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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外斜斜的放在桌角上,等于把一只桌角分成了相等的两份。骆人龙放好了扇子,人便坐在一边,抽出一本书观赏,掩饰住等待的心情。不久,二堡主田均来了,瞧着桌上的扇子,无意间把扇子移动了一个方向。骆人龙心里一紧,暗忖道:“原来是你!”

    他一面和二堡主田均谈话,一面把扇子又移回原来的位置。等待二堡主田均下一个反应

    那知,二堡主田均只顾和他谈话,再也没有注意那把扇子了。

    骆人龙原来就不希望二堡主田均是他用扇子联络的人,见此情形,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二堡主田均和骆人龙天南地北地谈了一阵,随即辞出,辞出不久,接着,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进房,一双眼睛便死死地盯在骆人龙的扇子上。

    就凭这神情,就不难看出,这人才是所要联络时人。

    骆人龙瞧着来人,欠身笑道:“七堡主有何见教?”

    七堡主田七就在骆人龙书桌旁边坐了下来,随手移动了一下桌上的扇子,道:“今天的天气,真是闷得很。”骆人龙顺手将扇子推回原来的位置于道:“七堡主,请用这扇子-一-,便会觉得舒服了。”

    七堡主田七拿起扇子,打开三分之一,对着左边脸上-了三扇,换了一只手,对着右边脸上-了四扇,然后将扇子放回原处,道:“够了,谢谢少侠!”

    骆人龙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扇子,双手向背后一背,用扇子在自己背心上轻轻地敲了七下道:“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也不礼让七堡主田七先行,便缓步走出房来。到这里为止,毫无疑问的,彼此已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可是,彼此之间,却都有着意外的感觉,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自己要联络的人。

    二人一先一后,默默地走过了一条走廊,走入一座八角凉亭之内。这座亭子比四面的花草都高,可以看出很远而不怕被人掩近起来。

    七堡主田七趋前一步,轻声道:“田七听候吩咐!”骆人龙不言不语地瞧了田七半天,只瞧得田七心里七上八下,脸上泛出了惶惑之色,这才缓缓地道:“浮尘子的宝扇,你有办法取到手么?”七堡主田七道:“少侠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田七便取出来,”骆人龙道:

    “你去仿照一把假扇,换出真扇,将真扇暗中送到王屋山去。”七堡主阻七道:“扇子交给王屋何人领收?”

    骆人龙道:“不必交给任何人,要使王屋把它当作一件意外的收获。”七堡主田七应声走了,他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了显然,他对是非老人的差遣,是抱着盲目地服从的态度。

    骆人龙眼看七堡圭竟不惜背叛自己的兄弟,听命于外人,不由暗自心惊,出了-身冷汗,觉得这个是非老人委实神通广大,如果他便是暗中主谋的人,那就太可怕了。当晚,骆人龙思来想去,杂念纷陈,一夜都宁静不下来,这些眼见的事实,使他第一次抛开了个人的恩怨,而为这个武林耽心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终于合上了眼睛。

    好像就在他刚合上眼睛不久,朦胧中,耳边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声音,道:“钰哥哥!,钰哥哥!快快醒来,不得了,不得了,落星堡出了事了!”

    骆人龙一惊而起道:“什么事?什么事?”舒玉珍瞧着骆人龙抹嘴笑道:“一觉睡到晌午,你真能睡呀!”骆人龙一看天色,果然已是晌午时分,不由苦笑道:“我昨天太累了,在我的感觉上,似乎只睡了片刻时间哩!”接着,又紧张地道:“珍妹,快说!落星堡出了什么事?”舒玉珍“噗哧!”一笑,道:“谁说落星堡出了事,你莫非是做梦吧!”骆人龙“哦!”了声笑道:“原来你是捣鬼吓唬人,看我,饶”’一语未了,房外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步声还远,便听得有人呼道:“铁少侠!铁少侠!家兄请你到地下室去一下!”

    随着话声,门口冲进了二堡主田均。骆人龙提心吊胆地道:“八堡主出了什么事?”

    二堡主田均道:“八弟看似不行了,请少侠快去看一看。”

    骆人龙招呼了舒玉珍,三人匆匆奔进了地下室。

    只见,圣手书生田巧口吐白沫,全身颤抖不止,看去似乎真的快要不行了。骆人龙三步两步,赶了过去,右手一伸,捏住了圣手书生田巧的腕脉,内力微注,圣手书生田巧情形如旧,但骆人龙脸上的神色,却马上发生了变化。他之所现出这种哭笑不得的表情,除了他自己心理知道外,别人是无从猜测的。只见他吁了口气,向惶急的大堡主田畴道:“大堡主请你放心,令弟没事,不过增加我一点麻烦罢了。”

    大堡主田畴不放心地道:“舍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人龙道:“令弟的筋络,稍稍发生了一点变化,现在,请大家出去,我要为他行功了。”

    田氏兄弟因与骆人龙有约在先,同时,又以为骆人龙秘技自珍,不愿旁人在侧窥视,是以非常识相地一句话不说,退出了地下室。

    舒玉珍见大家都退了出去,自然也不好意思留下,张眼望着骆人龙,只盼骆人龙稍假词色,她便要找藉口不走了。

    可是,骆人龙却对她做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直气得她一跺莲足,跟在大家的后面走出房来。骆人龙闩好室门,回头只见圣手书生田巧已经翻身坐了起来,自己抹去了口角上的白沫,望着骆人龙笑道:“少侠,什么事缠住了你,没有按时进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哩!”

    骆人龙笑道:“八堡主,你这唤人的法子,倒是妙得很,只是吓得在下有点心惊肉跳。”

    接着,便把误时没有前来的原因,告诉了圣手书生田巧。

    不过,骆人龙多少还是有点保留的,譬如,是非老人和七堡主田七暗通声息的事,他就没有说出来。

    这并不是说骆人龙对圣手书生田巧不够坦诚,而是因为七堡主田七乃是圣手书生田巧的兄弟,同时,田七为善为恶,也难以一语断定,故骆人龙实在有疏不间亲的难言之苦。圣手书生田巧听完骆人龙的话,笑道:“昨晚,我也通宵未曾合眼,越想越是耽心,恨不得马上找你谈谈。”

    骆人龙道:“这样说来,莫非八堡主心中已然有所得了?”

    圣手书生田巧道:“我昨晚想到,我们三堡四派对付令尊的手段,严格说起来,实在有欠点正大门派光明磊落的作风,但是,主事的人为什么竟做出这种反常的事呢?究其原因,不外是有人从中推波助浪,蛊惑众心?”

    骆人龙一面细听圣手书生田巧的分析说明,一面暗忖道:“这话大有道理,他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令人钦佩。”圣手书生继续说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推波助浪呢?进一步研究,可能有三种原因。”顿了一顿,见骆人龙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乃又接道:“第一种原因,可说是由于性情偏激,见事不明和盲目无知,第二种原因,则是由于假公济私,以泄私仇。”骆人龙截口道:“不错,在下同意堡主的第二种说法。”.圣手书生田巧瞧了骆人龙一眼,道:“少侠是不是以为三堡四派过去败在令尊手下之人,从中兴风作浪?”骆人龙道:“在下正是此意!”圣手书生田巧摇头道:“以在下的看法,三堡四派中败在令尊手下的人,屈指可数,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纵有济私之心,也说不出口,至多处之不闻不问而已,故这第二种原因,最为脆弱,很难成立。”骆人龙这时也懒得和他分辩,只催他道:

    “第三种原因呢?”

    圣手书生田巧精神一振道:“第三种原因,就是有人被人收买,奉命而行!”骆人龙佩服得跳起来,道:“八堡主是说,三堡四派中有了奸细?”

    圣手书生田巧道:“我认为此一原因的可能性最大,也最可怕,不知骆少侠以为然否?”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事实摆在骆人龙的眼前,七堡主田七不就是奸细之一么?循着这条路想去,是非老人蔡功亮的嫌疑,岂不是重大?骆人龙有感于心,不住点头遣:“高明!高明!

    八堡主这样一说,在下如梦方醒,感激不尽。”接着剑眉一扬,又道:八堡主可还记得那逼你伪造书信之人的容貌?”圣手书生田巧恨声道:“在下至死也忘不了他。”

    骆人龙道:“请八堡主将他状貌形容一下。”

    圣手书生田巧虽说至死也忘不了那人,但真要他形容的时候,他却是闭目约摸了半天,才道:“那人身高八尺,年近古稀,须发如银,方面大耳,皮肤白里透红,一眼望去,令人肃然起敬。”

    如此形容还是不能给人具体的印象。骆人龙蹙眉道:“那人五官面目,有什么特征?”

    圣手书生用巧一拍大腿道:“是了,那人的左眼比右眼生得高出二分左右,不论如何化装易容,此一特征总是不易掩饰的。”骆人龙“哦!”了声,道:“果然是他!”

    圣手书生田巧惊道:“少侠见过他?他是谁?”骆人龙道:“是非老人蔡功亮!不知堡主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号?”’圣手书生田巧摇首道:“只怕这名号是假的,在下从未听说过。”

    骆人龙道:“不管他是真名假名,我有办法找到它。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他,然后再请八堡主加以指证,先父的冤情便可昭雪了。”圣手书生田巧道:“少侠可是准备马上去找这是非老人?”

    骆人龙见他说时的神色微现不安,不由一怔道:“堡主认为这样不妥么?”圣手书生田巧道:“不知少侠的功力,是否一定胜得过他?”骆人龙几曾想过这个问题,当下一呆道:

    “这个这个”圣手书生田巧叹着截口道:“不论少侠的功力是否制得住他,但敌暗我明,你一举一动,莫不在他严密监视之下,只怕少侠一着手找他,他便先发制人,另出诡计,反置少侠于更险恶的境地了。”骆人龙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一经圣手书生田巧提起,立时联想到许罗可能发生的恶果,更令人担心的,就是对方是非老人会发觉他和圣手书生田巧的联合,而卞手除去圣手书生田巧,使他失去有力人证。目前,圣手书生田巧是他与三堡四派的中和剂,要没有了圣手书生,自己纵然放得过三堡四派,只怕三堡四派也不放过自己。结果,自己必然得两边受敌了。骆人龙忧心炽炽地道:“设若果如八堡主之言,则八堡主的处境,就百常危险了。”圣手书生田巧道:“在下个人生死,算不得什么,怕只怕因此误了少侠的大事,令人死不瞑目。”继之一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下认为我们必须预作准备,以防万一。”

    骆人龙道:“不知八堡主要如何安排?”

    圣手书生田巧道:“我想写一份说明在下伪造令尊书信经过的文书,留由少侠保管,如此则在下倘遭了不幸,少侠便可用以作为凭证了。”骆人龙点点头:“八堡主设想万全,在下无限感激,只是,八堡主拘病之事,久为各堡各派所共知,他们不会怀疑在下是模仿堡主的笔迹么?”

    圣手书生叮巧微一沉吟道:“看来只有请我们大哥,附署说明了。”骆人龙想了一想,也想不出更妥善的办法,只好点头道:“在下这就前去请大堡主来,书桌抽屉内有现成纸笔,请八堡主自行取用。”言罢,走出室外,反扣了室门。圣手书生田巧也就取出纸笔,埋首静思,疾书起来。

    时间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仍未见骆人龙请来大堡主。而圣手书生田巧的文书,已经写好了。圣手书生田巧久等骆人龙不回,无聊地又把自己写的“田巧证言”从头推敲起来。

    偶而,并修改一两句话。

    蓦地,室门轻轻地被人推了开来。接着,闪身进入一人。圣手书生田巧因全神贯注在修改自己的证言上,竟未发觉有人走到了他身后,而且,还在一个劲地摇头轻念。

    那掩近之人,也因这意外的发现,显得有些激动兴奋,偷窥之际,不免疏忽,把上身俯得太近,虽未发出声息,而那呼吸的热气,却一口一口向圣手书生田巧脖子上吹去。圣手书生田巧被吹得霍然一惊,也忘了装疯,闪身扭头,连喝带打道:“谁?”右手一圈反手向身后那人腕脉扣去。

    身后那人在措手不及之下,右手腕脉顿被圣手书生-把扣个正着。圣手书生田巧因不知来人深浅,出手便是全力施为,抓得那人闷哼一声,道:“是我!八弟!是我!”

    七堡主田七怔怔地望着圣手书生田巧道:”八弟,你的病竟然好了?”明明已看出圣手书生田巧正常得很,但因为这事情太出他意料之外,所以忍不住,还是多余地问了一句。圣手书生田巧要掩饰也无法掩饰了,何况田七是自已的手足兄弟了事已至此,只好硬起头皮承认道:“小弟的病确是好了。说来一言难尽,请七哥替小弟保守秘密,莫向任何何人道及。”

    七堡主田七道;“其他的兄弟,也不让知道?”

    圣手书生田巧点头道:“情非得已,暂时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一阵脚步声,又从门外传了进来。七堡主田七突然伸手攫住圣手书生田巧手中的文书,道:“有人来了,你快装疯吧,这东西暂时让山我替你收起。”

    圣手书生田巧因事情既然被田七知道了,免不了要将详情告诉他,便不坚持的将手中文书松给了他,跳回床上,装起疯采。

    七堡主田七刚把文书收好,门口便出现了骆人龙和大堡上田畴。原来,骆人龙去找大堡主田畴时,路上碰见了舒玉珍,费了不少时间才把她摆脱,是以回来的迟了。骆人龙回到室内,一眼看到七堡主田七在场,不由提心吊胆起来,及至移目望去,见圣手书生田巧正在床上装疯,这才又松了一口气。忙递过眼色,要圣手书生田巧继续装疯下去。圣手书生田巧见进来的是骆人龙和大哥田畴,正待终止装疯之意,忽见骆人龙眼色传来,乃又打消了原意。

    此刻室内,骆人龙和七堡主田七,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圣手书生田巧恢复了健康。七堡主田七虽与骆人龙有了联络,同时也接受了骆人龙的命令行事,可是,骆人龙并不是他的直接上司,按照是非老人单线节制下来的规定,他对骆人龙的服从,只限于骆人龙交办的事情,至于,非骆人龙直接交办之事,田七仍必须向他直接上司呈报,如果让非直接上司知道了,反而是他的失职,所以,田七没有把圣手书生病愈的秘密告诉骆人龙之意。在骆人龙的立场,当然,更是不愿让田七知道,他把大堡主田畴请了进来,原是想将圣手书生恢复了神智之事告诉人堡主田畴的,这时因有七堡主田七在场,他自是不能说出真情了。

    骆人龙沉默不开口,大堡主时畴就忍不住问道:“铁少侠,您说有一好消息见告,七弟不是外人,您直说了吧!”大堡主田畴那知自己手足兄弟,心生外向,在他心中,七堡主田七自是十成十的可靠。骆人龙无奈之下,脑中一转,笑道:“大堡主可还记得在下为八堡主开的那张药方?”大堡主田畴点头道:“记得!记得!”接着一叹道:“其中那味‘续断青空’,只怕不容易获得!”

    骆人龙笑道:“在下告诉大堡主的,就是有关这‘续断青空’之事。”

    大堡主田畴惊喜道:“少侠莫非想出了代替之物?”

    骆人龙道:“在下昨天与今天行功的结果,发现令弟天生异秉,筋络之强,出人想像之外,伤势竟然不太严重,已无须那准寻的‘续断青空’了。”

    要知,骆人龙开那药方乃是故意作难,安心拖延时日,以达成他复仇的计划,现在,他只好用这话,来掩饰自己的困境了。

    大堡主田畴高兴得不得了地道:“真的么!我原是耽心八弟的病,已没有痊愈的希望了,因为要找那‘续断青空’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可好了,老夫也可放下心了。”大堡主田畴语声甫落,只见八堡主田巧一坐而起,走下床来,向大堡主田畴拱手一揖道:“小弟不肖,惹来横祸,这些年来,多累大哥操心,愧悔无已,现在,一切都好了,大哥也可以一舒愁肠了。”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这些举动,当场把三个人都愕住了。

    骆人龙和七堡主田七,是暗骂圣手书生田巧,不该这时泄露康复的秘密。大堡主田畴则欢喜得昏了头,向前一步,握住了圣手书生田巧的双手,颤声道:“八弟!八弟!你

    你”八堡主田巧凄然道:“小弟的病完全好了!”“呵!”兄弟俩拥抱在一起。室内一片静寂,大堡主田畴和八堡主田巧心中只有高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骆人龙和七堡主田七,则只觉脑中一片纷乱,各自寻思应付之策。久久,大堡主田畴与圣手书生田巧,才松开了拥抱,大堡主田畴的双手,却仍搭在圣手书生田巧肩上,兴奋地道:“八弟,你这病是怎样痊愈的?”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大哥,我们第一个先得谢谢骆少侠!”大堡主田畴一怔道:”

    那一位骆少侠?”口中虽是这样说,人却转身向骆人龙望来。大堡主田畴身形刚转过来,便急口惊叫道:“铁少侠,你你”“你”字未了,只见七堡主田七已被骆人龙一指点了“笑腰穴”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原来,骆人龙下了最大决心,认为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病愈之事,万万不能让七堡主田七传了出去,所以,乘七堡主不备之际,一指点倒了他。

    以骆人龙的身手,七堡主田七自是无从闪避,大堡主田畴也救援不及,只有干着急,白瞪眼,口中喃喃地道:“这这这是从何说起?”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笑向骆人龙道:“骆少侠,在下病愈之事,一时不慎,刚才已被七哥知道了,七哥是我们手足兄弟,一定不会走泄风声的,请少侠放了他吧!”骆人龙摇头一叹道:“不行!”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讶道:“不行?”

    骆人龙歉疚地道:“这话说来太长,七堡主他”-

    语未了,大堡主田畴截口大声道:“八弟,铁少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真给你们弄糊涂了。”此老经验老到,阅历丰富,虽觉骆人龙此事不近情理,倒是沉住气,要一步一步地弄清楚。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叫了一声:“大哥!”侧脸望向骆人龙,要看骆人龙的意思行事。骆人龙点头道:“八堡主,请你把你的事先说了吧!”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请二人坐下,大堡主田畴见自己八弟这般镇静,便不再说什么,等着听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的叙述。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插一句嘴,只是静静地所着,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却是时红时白地变化了好几次。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说完之后,大堡主田畴仍不言不动地呆坐了半天,显然心中在作着某种决定。

    突然,大堡主田畴站起身来,羞惭满面地向骆人龙长揖道:“老夫真是惭愧极了,原来我们三堡四派竟是这样糊涂,以后少侠如有所命,老夫万死不辞。”

    ,骆人龙还礼道:“老前辈言重了,只要老前辈肯多多赐助,使晚辈得为先父洗刷冤屈,晚辈便感激不尽了。”

    骆人龙原是谦恭识理之人,话已说明,也就不好意思,再在下在下的称呼了。大堡主田畴摇手道:“老前辈之称,,老夫实在不敢当,少侠乃天香老前辈之传人,江湖辈份,不知要高过老朽多少,少侠但称我一声田老大,已是抬举我了。”骆人龙苦笑道:“其实,天香老前辈并非晚辈之师,只是-时假托罢了,晚辈先恩师实在乃是姓杜讳允中。”

    大堡主田畴忙又道:“就以三绝先生老前辈而言,少侠也要高出老夫一辈,这前辈之称,老夫仍是不敢当得,如果少侠看得起老夫,你就称我一声田畴兄好了。”骆人龙见他如此坚决,遂也只好与他们平辈相称。

    当然,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照他自己的意思称呼的。

    称呼的争执结束后,轮到骆人龙解释为什么点倒七堡主田七的原因了。骆人龙不等他们开口相伺,便先向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巧兄,你忘了贵堡有奸细之事了么?”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不大相信地道:“我七哥会是奸细?”

    大堡主田畴也道:“少侠莫非误听了人言?”

    骆人龙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小弟昨晚就已和令弟接触过了。”他为了要证实自己的话,少不得又把有关是非老人的事,简要地说出。

    田氏兄弟,只听得又惊又气,尤其大堡主田畴更不住地骂道:“混帐!混帐!”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少侠,可否容愚兄弟问七家兄几句话?”

    骆人龙笑道:“这个当然可以!”伸手拍醒了七堡主田七。

    骆人龙制穴手法巧妙,拍醒了田七,却并未全部解开他的穴道,是以田七能思能言,就是不能动弹分毫。大堡主田畴心中难过极了,不由大声喝道:“七弟,你背叛家族,还有什么话说?”七堡主田七睁开双目,恨恨地瞧了大堡主田畴一眼,理都不理他,又闭起了眼睛。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俯身叫了一声“七哥!”道:“你怎会上了人家的当,和自己兄弟作起对来的?”

    七堡主田七冷哼了一声,仍是不答腔。

    大堡主田畴吼声道:“如此不肖子弟,八弟把他劈了算了。”

    七堡主田七冷笑出声,道:“你敢?”

    大堡主田畴气无可出,巨灵之掌一扬,颤声道:“不敢!谁说我不敢?”田畴掌声一沉,便向七堡主田七脑门上劈下。

    大堡主气极而发,已是横了心。就当他掌力将达七堡主田七脑门之际,骆人龙欺身伸手,托住了大堡主田畴手腕道:“堡主请暂息怒,七堡主身不由己,不能完全怪他。”大堡主田畴.凄然叹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种子弟,少侠,你教我如何-是好?我还乡脸面领导落星堡立足武林之中么?”

    骆人龙劝慰大堡主田畴道:“据小弟猜测,各大门派中都有卧底之人,不独贵堡一堡为然,何况七堡主一入魔党,自拔无力,我们还是慢慢想办法吧!”大堡主田畴恨声道:“他连话都不说一句,你说可恨不可恨。”

    骆人龙微一沉思道:“我想令弟不说话,或许是用心良苦也说不定,譬如,令弟知道,如果泄漏了魔党的秘密,其结果可能招致贵堡全堡的毁灭,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不敢吐实,而只有牺牲自己,激怒大堡主把他杀了。”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大哥,小弟也相信有此可能。”

    这时,只见七堡主田七脸上戾气尽去,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显然是被骆人龙说中了心事了。

    大堡主田畴见了心头一酸,嗓子千哑道:“七弟,你这何苦来哩?八弟一念之差,害惨了骆大侠,现在是我们田家舍生赎罪的时候,你你这样想不开,我们田家历代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会蒙羞难安的呵。”八堡主田巧叫了一声“七哥!”道“你刚才看完我写的那篇证言没有?”七堡主田巧摇了一摇头。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我把这件事的始末说给你听,好不好?”七堡主田七又点了一点头。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就把他当初经历的事实,重述了一道,最后道:“七哥,你,我,和骆少侠。都是身受其害的人,我们田家既已有了我这个反抗的人,你纵是不说,那魔头也一样放不过我们田家的,你有什么话,就告诉了我们吧!”七堡主田七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心里有些活络了。

    骆人龙一笑,完全拍开了田七的穴道,把他扶坐在椅子上,道:“七兄,你想通了么?”

    七堡主田七轻轻的道:“你们要我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堡主田畴道:“那你怎会替人家做事的?”

    七堡主田七苦笑道:“在五六年前,我无意间做错了一个事,被现在指使我的这人发现了,他以我的名誉相威胁,驱使我一连做了许多坏事,我无法自拔,就只好完全听命于他了。”顿了一顿,又长叹一声,道:“我被指使煽动各门各派,害了骆大侠,事后,他们又威胁我,如我妄生异志,他们便把这事抖露出来,倘若如此我们田家堡还能立足江湖么?”

    骆人龙笑道:“这种一石二鸟的连环巧计,看透了其实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他们真要把你做的事抖露出来,岂不是和他们自己为难,暴露了他们自己的野心么?”这原是极易明白的道理,当事人由于恐惧过度,蒙蔽了灵智,竟然想不及此是以甘愿听任摆布而不敢反抗。

    七堡主田七一经骆人龙点破,恍然大悟,精神一振道:“是的,我不怕他们了,我要自新,我要争回我的名誉,少侠,你有什么吩咐,田七粉身碎骨,在所不计。”大堡主田畴大声道:“七弟,你能迷途知返,愚兄不再计较你的过去了。”七堡主田七叫了一声:“大哥!”不由地又流下了两行辛酸之泪。

    骆人龙剑眉双蹙,凝思了片刻,道:“小弟倒有一个反间之计,可使七堡主出得胸中怨气,不知七堡主可愿冒这生死大险?”七堡主田七一叠声答应道:“少侠,小弟刚才不是已经过粉身碎骨在所不计么!你有什么妙计,赶紧说来,小弟无骆人龙正要详加说明;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已插口道:“此计至妙,只可惜七哥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骆人龙道:“巧兄可是想与令兄易地而为?”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正声道:“小弟正是此意。”

    骆人龙道:“可是巧兄与七兄容貌相差太远,只怕瞒不过对方。”大堡主田畴大笑道:

    “这个少侠不用耽心,易容之术,乃是我们八弟一绝,包你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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