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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渐渐地平静地流淌掉,学校的生活我觉得越来越无聊。当初我拼命地没日没夜地学习,仅仅是为了远离那种单调。于是我选择了上海,一个充满了奢侈气氛的十里洋场。

    可是事与愿违。

    我是在我租的新房子里第一次见到铭乐的,我在大一结束时开始在学校外面找了个房子住,正好碰到他想把他的房子与别人合租。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光着脚穿着运动短裤站在我面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唐的人,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见,但起码也得穿戴整齐了。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没说什么转身走开坐到了电脑前面,目光炯炯的样子。我坐下来和他谈租房子的条件,他一直说好,等我说完了,我发现我占了极大的便宜,我琢磨着整个上好都没有这么廉价的房子和这么随便的主顾。

    第二天我提着我所有的东西准备进驻我刚租的房子,按完门铃,铭乐出来开门,这次他没有光着膀子,而是在外面披了件衬衫,很简单,很简单的样子。他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说,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觉得有点尴尬,然后他笑笑便接过了我的行李。他笑的样子很好看,洁白的牙齿,简单而干净的笑容。

    我进去变开始整理我的房间,铭乐已经把所有的属于他的杂物都搬走了。这个房子有个很大的客厅却只有两个房间,当时我看的时候很是吃惊。我打开行李箱是我所有的cd哗啦啦地洒了一地,铭乐站在门口看着我手忙脚乱,我抬头看到他一脸的平静,以前很多人看到我如此的多的cd都目瞪口呆。他说,不用捡了,我放下手里已经拾起的,他示意要我跟他走。他打开他的房门的刹那,我惊呆了,我看到散落满地的cd,比我的多,只是我以前喜欢整齐地放着,如此凌乱我确实不习惯。他说,喜欢摇滚的人应该都是我这个样子的吧,然后我们彼此看看然后笑笑。我想他对摇滚的热情大于我的,而且多了好多好多。

    铭乐是个作家,他每天对着电脑,手指不停的敲打键盘,直到手指痉挛,然后他就对自己说我又幸福的抽筋了,再然后就站起来冲浓浓的黑咖啡。他的皮肤很白,我想他是长期在房里不出去的缘故。我很少看到他正儿八经地穿衣服,他最喜欢光着脚丫在木质的地板上行走,发出唧唧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我总是躲在沙发上看电视,安静地不发出任何声响,我知道他是不能被打扰的。

    我仍然,每天都去上课,晚自习结束后回来,早出晚归的像个十足的小混混。每次回来我都看到他坐爱电脑前面,头发蓬乱想个疯子一样,他的脸白的可怕,有时我还仿佛看到荧光,那一刹那的幻觉让我一直很不安,我怕他忽然的就离开我了,他总是目光暗淡,整个人笼罩在浓雾中一样,我怀疑他是否睡过觉,因为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又看到他坐在电脑前面,表情严肃眼睛泛着红。我说,铭乐,你该休息一下了。可是他头也不回只是轻轻地说谢谢,对我说谢谢,我总是在那个瞬间产生很多幻觉,看到我曾经这样对人家说然后她哭着离开了,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几次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的生活,是否曾经想过要改一改呢。他说维扬,你不会懂的,你还是个学生,确切地说你还是个孩子。我无可奈何地笑笑,他说很好笑吗。我说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我们都在这个东西里迷路了,迷途中的孩子。然后他说你挺文学的。

    后来,我终于看到了他睡觉的样子,他趴在满是cd的地板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我想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他,梦里面有他所有的快乐和幸福,我坚信。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拿下耳机然后递给我说,要不试试,我说你忘了我也有啊,然后我从我的包里拿出cd机,他看看我然后戴上耳机继续他张牙舞爪的舞蹈,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必须从巨大的喧闹中渐渐地平息自己因各种愿意麻木的心的人,而在他人面前却安静地让人误解,误解的无可救药,有时候他会把音响开到最大,我抬头看到天花板上掉下的细小的灰尘,落入我灰色的瞳孔里隐隐作痛。

    渐渐地,我也不去上晚自习,我呆在房里写我的作业,而铭乐依然对着电脑劈劈啪啪的打字,只是我们都戴着耳机,里面的音乐空前的响亮,我记得我买这个cd机时候我挑的是把音量打到最大声音是最大那一个。我看过他写的文章,很忧伤,他的世界像弥漫着已经千年的阴霾,没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可以闪耀的人生,于是只有疲惫而病态的生活下去,也于是他只有用自己的笔尖来散发自己无法驱逐的阴暗的心里。

    现在的我只是偶尔在深夜无法入睡,头脑里的思绪汹涌得厉害,夜越深自己却越清醒,然后我会一直一直听重金属直到看到窗外透出第一缕曙光,一个晚上站在窗前,天亮的时候发现自己尽然不知道这个晚上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看到东方破晓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晚安,然后倒下去沉沉地睡去。而我也听到铭乐光着脚丫在黑暗中行走是发出的声响,忧郁的男人,随便地披件衣服出去,走在如台风过后安静的街道上,昏暗的路灯扩大了他的落寞,逐渐逐渐地膨胀,蔓延成整个的夜,铺天盖地。到天亮的时候回来,一脸疲倦,我想他是不是静静地抽烟然后一条街从头到尾的来回走,直到天亮直到精疲力尽。

    可是却逃离了我的视线,或许是我没注意而已。

    我们彼此见很少说话,我和他都是不喜欢说话的哈子,天生的沉默喜欢把自己的惊天动地藏起来一个人静静地欣赏。中午我回家的时候我总会给他带便当,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出去吃饭的,其实我也喜欢我把便当给他的时候他急忙翻自己身上的口袋找钱给我的样子,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光着膀子,站起来抓着后脑勺对着我傻笑,一个大男生羞涩的笑容让我感到快乐,也许该说是一个沉默内敛的男人的笑容。铭乐很少把钱带在身上,他把每个月的稿酬都买了食物放在冰箱里或者交了房租和水电费,他总是不能够省下这些钱,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读者,只是看他拮据的样子我就想那个数字是不宜乐观的,可是到月底我又看到他把冰箱剩下的大部分食物全都扔掉,我心里像刀割一样痛,那是用钱买的,就像他扔的是大把大把的钱一样。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和铭乐是什么都没有的,他说我拥有文字你才什么都没有,我没说什么,我曾经叫他去找分正式的工作做,他说,维扬,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在这个水泥森林里想蠕虫一样生活的太久,也就自己不是自己了。流浪,这个我向往了很久的东西,对我也只是一个词汇,像其他词汇一样没什么不同,可是铭乐十分了解,从小的颠沛流离让他变得有些懦弱,甚至可以说是胆小。在高中的时候我很像去流浪,靠自己的文字生活,到一个城市停下来赚钱直到有了路费然后继续上路,可是我退缩了,我想到我的父母和我的学业就不由自主地退缩了。铭乐说一个人过着奢侈的生活,零花钱隔三差五的就能买太电脑谁会愿意去没事找罪收,就算是自己最大的美好理想也不会,像我现在生活在社会的最地层,可是却已经满足我强大的欲望。

    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是不是很好,不是有句话说知足者长乐吗。

    放假的时候我都不怎么回去,我躺在沙发上听音乐,一个姿势到死,铭乐问我为什么不回去,我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因为我不怎么知道如何来回答他的问题,我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理由。他说不像回去就不回去,不要勉强和委屈自己,晚上我带你去玩,让你见见什么是摇滚。你可千万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啊,我说我脱掉校服摘下眼睛我就是一个社会青年一个小混混。然后我鄙视了他一天。

    铭乐带我去的是一家酒吧,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爆破,他说所有的无名的摇滚乐队都会来这里演出,听说这里有很多音乐人来发掘人才呢。我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铭乐,他没理我的就径自走了,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一个女生从里面从出来蹲在路边吐,铭乐说怎么样害怕了没,她天天来可是始终受不了,辛苦着。我说,为了摇滚死也愿意。

    里面的人很多,人声鼎沸的,那一刻我想到菜市场,其实菜市场比这个安静多了,所有的人都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张牙舞爪地,我抖抖铭乐说怎么像犯罪场所啊,一个个像吃了摇头丸似的,然后铭乐狠狠地鄙视了我,他说,小孩子家的没见过世面,摇滚就是这样。由于我习惯把音量开到最大来听音乐,所以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中混乱让我还是有些反胃。我没有告诉铭乐。因为太吵,彼此间很难说话。

    我只是跟着铭乐走,和很多的人擦肩和碰撞,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埋怨,这里的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这是铭乐来这里之前告诉我的,铭乐站在t太前面对一个吉他手招手,那个人对着他笑笑,铭乐就走向了后台。铭乐和我说过他,搞音乐的摇滚朋友,这个病句一直被铭乐津津乐道。他叫carzy,没有知道他真实的名字所有的人多怎么叫他

    我和铭乐在后面等他,我就那么一直站着,我不喜欢手舞足蹈,铭乐说他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不成体统。突然有个穿着黑皮上衣的女子跳上台抱着crazy狠狠地吻,下面的人开始疯狂地呐喊或者说是吼叫,如同野兽般的歇斯底里的吼叫。

    crazy走进后台便坐在椅子上擦拭他的吉他,那个上台的女子站在他的旁边,缥缈而诡秘的眼神,浅浅地笑,像是对着所有人的,我脑海里闪过了神秘这个词汇,铭乐站起来去拍crazy的肩,他们彼此笑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铭乐指着我说他是维扬,和我住在一起的大学生。crazy扬扬他的吉他。我笑笑,我知道他说的是吉他和音乐,还有我们大家都喜欢的摇滚。

    然后他对着那个女子说他是我女朋友,叫洛琦,在她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他那个有些说不出味道的眼神和笑容,她对我说你是个学生吗?我没有和她说什么,我知道我的解释是多余的,所以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她又说一看你的幼稚的脸我就知道。铭乐马上说话,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的尴尬,他说我只是带他来看看,看看摇滚的真面目而已。crazy背起吉他拉着洛琦走了。铭乐要我跟着,我们离开了那个很喧闹的地方。

    他的话总是很少的,比铭乐的还少,铭乐只是在电脑前面不说话。可是carzy习惯不说话。听他说话成了一种奢侈。如此安静的一个人的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呢.是狂风暴雨还是真的像我看到的那样安静,我们来到了一家叫麦田音乐的酒吧,里面放着一些清淡的爱尔兰音乐,很安静也和祥和,是和爆破不一样的另一种极致,一种截然相反的境界。我们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来,crazy仍然拨弄着他的吉他,洛琦一脸幸福地靠在crazy的肩上,我看到有个孩子趴在酒吧的玻璃窗上试图往里面看,他的鼻子和嘴巴扭曲地挤在一起。我张开嘴笑笑,铭乐问我笑什么,我示意他看,他说他开到那个孩子一脸的愁容和无奈。那个孩子不知道这个窗是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而不能从外面从里面看的。我觉得好笑,铭乐却靠到的是不同的东西。洛琦站起来走出去,我看到他对那个孩子说些什么,那个孩子惊恐的跑开了。

    洛琦回来的时候,crazy终于说话了,他说,铭乐,我要组建自己的乐队,你帮我写歌词我自己作曲。铭乐说这恐怕不行,我从来没有写过。,没什么概念。crazy说没关系的,你写好了我再来作曲,不是你根据曲来填词。然后又是无限的安静,沉默的时光从头顶飞过去,冷却了很多东西,包括我们年轻又显得有些苍老的脸,对着这些表面安静内心汹涌的人们,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彼此道别之后,我回头看了看这家叫麦田音乐的酒吧,我对铭乐说这里很特别,铭乐说只是特别安静而已,我知道他一个人在摇滚的世界沦陷了,或许是在某个夏天的午后突然的就喜欢上了这种音乐,于是就无法自拔,又或许他曾经他试图逃离这个,可是在汹涌的洪流中一次一次的沉,也就不在做垂死的挣扎了。每个人都寻求极致,极致之后就是死亡。我知道这个。

    铭乐开始对着电脑开始不停的打字,然后删除然后再重新打字,他很安静,不像其他人那样出了错误就打自己的脑袋或者鬼哭狼嚎的,我也买了个电脑,我搬回来的时候铭乐站在门口对我笑。我们装好电脑的时候有人来按门铃,我匆忙跑过去开门,我一看那个人我就知道他是个文字工作者,于是我对着里面喊铭乐,那人轻轻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把他请进屋,铭乐忙着斟茶递水的不亦乐乎。那个人水他是个编辑,希望我给他们杂志撰稿,我听了一阵一阵的高兴,我长这么大都是我向别人投稿,还没人请我呢,我看到铭乐眼睛里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我就是不拿正眼看他,我想他肯定憋疯了都。我和那个编辑谈了很久,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请尽快,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

    送走那个编辑我关上门正准备高呼的时候,突然看到铭乐坐在沙发上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淡淡地说,你小子原来身藏不露啊,这么久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是这条贼船上的人呢。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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