衣少年？”
“是是是绝对的白衣，看样子料子还不错。下次我打听一下，问问他从什么地方买的”
“住口！他们在一起干什么了？”李寻欢生气了。
“聊天说话了”
“说什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啊离的太远，我听不清下次我一定去买信息中心的蚊子，不用紧紧跟着，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话多省劲，还有啊价格还便宜，童叟无欺；下次我碰到田伯光，一定。”小棒槌看到李寻欢那张涨红的脸，不敢说话了。
“我叫你去查白衣少年的消息，怎么样了？”
“我叫人查遍了所有的客栈，找到了12个穿白衣服的人，有8个是中年人，排除；有3个是女人，排除；还有1个”
“他就是？”
“不是啊碰巧他家里死了人，穿了孝衣”
“你你你”
“不过，兄弟们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就是和小白在一起的人，跟上了他，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他和小白分开后，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李总管的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去了什么地方？”
“李总管的家。”
诗诗笑了。
回家之后就笑了，笑的很开心。
“小姐，你找到他了？”小兰面带笑容的问。
“没有啊。。”诗诗还在笑。
“那小姐怎么这么开心呢？”小兰感到很奇怪。
“因为他朝我笑了”
“他？是谁啊？为什么要朝你笑？朝你笑了你怎么会这么开心？。”
“别罗嗦了人家高兴笑就笑，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啊！”诗诗有些嗔怪。
“那小姐。”小兰当然知道诗诗故意这个样子。
“可惜”诗诗的脸红了。
“他要是穿白衣就好了。”
“你应该穿一身白衣，”李寻欢很和蔼地对小白说“那样才适合你的名字。”
“为什么是这样？”小白觉得李寻欢有点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找江湖？”李寻欢换了一个话题。
“证明自己，活的有价值。”小白觉得自己回答的很得体。似乎是一个文人。
“说白了，就是想出名。”李寻欢笑了。
“出名之后，一切都有了，比如钱和美女。”
“我没有想这么多。”小白没有思索地说。
“在江湖出名的办法有很多种。当然杀人是最直接的办法。
不过也是最傻的法子－－那样你也会随时被人杀死。”李寻欢像在教一个孩子。
“李总管想和我说什么事情，大可以直说，说的太深，我听不明白。”
“不错！后生可教。既然这样，我也不必绕圈子了。你想在江湖扬名立万吗？”
“当然，想。”
“你的武功很好，可以杀人而不被人杀？”
“不，我不会武功。”
“所以，我要帮助你。”李寻欢换了一个坐姿。“不仅可以出名，还可以有钱和美女。”
“愿闻其详。”
“你只要为我做一件事，很简单的事情－事成之后，你将有500万两的酬劳，还有一个女人。”李寻欢觉得这样很直接，很少有人不动心。
老二就是这样被吓死的。
小白笑了。
“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诗诗。”
“我知道他会找你的。”白衣人脸色很凝重。
“你该知道怎么去做的。”
“当然，500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小白很轻松。
“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些钱把自己卖掉。”
“江湖死了。10年前就死了。”白衣人叹了一口气。
“没有。至少，大叔您还在。”
“不。10年前我已经死掉了。”
“那大叔为什么还念念不忘，找到那个人？”
“人在江湖，生与死有什么分别？找到那个人，只求心安。并且，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
“是谁？”
“我的女儿。”
“是她？”
“是她。”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他三个字，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勇又喝醉了。
通常男人在喝醉的时候是最勇敢，也是最清醒的。
因为在醉后他说的话通常是实话。
“哪三个字？”小白坐在他的对面，欣赏他喝醉的姿势，很优雅。
“你是猪！”
“不会吧？！”小白笑了。他忽然觉得大勇很可爱，至少是现在，他喝醉的时候。
“错错了他是猪！”大勇有些结巴。
“告诉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白很安静地看着他。
“其实其实我我也是猪！。。”大勇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哈哈哈你是猪？”
“哈哈哈我是猪！”
“哈哈哈你到底是谁？！”小白猛地止住了笑声，问道。
“我是我是”大勇的话还没有说完，酒瓶一下子掉在地上，之后呼呼地睡过去了。
“我是猪猪”大勇在梦里面喃喃自语。
11 没有脑子是不能在江湖活多久的
通常一个人被别人叫做猪的话脸色会很难看，马上就会变成绛紫色。田伯光曾经统计过，至少有99％的人会是这个样子。余下的1％就是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是傻子，另一种就是奴才。当然还有最后一种，田伯光在他的报告后面加了一条：就是他已经死了。
当然，李寻欢不是傻子，也不是奴才，当然也没有死，所以他的脸很难看，也马上变成了绛紫色。
“杀手也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李寻欢生气了“尊重对手是最基本的条件。”
肖庄主很悠闲的坐着喝着茶。没有人会担心，所以下人们也很悠闲，比如小棒槌，他在抠自己的指甲，里面有些灰尘，显得很不雅观，他想。毕竟，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文雅的人。
白衣蒙面人又重复了一句：“你是猪！”
“你在搞人身攻击，不过，你死定了！”李寻欢压着火气，总觉得事前应该演练一下，台词不对，很影响效果。
“我小李飞刀从来不杀无名之人，你是谁？”李寻欢夸张地扬了扬手，借着余光看到肖庄主正在细细打量这个白衣人。
“你不配问。”白衣人声音也压的很低，哑哑地，显然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太失败了！他妈的！李寻欢真的火了，心里骂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李寻欢牙齿开始响了，显然，一般人咬牙的时候都会这个样子。
“杀人！”白衣人的眼光没有离开李寻欢“杀世上该杀之人！”
“你以为你是谁？说杀谁就杀谁啊？”李寻欢放缓了语气。
“留下你的右手，走吧。”
“哈哈哈”白衣人笑了，笑的很开心。
“凭什么？你说留下就留下？”
“凭我手里的飞刀！”李寻欢扬扬手，象一个领袖那样。
白衣人没有说话。
肖庄主也凝静起来。
小棒槌也停止了动作。
因为这出戏已经到了高潮。
肖庄主在计算根据现在的赔率，自己应得的数目－当然，还有李寻欢的那一份。
小棒槌开始心算白衣人停顿的时间，当然，下一步，按照惯例，白衣人会自己砍下自己的手，之后发疯似的狂奔出去。
李寻欢很紧张，他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心里面开始敲鼓，如果这次输了，就不会有下次了。所以他说了下面这句话。
“识相的，自己考虑清楚，那可是你一辈子的事！”
白衣人说话了。
根据小棒槌的心算，应该是在李寻欢说话以后的29秒。在这29秒内，他的心跳了50下。小棒槌觉得自己的计算应该很精确。
“好吧，你动手吧。”
李寻欢愣住了。这许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
因为没有人敢说这句话。他也不会让别人这么说。
对面的这个人说了。
他就觉得很为难。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出手。
肖庄主看着李寻欢。
小棒槌看着李寻欢。
因为他们还没有见到李寻欢出过手。
也就是说“小李飞刀”活在他所创造出的神话里面，而不是在他的飞刀里面。
没有人见过李寻欢的飞刀－至少已经11年。
小棒槌忘记了心算时间。他呆呆地看着李寻欢。甚至看到了下一个情节：
在万分之一秒内，白衣人手上突然插着一把飞刀，李寻欢的手甚至一动未动。
这就是李寻欢。小棒槌笑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导演，一个不错的导演。
李寻欢扬手了。
一声尖叫，痛苦地呻吟。
接着两声惊呼。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有一个人笑吟吟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白衣人依旧在笑。
他说：“你出手太快了。”
李寻欢脸色苍白。刚才地呻吟声停住了，他的左手紧紧抓住手腕。
在他的手上有一把飞刀，红色的刀翎悠悠地飘扬，有血流出来。
接着又有一声惊呼。诗诗跑到了李寻欢面前：“爹。。你。你。没事吧？”
诗诗刚才就躲在屏风后面。这出戏诗诗当然不打算错过。
甚至她想自己可以在今天晚上看到白衣少侠。
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当她看到李寻欢的手上插着一把飞刀的时候，不自觉地一声惊呼。她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那个人从正门走进来的少年出现时，她又一声惊呼。“你？你的飞刀？”
“当然。不过，叫你爹失望的是，我没有把自己的右手砍下来。”
小白笑了。接着对李寻欢说：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飞刀！”
李寻欢的脸色更难看了。
小棒槌的嘴巴张的很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小白。
肖庄主的手开始发抖。就象10年前那样的抖动。
白衣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站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比如解释一下。”小白依旧微笑着对李寻欢说。
“现在不说，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李寻欢的声音有点发抖，现在他已经没有唱歌的欲望。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的朋友。一个想见你的朋友。”
“他？”
“是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10年前已经死了！”李寻欢情绪有些激动。
“不该死的人怎么说死就死呢？”白衣人终于说话了。
“如果死了，你不就亏欠我15刀吗？”
李寻欢的脸色变得煞白。
肖庄主想逃。他知道今天晚上李寻欢已经救不了自己。
诗诗莫名其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她糊涂了。
她觉得父亲一定是欠了人家很多东西，比如说一大笔钱。
“小白，你要杀死我爹吗？”诗诗站在李寻欢的面前，问小白。
“是。”
“你是坏人？”
“不是。”
“我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
“一会你就会明白。”小白笑了“一切该结束了。”
小棒槌在他以后的回忆录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当时的情景。
他说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他呆呆地没有转过神来的时候，他发誓自己看到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李寻欢一把抓过诗诗，当然手里有一把刀，左手。因为他的右手还插着一把飞刀。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大家同归于尽！”李寻欢歇斯底里的叫着。
这很影响个人形象。小棒槌在他的回忆录里面说，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情，但是，根据我亲眼所见，这是真的。这句话在我和李寻欢不得不说的故事里面是以序言的形式出现的。
后来，很多人抢购这本书，小棒槌为此成了一代文学大师，这是后话。
“放手！”白衣人对李寻欢说“否则，你会死的更惨！”
“哈哈哈。。我已经把你的女儿养了10年，没有想到这时候终于有用了！”
诗诗一脸茫然。自己父亲说的话她听不明白。
“爹，你。”
“谁是你爹！哈哈哈。等你的死鬼老爹救你吧！”李寻欢觉得自己很会把握机会，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小白对诗诗笑了。
“诗诗，不要太惊讶，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父亲”
小棒槌在他的书里说，小白后面说的这句话很重要，可以入选本世纪最精粹的警世格言。这句话，打破了一个神话，也证实了他一直以来一个很伟大的猜测。（此后略去相关评论3万字。）
小白说：“他－根－本－不－是－李－寻－欢！”
诗诗马上晕了过去。
肖庄主打碎了自己的茶碗。
小棒槌打了自己一巴掌。
白衣人摘掉了脸上蒙的面纱。
“这就是江湖。发生的很多事情，你都无从猜测。如果你一看就知道结果，还是江湖吗？那么江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江湖说白了就是在玩一个游戏，赢家永远是最聪明的人。”小棒槌开始阐述自己的感慨“这一点，肖庄主做的很好。他把握了时机，适时的在江湖表现自己，就在小白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你不会猜到，因为连我都没有料到。”
“他出手杀了假李寻欢。当时，肖庄主距假李寻欢只有1。5米，所以他很容易就把刀插到他的背上－这说明杀人与武功无关。这也是我从小没有好好练习武功的原因。”
“杀掉假李寻欢之后，肖庄主狠狠地握住了真李寻欢的手，就象对老朋友那样。‘谢谢你！’肖庄主说，‘我被他蒙蔽了10年，多亏你们啊’，李寻欢刚要说什么，他做梦也不会料到，肖庄主顺便把刀子送到了他的心口。也在那一刹那，小白倒下了，中毒的症状。10年前李寻欢就是这样被人放倒的。之后，肖庄主笑了，他说：‘没有脑子是不能在江湖活多久的！棒槌大侠，麻烦你把他们拖下去全杀了！’”（鉴于里面的对作者不尊重的文字，此处略有修改---棒槌注）
12 何处不江湖？
荒野，小白和诗诗在坟前默默地烧着纸，墓碑上写着几个字“小李飞刀李寻欢之墓。”
秋风萧瑟。最断人肠。
大勇从远处走来。
“老朋友，大仇得报，女儿也找到了，你九泉下也就瞑目吧。”泪流满面。
“肖庄主为什么要杀我们？”小白看着大勇。
“他就是10年前江湖浩劫的罪魁祸首。”大勇说“我查了10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无非为了名与利，把江湖所有成名人物一网打尽。而这个假李寻欢肖庄主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利用他罢了。哎。。江湖，江湖。”
“阁下到底是谁？要救我们？”小白一脸疑惑。
“哈哈哈。。我走了。江湖路远，珍重！”
大勇没有回答小白的问题，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远处有声音传来：“踏雪无痕泯恩仇，江湖名利几时休。醉指落花逐流水，也无烦恼也无忧。”
“他到底是谁啊？”诗诗问小白。
“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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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给我找的白衣少侠呢？”诗诗对小白嗔怪道。
“他？呵呵在路上吧？怎么，想人家了？”小白一脸坏笑。
“才不呢！我是要告诉他一件事情。”诗诗看着小白的表情也笑了。
“什么事啊？”
“我决定了，不嫁给他了！”诗诗脸又红了。
“那你？”小白认真地看着诗诗。
“你真笨！”诗诗生气了“除了你，我还要什么白衣少侠？”
“哈哈哈。。”
“我还是愿意跟着现实中的你，而不是活在传说里面的白衣少侠。”诗诗一脸郑重。
“要我陪你走江湖吗？”诗诗问。
“江湖？还未找到江湖，我已经决定退隐江湖了！”小白笑了。
“所谓江湖，何处不在？又何必在乎自己有没有找到江湖呢？”
2001年11月于淄博开发区
[审稿编辑：秦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