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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刚刚上学前班的女儿呆在一座小镇上。那时,我在镇上一所中学教书,女儿跟着我上了幼儿园,又进学前班。我的家风却在一个远离了小镇的山坳里。妻子独自一人在家里守护着她的鸡鸭猪狗,守护几块责任田。
我上班的小镇不大,可随着几年来经济飞速发展,小镇很快也透出一些诱人的城镇文明气息。每当夜幕来临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休息时,小镇更是散发出更多的诱惑装潢得很富丽的美容美发屋,闪烁着五彩迷离霓虹的舞厅,小镇上经常相拥走过的红男绿女,一对一对,亲热的偎依,悠闲的步态,松散幸福的神情。小茶楼,咖啡屋也如城市一般临街装着宽大的玻璃窗,里面一家人围坐,不说小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的食品饮料,单是那些看上看十分考究的盘碟用具就让人有些心驰神往。我每次牵着女儿的小手从小街走过,心头总会有种淡淡的失落。
也常常在这个时候,我就想起蜗居在山坳里的妻子。妻子读书不多,她只懂农家那些杂七杂八的家务,只懂小麦玉米清明谷雨。我和她走到一起完全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全然没有情书情诗的罗曼蒂克。记忆中一起牵手走路的经历都没有过。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那些淡淡的失落就仿佛有了重量,这辈子已远离了幸福的黯然神伤也就潜滋暗长。
又是一个星期天,我和女儿又回到我们的家。绵延了许久的雨终于在这个星期天停了下来,由于连续阴雨,家里的土地还有一大块没有种上。我们的归来,让妻子格外的开心,天晴了,她又有帮手可以帮她把那块没种的土地种上。因此,我们吃完饭,她就忙着给我找了一套衣服,让我跟着她到地里去。女儿也找出她的小背篓背到肩上。
久雨后的地里,杂草丛生。田土被雨水冲刷成纵横交错的细沟。妻子的任务是把田地整理后,掏出一行行垄沟,我就要把早就背进了田地里的猪屎粪分散到垄沟里去。不一会儿我就累出一身汗水,腰也直不起来。望着妻子在前面娴熟地整地、扯草、掏沟。阳光下满脸的汗水晶莹透亮,先前杂草纠缠的土地在她的身后一下变得温顺、变得看上去十分舒坦。我在后面紧赶慢赶还是落后好远。
头晌时分,妻子招呼我歇会儿,她把两柄锄头往田埂上并排一放,示意我坐会儿,然后从田埂边的竹筐中端出那个大号茶缸递到我的面前:“喝一口,不烫不凉正好。”我低下头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水,正如她所说,不烫不凉,喝进嘴里立即就有舒畅感觉传遍了全身。抬头再看那张被阳光晒黑的面颊,汗水湿透的头发紧贴在额前。突然有一些幸福与愧疚涌上来。那杯正好不凉不烫的茶水渗透到我心头的每一处角落。
这时候我才认真打量我的周围,春日的阳光暧烘烘的,雨后的蓝天澄澈透明、一尘不染,远处近处的山峦苍翠欲滴。两只布谷鸟停在田边枝头“布谷——布谷——”地一唱一和。声音是那般悦耳。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在田边的土坎上采了一大抱野花,抱在怀里,听见布谷的叫声,她那甜甜的声音唱起了她奶奶教给她的童谣:“布谷咕咕,妈打糊糊,爹吃三碗,妈打饿肚”
我坐在田边真天地休息,而妻子却一头扎在田边的荒坡上,她在利用歇息的片刻闲暇挖鱼腥草。听见女儿的童谣,她抬起头来,满脸幸福的神情,一只手捏着一把刚刚挖起来的鱼腥草,冲着我扬了扬:“看,多嫩!这是你最爱吃的草,今天中午我就用这个招待你啊。”
那一刻,我所有的疲累,所有关于我所谓的幸福的渴望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我知道我其实处在幸福之中很久很久了。
而今,我们早已离开那个家,在远离了故乡的小城里,我们有了一个新家,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但有一点没有变,那些早已刻进我们彼此记忆里的岁月。那些曾经温暖过我的简单的幸福,在今天依然清晰,依然温暖。再过几天就是我和妻子结婚十三年的纪念日,她不爱记这些,但我记得,因此写这篇小文,是为纪念。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刚刚上学前班的女儿呆在一座小镇上。那时,我在镇上一所中学教书,女儿跟着我上了幼儿园,又进学前班。我的家风却在一个远离了小镇的山坳里。妻子独自一人在家里守护着她的鸡鸭猪狗,守护几块责任田。
我上班的小镇不大,可随着几年来经济飞速发展,小镇很快也透出一些诱人的城镇文明气息。每当夜幕来临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休息时,小镇更是散发出更多的诱惑装潢得很富丽的美容美发屋,闪烁着五彩迷离霓虹的舞厅,小镇上经常相拥走过的红男绿女,一对一对,亲热的偎依,悠闲的步态,松散幸福的神情。小茶楼,咖啡屋也如城市一般临街装着宽大的玻璃窗,里面一家人围坐,不说小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的食品饮料,单是那些看上看十分考究的盘碟用具就让人有些心驰神往。我每次牵着女儿的小手从小街走过,心头总会有种淡淡的失落。
也常常在这个时候,我就想起蜗居在山坳里的妻子。妻子读书不多,她只懂农家那些杂七杂八的家务,只懂小麦玉米清明谷雨。我和她走到一起完全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全然没有情书情诗的罗曼蒂克。记忆中一起牵手走路的经历都没有过。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那些淡淡的失落就仿佛有了重量,这辈子已远离了幸福的黯然神伤也就潜滋暗长。
又是一个星期天,我和女儿又回到我们的家。绵延了许久的雨终于在这个星期天停了下来,由于连续阴雨,家里的土地还有一大块没有种上。我们的归来,让妻子格外的开心,天晴了,她又有帮手可以帮她把那块没种的土地种上。因此,我们吃完饭,她就忙着给我找了一套衣服,让我跟着她到地里去。女儿也找出她的小背篓背到肩上。
久雨后的地里,杂草丛生。田土被雨水冲刷成纵横交错的细沟。妻子的任务是把田地整理后,掏出一行行垄沟,我就要把早就背进了田地里的猪屎粪分散到垄沟里去。不一会儿我就累出一身汗水,腰也直不起来。望着妻子在前面娴熟地整地、扯草、掏沟。阳光下满脸的汗水晶莹透亮,先前杂草纠缠的土地在她的身后一下变得温顺、变得看上去十分舒坦。我在后面紧赶慢赶还是落后好远。
头晌时分,妻子招呼我歇会儿,她把两柄锄头往田埂上并排一放,示意我坐会儿,然后从田埂边的竹筐中端出那个大号茶缸递到我的面前:“喝一口,不烫不凉正好。”我低下头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水,正如她所说,不烫不凉,喝进嘴里立即就有舒畅感觉传遍了全身。抬头再看那张被阳光晒黑的面颊,汗水湿透的头发紧贴在额前。突然有一些幸福与愧疚涌上来。那杯正好不凉不烫的茶水渗透到我心头的每一处角落。
这时候我才认真打量我的周围,春日的阳光暧烘烘的,雨后的蓝天澄澈透明、一尘不染,远处近处的山峦苍翠欲滴。两只布谷鸟停在田边枝头“布谷——布谷——”地一唱一和。声音是那般悦耳。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在田边的土坎上采了一大抱野花,抱在怀里,听见布谷的叫声,她那甜甜的声音唱起了她奶奶教给她的童谣:“布谷咕咕,妈打糊糊,爹吃三碗,妈打饿肚”
我坐在田边真天地休息,而妻子却一头扎在田边的荒坡上,她在利用歇息的片刻闲暇挖鱼腥草。听见女儿的童谣,她抬起头来,满脸幸福的神情,一只手捏着一把刚刚挖起来的鱼腥草,冲着我扬了扬:“看,多嫩!这是你最爱吃的草,今天中午我就用这个招待你啊。”
那一刻,我所有的疲累,所有关于我所谓的幸福的渴望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我知道我其实处在幸福之中很久很久了。
而今,我们早已离开那个家,在远离了故乡的小城里,我们有了一个新家,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但有一点没有变,那些早已刻进我们彼此记忆里的岁月。那些曾经温暖过我的简单的幸福,在今天依然清晰,依然温暖。再过几天就是我和妻子结婚十三年的纪念日,她不爱记这些,但我记得,因此写这篇小文,是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