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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峰苦笑道:“保庄之事,非贤伉俪不可,请勿推辞。”

    转谓晏小倩道:“聂姑娘似还在生气,请代我劝劝。”

    晏小倩螓首微点,谓聂红线道:“你们还为下午事生气,那可太过小心眼,现在不是保护你,是要请你帮忙。”

    聂红线冷冷地道:“如果是在倩姐的绿杨别庄,小妹断头流血也义不容辞,在这里,我可没有责任。”

    凌云峰听得只是皱皱眉道:“钱夫人,聂女侠说得对,凌某对她如此不礼貌,她还肯前来报讯示警,已经算不念旧恶了,如果凌云别庄足可保护她的安全,你要求她留下还可以说是对她的报答,现在你要她留下帮忙,确是超出我们分内所应得,变成强人所难了。”

    聂红线又冷笑一声道:“凌庄主,下午我与古秋萍前来纯为示警,并没有冀求你的保护,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也保护不了我们,你虽是侠林领袖,但整个侠林如同一盘散沙,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很少有人肯为了道义而卖命的了,甚至于有些人还早跟三魔有了默契与联系。”

    钱斯同不以为然道:“聂红侠把我们看得太不堪了,侠义道中人情淡薄是事实,钱某已有身受之感,早年愚夫妇太傻,为人拼命架梁子,到头来惹下一身麻烦,那些登门求助的反而袖手,忘记这些麻烦全是为他们而引起的了,就因为这样,我们才灰心江湖,弃家而林隐。”

    凌云峰一叹道:“武林中如贤伉俪这样古道热肠的朋友确是不多见了,这也是凌某对二位特别敬仰的原因。”

    钱斯同叹了一声又道:“可是聂女侠说侠林中会与三魔暗通声气,钱某还是不太相信。”

    凌云峰黯然叹道:“凌某却相信颇有可能,侠林中人虽打着侠义的幌子,背地里行为卑鄙不堪的亦大有人在。”

    钱斯同愕然道:“真有这样的人?”

    凌云峰苦笑道:“任何一个团体中都有着各种不同的人,这也不足为奇,所幸者侠林中这种人较为少一点,大部分的人还当得起侠义二字,因此这个担子我还肯挑,我这里的秘密文件就是侠林中各人的行为记载资料,当我从王老英雄处接下这堆资料时,几乎是无法相信。”

    钱斯同连忙道:“凌兄为什么不把那些败类剔除掉?”

    凌云峰苦笑道:“钱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那时血气方刚,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受王老英雄一番教诲后,不得不打消了,那些人居于侠林,多少还受点拘束,不敢明白张胆地为非作歹,如果公布了他们的劣迹,摒于侠林之外,他们很可能变得更坏,我的责任是维持武林的安宁,而不是掀起波涛,所以我只好忍着点。”

    钱斯同愤然道:“这不是纵容他们为恶吗?”

    凌云峰正容道:“那倒不能这么说,我在私下给他们提出了警告,多少还有点作用,如果一定要本着侠义的标准来处理,无异是把他们驱向邪恶,而这些人集起来的势力,恐怕不比我们弱多少,王老英雄在二十年前,不过才六十岁,正当壮盛之年,为什么急急把这个担子交出来呢?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对这份工作已由衷地厌倦了。”

    钱斯同不禁默然。

    凌云峰黯然长叹道:“我接手了二十年,实际上也厌烦透顶,可是始终找不到一个能接手的人,担这份工作,不仅要武功声望,还须忍人之所不能忍。”

    晏小倩深表钦佩地道:“庄主的容忍功夫实非常人能及。”

    凌云峰苦笑道:“那是被天香磨出来的,王老英雄交给我这份职务的同时,提出了要我娶天香的条件,也是在磨练我的耐性,忍了二十年,我终于爆发了,这证明我已不适于这份工作了,但是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找不到一个适当的替手,我只好硬撑下去,实在撑不住,就让这个组织瓦解了也好,我身受其苦,不想再去害别人了。”

    晏小倩同情地望了他一眼道:“庄主的苦心我们总算了解了,你放心,必要时我们一定毁了那批文件。”

    凌云峰道谢了一声,然后道:“聂女侠!我们走吧?”

    晏小倩握握聂红线的手道:“妹子,你多保重。”

    聂红线淡然地道:“我倒无所谓,这条命是拾回来的,生死已不足挂怀了,倒是古秋萍,他跟三魔作对的原因既不为仇,也不为名利,完全是一股急公好义的个性,他是个很可钦的豪杰,希望二位多关照他一点。”

    钱斯同慷慨地道:“那还用说,他虽不是侠林中人,但他的行为比任何侠义道都可敬,假如凌兄要找个人接手的话,我认为他是个最适当的人选了。”

    聂红线冷笑道:“一个绿林道的人配做快林领袖吗?”

    凌云峰苦笑道:“我上次就颇有此意,所以力劝他退出黑道,从事于正途,好好地干上几年”

    聂红线冷哼一声道:“古秋萍跟我谈过了,他不会接受的,第一是志趣不合,第二他根本就看不起侠林。”

    凌云峰居然忍下了她的讥讽,和颜悦色地道:“他有理由看不起我们,以今天下午的事情来说,我这侠林领袖所表现的昏庸就足够令他不齿了,我能找到他吗?”

    聂红线忙道:“庄主找他干什么?”

    凌云峰道:“我只想表达我对他的歉意。”

    “不必了,他并不记怨,否则也不会叫我来送信了,现在他潜伏在源通米号附近,监视着三魔的行动,能不能找到他很难说,如属必要,他自动会跟庄主见面的。”

    凌云峰想想道:“那就算了,我对他充满了歉咎之心,却不敢企求他会原谅我,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两个人告别钱氏夫妇后,凌云峰带着聂红线穿房越室,避开了庄中人的注意,悄悄地离开了庄院。

    一直到了河边,凌云峰摘下了几段枯枝,抛在水面上低声道:“聂女侠,你的轻功怎么样,我们必须静悄悄地走!”

    “登萍渡水是上乘轻功,我没有这份成就。”

    “那我就托你一把,你提住气就行。”

    聂红线一笑道:“我有我的办法,庄主请自便吧。”

    凌云峰不再多说,轻轻一纵身,踏在飘浮的枯枝上,几下轻点,已经到了对岸,回头一看聂红线已紧跟着过来,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方法,不禁诧然问道:“聂女侠,莫非你是直接飞过来的,我没听见你腾越呀。”

    聂红线笑道:“一纵十几丈,我还没那么高的本事,中途在水面上换了一口气。”

    凌云峰低头瞧她的弓鞋,只有鞋尖湿了一小块,摇头道:“真了不起,你已经能凌波渡海了。”

    聂红线淡然道:“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我以前干的是飞贼,轻身功夫是最基本的武功,何况凌波渡海只是叫名好听,实际上全靠提住一口气急冲,最多不过三四十丈而已,哪里能真正渡海,倒是庄主那一苇渡江,才是真功夫,一段小小的枯枝上可载重数百斤,任意飘游,是轻功与内劲运化入圣的境界,比我所能高明不下百十倍!”

    凌云峰点点头道:“话虽如此说,但我练的是剑,自小就在这劲与气上下苦功,完全是苦练的结果,而聂女侠所表现的是天赋,等于是与生俱来,一蹴而成的!”

    聂红线冷冷地道:“黑道中的人差不多全是靠天才,很少有几个人下过苦功,如果有这份耐性与修养,他们就不会从事于坐享其成的无本营生了。”

    凌云峰轻叹道:“女侠言之有理,凌某这二十年来因职份所关,接触了不少绿林道中的知名人物,才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之点,就是他们的天赋无不优于常人多倍,如果他们肯将努力从事于艺事的精练,其发展”

    聂红线哼了一声道:“那只有更糟,以目前的三魔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把机缘与苦修集于一身,造就更深的武功时,就不会再对掠财越货这种小罪恶满足了!”

    凌云峰又是一叹,却不再说话了。

    二人默默前进,约摸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镇上,因为时值夜深,再加上月色昏暗,万籁俱寂,热闹的市镇像是死的一般!

    凌云峰道:“源通米号那边还有一点灯火,看样子三魔是在等我们前去呢!”

    聂红线却摇摇头道:“不见得,三魔虽然发出了通知,却不相信庄主会这样快就来到,所以才未设巡守的人,否则一定灯火通明,派人前来相迎了,这倒是机会,庄主正好悄悄地掩了去,看他们在做什么?”

    凌云峰傲然道:“那不行,明人不做暗事,以凌某此刻的身份,岂能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行为!”

    聂红线冷笑道:“庄主要讲究身份,我却是见不得人的人,因此恕不奉陪,庄主一个人去吧!”

    说完转身欲行。

    凌云峰忙叫住她道:“聂女侠请稍候!”

    聂红线漠然道:“我虽置生死于度外,却不想这么平白无故地上门送死,因此我必须为自己做打算!”

    凌云峰一叹道:“凌某无意邀女侠陪同涉险,只是问问女侠,古秋萍在什么地方,能否先见他一面?”

    “他只说在附近监视米号的动静,究竟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打扮,连我都不知道,现在找他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认为必要,会自动现身,否则也不必找他了,他武功不足与三魔为敌,也没有显赫的身份要撑架子,多半是在暗中活动,以有限的能力做最大的运用!”

    说完飘身隐入暗处,凌云峰听她语气中对自己很不满,也不便再上去追问了,只好叹了一口气,移手试了一下腰间剑簧的松紧,确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拨出来后,就挺挺胸,昂头阔步直向那一点星火走去!

    源通米号的门面很大,院落也很广,后面还有楼房,凌云峰始终没想到这儿竟早为三魔所据为落脚点了。

    大门紧闭,只有一扇仅可通人的小门虚掩着,门隙漏出一线灯光,凌云峰走到小门前推开一看,只有一个小伙计趴在柜台上睡觉,他顿了一顿,用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小伙计睡得很熟,鼻子里打着呼噜,根本没听见!

    凌云峰不知对方真的疏于防范还是故意如此,但他仍耐着性子,再度敲了几下门,小伙计才醒了,眯着惺松睡眼,看了他一下,含糊地道:“要买米明天早上来,半夜三更,总不会等着米下锅吧!”

    说完趴下又睡了,凌云峰这下于火来了,双手按在大门上,内劲默运,往前一推一送!

    店面是由八块门板合上的,每块有三尺来宽,互有榫缝卡住,上下也是用榫头嵌住的,凌云峰以沉厚的内劲,将八扇活门的卡榫全部震断了,哗啦一声,倒了下来,一半砸在米箩上,震得米豆乱溅,滚满一地!

    小伙计吓得跳了起来,睡意全消了,开口就想骂人。

    后拒账房里出来一个老者,沉声叱道:“小五子!你睡死了,连大门都不上好,三更半夜吵得人不能睡!”

    小伙计连忙道:“我早就上好了,是这个人半夜里要来买米,我叫他明天早上来,他就把大门推倒了!也没见过这么性急的客人,又不是办丧事,半夜里来买米的”

    他还在咕嘟,老者却伸手掴了他一个嘴巴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凌庄主都不认识了,还在满口喷蛆,惹怒了凌庄主,你丢了脑袋活该,连我的老命也跟你断送了!”

    凌云峰对这镇上的人差不多全认识,可就没见过这一老一小,心知必是三魔带来的人,故意在这里装糊涂折辱自己的,心中有气,面上却冷冷地道:“老掌柜一向少见!”

    那老者哈腰一笑道:“老汉姓叶,贱名开甲,是新来的账房,生意人无缘拜识庄主,所以庄主您不认识!”

    凌云峰一听叶开甲的名宇,知道他就是刘光远的亲信总管,乃冷笑一声道:“叶老丈新来,难怪不知道,凌某在此地家居多年,凌云别庄虽小有薄名,却从来没有欺侮乡邻,更不会平白杀人,老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开甲也冷冷一笑道:“这个老汉倒是不清楚,可是老汉也不是无的放矢。今天下午,敝店东的侄子由姑苏运米前来,住在裕新客栈,被人用刀刺死在房间,店中刚把尸体送到这儿来,说是庄主的大小姐行的凶!”

    凌云峰被这样栽了一赃,倒弄得哑口无言,刘四海是聂红线刺杀的,钱斯同夫妇与凌芳芳发现了,当时为了避免惊动,才由凌芳芳出头负责向店家承当下来,想不到反而变成对方的借口了。

    略加沉吟后,他才冷笑道:“凌某听说有这回事,但内情颇有出入,凌某特地为此前来向贵东家交代明白的!”

    叶开甲笑笑道:“敝东家也认为其中有误会,所以准备悄悄将尸体收拾了,再向庄主洽询的,庄主亲来解释更好了,只是庄主也犯不着将小店门面砸烂呀!”

    凌云峰怒道:“你少跟我耍花枪,刘光远掳劫了我的女儿,还送了一封信约我来挑战,凌某应约而来,你们何必又装腔作势,摆出这些虚架子来?”

    叶开甲哈哈一笑道:“原来庄主是应约而来的,那也不该砸小店的门面呀,幸好是在深夜,如果在白天,叫左邻右舍看见了,小店如何开业做买卖呢。”

    凌云峰怒道:“少罗嗦,我女儿呢?”

    叶开甲用手一指道:“二小姐倒真是位知书达礼有教养的女儿家,听说大小姐杀死了敝东的侄儿,感到很抱歉,故而前来道歉,还自动地在灵前守孝。”

    凌云峰一听气往上冲,厉声道:“放屁!”

    叶开甲笑道:“庄主如果不信,自己进去看好了,棺木就停在后院,因为太仓促了,还来不及布置灵堂,可是二小姐却已经穿上孝衣,在灵前致哀了。”

    凌云峰一听心中大急,他知道凌美美绝不会如此的,必然是三魔将她制住了,造成这样来折辱自己,于是顾不得一切,提剑就往后冲去,穿过市道,又是一重院落,却用墙隔开了,大门紧闭,只留一个小窄门,必须要弯了腰才能进去。

    凌云峰正待跨入,忽而止步了。

    三魔如此做法,其目的不一定是折辱自己,恐怕还是设了什么埋伏,才用这种话激怒自己诱自己去上当。

    因此他站在门口,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开甲复笑道:“这是堆米的仓房,因为地方宽敞,才移作灵堂之用,同时因为避忌凶煞,据风水先生说必须要等开吊的那天才能开大门,委屈庄主一下,暂由偏门通行吧!”

    凌云峰益加相信里面有埋伏了,冷冷一笑道:“凌某从不走偏门,更不会低头钻狗洞,把门打开来。”

    叶开甲摇头道:“那可不行,逝者为大,入门随俗,本宅禁忌如此,任何人都应该原谅,庄主一定要走大门,最好还是等开吊那一天再来。”

    凌云峰怒道:“我才不理你们的禁忌,我要我的女儿。”

    “庄主请放心,二小姐在敝店很好,我们对这样一位通达事理的小姐,绝不会亏待的。”

    凌云峰沉声道:“你开不开?”

    “不能开,庄主,丧家有丧家的禁忌。”

    凌云峰冷笑道:“不开我自己会开,不管你们在里面捣什么鬼,这两扇门还挡不住我凌某的。”

    叶开甲微笑道:“风水先生说,大门开早了对吊者不利,会犯冲披麻煞,这是为了庄主的好。”

    凌云峰在他说话的时候,双掌已运劲拍上去,可是那两扇门轻震了一下,纹风不动。

    叶开甲又微笑道:“庄主,这是仓房,门都是用钢铁铸就的,可不像外面的木头门那样不结实,一推就倒,庄主还是受点委屈,弯弯腰低头就进去了。”

    凌云峰怒气已涨到极点,突然掣出腰间的佩剑,运足劲力,朝门缝中刺去,他的兵刃本是一件宝器,再加上雄浑的劲力,立刻将门栓削断了,跟着一脚将铁门踢开,身随剑进,门后一片漆黑,他感觉不对,已有一蓬暗器如急雨似地罩下来,凌云峰连忙矮身舞剑,以全副劲力运成一片剑幕,护住头顶。

    但听得一阵沙沙作响,袭来的暗器被剑气震裂成无数碎粉飘落,但上面还在不断地罩下来。

    凌云峰先前还弄不清是什么暗器,听风辨影,只知道体积很小,数量极密,这类暗器的杀伤力不大,多半是淬了毒的沙子之流,以上面的毒来伤人,因此不敢造次,拼命舞剑护住头脸,同时还运气以护肌肤,增强防御力。

    可是过了一阵,他脸上不小心挨了几颗,除了微微生痛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才想到可能是上了当。

    三魔虽用毒器为擅,但绝不会在这间暗室中施袭,因为他们毕竟是成了名的绿林袅雄,行事要顾全身份气度,这倒不是做给外人看的,而是江湖人一种本能的傲性。

    因此他伸出空手,捞了一点在掌中摸了一摸,才知道这些暗器都是米粒,被人用快手法撒出来而已,这必然是三魔另一种折辱的手段,而且也借此来损耗自己的体力。

    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不肯再多浪费精神了,轻轻地收剑归鞘,用一边的衣袖展开,护住头脸,干脆不去理会,同时也慢慢移动身形,向撒米的人逼近过去,屋子里不见一点光线,他全靠感觉来行动。

    慢慢他觉得已靠近了一个人,猛然一掌拍出去,口中喝道:“朋友,你给我躺下。”

    嘭的一声,掌击得很着实,可是不像人体,而且空气中扬起一团灰粉,罩了他一身。

    突然火光连闪,在他的周围都亮起了火折子,照见在屋子的四周站了不少人,每人都持着一枝火炬。

    那些人将火炬燃着之后,高举在手中,使他看见两丈多远处,坐着两名身穿灰服的老者,一个身材瘦削相貌阴鸷,正是传闻中的分水天魔李光祖,另一个秃头魁伟,浓眉大眼,墨髯如虬,正是大力魔神马光前。

    但听得马光前哈哈大笑道:“凌庄主真是多礼,刘贤侄之丧有令媛穿孝服已经够了,庄主何必还穿素袍呢。真是不敢当,我代本家道谢了,叶开甲,准备香烛。”

    叶开甲是跟在后面进来的,手中居然还带着三枝捧香,点着了之后,朝左面一比手道:

    “掣开帐帏。”

    左边是一重深黑色的帐帏,立刻有人牵动绳索拉开,里面是一口棺木,棺木前供着灵桌,而且还点了素烛。

    凌美美果然穿着一身素服,跪在棺木旁边。

    凌云峰见了不禁大怒,厉声喝道:“美美,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凌美美动也不动,也不理他,目光呆滞着。

    凌云峰一看就知道被制住了穴道,不禁更怒道:“你们凭什么这样作贱我的女儿,快把她放过来。”

    叶开甲笑道:“庄主,令媛是自愿服孝的。”

    “放屁,我女儿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叶开甲笑道:“庄主这话怎么说呢,像庄主这样,可没人制住你的穴道,为什么也服素戴孝呢,可见哀死之情,人皆有之,只是庄主的礼太厚了,令我们不敢当。”

    凌云峰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原来最后一次发掌突袭时,击中在一袋面粉上,扬了一身面粉,将衣服都染白了,而且剑风裂碎的白米,成为粉末后,也染白了自己的帽子,看起来倒真像是素衣白帽来吊孝了。

    叶开甲将香递上道:“上香就好,不敢当再受礼了。”

    凌云峰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快林大魁,虽然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依然十分沉着,冷冷一笑道:“这个被杀的人与凌某无关,下手的也不是小女,但既然事情发生在黄山,凌某难推干系,死者为大,上一炷香也是应该的!”

    叶开甲此举乃为折辱凌云峰,见他居然接受了,倒是颇觉意外,可是凌云峰已接过了香,朝灵前走去。

    叶开甲忙道:“庄主!就在这里上香好了!”

    说着走前几步,做出拦截的姿势,以防凌云峰大接近凌美美。

    凌云峰见他一手阻拦,另一手却作势比在凌美美头上,自己如果想去解救女儿,他可能就会下杀手了!

    倒是不敢造次,就在灵前丈许处立定,双手捧香一举,庄然地弯腰微躬,然后拿着香,等待叶开甲接过去。

    叶开甲见他认真地行了一礼,为了礼貌,不能不过去接香插向桌上的香炉里,这是丧家应有的礼数。

    他在行动时,心中已做准备,凌云峰如有动作,他就飞快地回去对付凌美美,可是凌云峰毫无行动,等他的手接到燃着的捧香时,才觉得香上的劲力有异,正想撤出退后,那香头上的三点星火突然自动折断跳了起来!

    两点飞向他的眼睛,一点飞向鼻心,叶开甲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能隔物传劲,运用到如此的神妙!

    三点星火的势劲去速,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保护住眼珠不被烧伤,可是眼皮上也被烧得疼痛异常!

    钻进鼻孔的那一点尤为痛苦,火被鼻中的黏液濡熄了,火烫的感觉却又疼又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等他能镇定下来时,凌云峰早已掠过他身边,拉起凌美美,伸手拍开了穴道,而凌美美能活动后,第一件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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