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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中文网 www.zmzw.net,三舂争及初舂景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啊,”马夫人想起来了“杏香生日不是快到了吗?”

    “是的。”秋月答说:‘是二月十六。“

    “我记得今年是她的整生日,”马夫人问秋月“我没有记错吧?”

    “是。”

    “到咱们家来的头一个整生日,得好好儿替她热闹热闹。”

    “算了吧!娘!”曹雪芹照规矩要有所表示:“她当不起。”

    “你别管,这部与你相干。”马夫人挥一挥手“你去吧,早去早回。”

    “是。”曹雪芹又说:“我想还是得把老何带去,他的肚子里宽,可以替我出出主意。”

    “随你。”

    于是曹雪芹退了出来,先回梦陶轩,只见杏香已将他的行囊收拾好了,就摆在门口,依旧是那具轻便的藤箱。“说好了?”杏香迎上来问。

    “说好了,三天回来。”曹雪芹又说:“太太还要替你做生日呢!”

    一听这话,杏香顿时有惊喜交集的表情,笑开了嘴,露出两列整齐细小的白牙,眼睛不住在眨,好久都不说话。

    “你看你那傻样。”曹雪芹忽然问道:“老何呢?怎么不见?”

    “到护国寺买花去了。”有个小丫头在一旁接口。

    “买花、买书、喝酒、遇见熟人聊一聊,那还不是到晚才能回来?”杏香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等小丫头一走,曹雪芹又将她唤了回来,他是想到了二、五、八护国寺的庙会,地方大,人又多,关照要多派人去找。

    “就找到了,回来也得中午。”杏香建议:“你不如先去看方先生。”

    “这会儿他还在宫里。”曹雪芹想了一下,兴奋得说:“反正是下午的事了,咱们把秋月找来,商量商量替你做生日的事。”

    在杏香的感觉中,这就是曹雪芹可爱可恨之处,可爱的是凡有热闹好玩的事,他永远不会扫人的兴;可恨的是只有这些是起劲,从不为他自己的功名前程,稍作盘算。“你啊!”她无可奈何的埋怨“就是无事忙!”话虽如此,她仍旧另外唤一名丫头,悄悄的将秋月清了来,这就不必他们先开口,秋月自会赶到。

    “太太给了一百两银子,要戏要席,还不知道对付得下来,对付不下来;下午我得着锦儿奶奶去商量。”

    “太太交到了没有,要请那些人?”曹雪芹问。

    “没有。”秋月问道:“你看呢?”

    曹雪芹还在考虑时,杏香却忍不住要说话了“秋姑!”她说:“太太这么看得起我,光是有这番意思,我已经觉得当不起了。千万不要再铺张,折我的福。到那天,不敢让太太颇费,也不必让你操心;我来弄几个菜,把锦儿奶奶清了来,等我给太太磕了头,请大家吃面,这样,我的这个生日就过得很有意思了。”

    “她说得也不错。”曹雪芹附和着“就照她的意思吧。至多再把四老爷请了来。”

    “四老爷也不必惊动。”杏香很快的接口:“何必让我凭空多磕几个头?”

    这话就只有秋月最了解了。官宦人家的妾室,最委屈的就在这些地方,平时的礼数还不妨随便,遇到婚丧喜庆,就一点都不能马虎。明明是自己生日,却没来由的要给来道贺的长辈磕头,有人觉得无所谓,而像杏香这样的人,便深非所愿了。

    “好!”秋月深深点头“我懂你的意思,反正到了日子总让你高高兴兴玩一天就是了。”

    “谢谢,谢谢!”杏香撒娇斯的笑道:“我就知道只有秋姑最疼我。”

    秋月笑笑不作声,转脸问曹雪芹“芹二爷,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老何。他到护国寺逛庙会去了。”曹雪芹又说:“而且,我还得先去看方问亭。”

    “那也该是时候了吧?”

    “还早。”曹雪芹忽然问道:“我离京的那几天,震二爷来过没有?”

    “没有。”秋月答道:“锦儿奶奶倒来过两回,问她震二爷的情形,她说她也不知道他在那儿;每一趟回家,匆匆忙忙的换换衣服就走了。大概是陪着圣母老太太在一起。”

    曹雪芹心里在捉摸,必是圣母老太太尚未入宫,可是当今的太后,大概大限将至,一旦逝世,自然密不发丧,而遗体的安葬是件极费周章的事,曹震有陵工上的经验,办这些事很在行,此刻可能正在部署这件极机密的大事,所以在锦儿面前都不肯透露口风。既然如此,自以不问为宜。当即站起身来说:“我得看方问亭去了。老何一会来让他马上预备,我一回来就走。”

    到得平郡王府门房一问,说方观承有封信留着给他,拆开一看,非常意外的,方观承已经先到通州去了,关照他立即赶了去,在仲四镖局相会。曹雪芹的心往下一沉。需要方观承亲自到通州区料理,足见案情已有变化,走得如此匆促,又必因是情况紧急,迟延不得。那么是出了什么变化呢?

    一路上心神不定的赶回家,先问门房:“老何回来了没有?”

    “没有。”

    “桐生呢?”

    “还没有。”

    “另外的人呢?”

    “也还没有。”

    曹雪芹心有点乱了,站定了想了一下,当机立断地说:“再派个人到护国寺去找,不管找到老何没有,让桐生马上回来。”

    幸好,不必曹雪芹坐立不安的久等,老何右手捧着一盆剑兰,左手拿着打磨厂书坊中新刻的鼓儿词,施施然而来。于是,连桐生主仆三人,一车一马,直奔通州。

    傍晚时分到了仲四镖局,自然先问方观承,自然先问方观承。仲四告诉他说,方观承是午间到的,一来略问冯大瑞的情形,就到仓场侍郎衙门去看世泰,至今未回。

    “那么大瑞呢?”

    “羁押在通州的班房里。”仲四答说:“咱们猜得不错,他们是落在你后面了,我派人跟那两番子套交情,赵四还不错,姓耿的,可真是作梗了,非说第二天一早就得进京不可。两人为此还在客栈里大吵了一架,姓赵的跟我的人说,他很想交我一个朋友,无奈他的伙计不通气。这是公事,他也没有法子帮忙,很对不住。我。”

    据仲四自己说,他知道是怎么个结果,亲自赶了去,一味说好话;赵四只绷着脸说“不行”滴水都拨不进去,耿得禄自然更不用说了。

    “后来我才知道,赵四很够朋友,他的脸是绷给耿得禄看的,其实暗中已教了我一招,这一招很高。”

    “喔,他跟你怎么说?”

    “有姓耿的在,他不能跟我多说什么,是趁姓耿不留意的时候,悄悄的跟我的伙计说的。”

    赵四跟仲四的伙计只说了一句话:“让你们掌柜的,找通州县来要人。”仲四恍然大悟,赵四、耿得禄虽持有步军统领衙门的“海捕文书”到哪里都能抓要抓的人,而且如许地方衙门帮忙,只要出示文书,便能如愿;不许帮忙,则知会亦可。但这项特权,一到成功,便既消失;抓到的犯人,照“长解”之例,逢州过县,皆须投文“过堂”以后,羁押在州县衙门的班房,第二天派差役护送出境。即令有特殊情形,不能过堂,不便羁押,至少也要拜会当地的捕头,打个招呼,才合道理。

    懂这套规矩,自然就能领会赵四所透露的消息;他们逮捕人犯过境,不经地方官府,法理皆所不许,只要找本县专管缉盗的巡检出面,自然可以将冯大瑞留了下来。

    “这好办!”仲四说到;“我找刑房书办老刘,他出马一问,耿得禄乖乖儿的把大瑞送到班房;不过只能多留一天,说等巡检过堂。如今看方老爷怎么说,倘或没有结果,明天扔就得解进京。”

    “方老爷来了就好了。”曹雪芹问说:“我能不能去看看大瑞?”

    “不行!那姓耿得真倔,自己陪着大瑞住班房,看得挺严的。”

    “看样子,方老爷今天得住在通州了。”何谨插嘴问道:“不知道住在哪儿。”

    “想来是住在世大人衙门里。”仲四又说:“芹二爷请息一息,等我去探探消息,马上回来。”

    仲四这一去,直到天色黑透,未见归来。镖局中开出饭来,肴馔甚丰,但曹雪芹食不下咽,喝了两杯酒,推箸而起;幸好,仲四终于回来了。

    “见这方老爷了?”曹雪芹急忙迎了上去问说。

    “是的。方老爷今晚上住仓神庙。”仲四说道:“咱们先吃饭,吃完了饭我陪你去看他。”

    “大瑞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他没有提,我当着人也不便问,反正一会儿就明白了。”

    于是曹雪芹复又坐回饭桌,因为要去见方观承,不敢再饮。只是性情已宽,胃口转佳,饱餐了一顿,略坐一坐,便催仲四,该到仓神庙去了。

    “好!”仲四说道:“我看不必骑马了,走着去吧!”

    “安步当车最好。”曹雪芹看着何谨说:“你就不必去了。”

    于是仲四带了一名趟子手,陪着曹雪芹出门。这天上弦,迎着一勾眉月,往东而行,听的后面车声隆隆,回头看去,两匹顶马,马上人擎着仓场侍郎衔头的大灯笼,款段而来——巧得很,是半路上遇见方观承了。于是仲四与曹雪芹避往道旁,等方观承的轿马过去,抄捷径先一步到了仓神庙,庙后另有门出入,里面是一座花木扶疏的四合院,想来作为仓场衙门接待过境贵客之用,方观承这天便下榻于此。

    接着,方观承也到了,下轿看见曹雪芹,点点头说:“里面谈吧!”

    客座在南屋,坐等了片刻,听差来通知:“请曹少爷,仲四掌柜到北屋去做。”

    在北屋的书房中,灯光影里矮小的方观承,一脸疲惫之色,叹口气说:“只为上一次来,少说了一句话,惹来的麻烦,可真不小。”

    这是指托世泰、和嘉将番子撤走那件事,仲四首先不安的说:“这都怪我疏忽。”

    曹雪芹也表示歉意“也要怪我自作聪明,调虎离山,便成庸人自扰。”他说:“我不往东走,留在通州就好了。”

    “咱们现在也不必自怨自艾了。”方观承说:“如今麻烦的事,纳公护短,对世侍郎派人叫他的两名番子撤走,大为不悦。世侍郎帮我的忙,得罪了纳公,他自己不说,我不能不抱歉。顶要紧的事,得化解纳公心里的芥蒂,这只有一个法子,得把他的面子圆上。”

    “是。”曹雪芹说:“方先生如果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房观承不作声,在屋子里蹀躞了一会,站住脚问道:“两位倒想想,怎么样才能把纳公的面子圆上?”

    曹雪芹茫然,仲四到底阅历的多,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却是他万分不愿的。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不是要让冯大瑞到纳公衙门里去过一过堂,公事有了交代,才算有面子。”

    方观承点一点头“为难得就在这里。”他说:“我说了,包冯大瑞无事,结果食言而肥,变成我对大瑞及你们两位没有交代了。”

    曹雪芹与仲四的想法相同,觉得对不起冯大瑞得不是方观承,而是他们俩。不过事到如今,也说不得了;仲四想得比较周到,提出顶要紧的一点来问:“请方老爷明示,大瑞接到京里,过一过堂以后呢?”

    “总还有几天牢狱之灾。”

    “如果只是几天牢狱之灾,那倒也无所谓。”

    “方先生,”曹雪芹接着提出要求“能不能让我跟风大瑞见一见面?”

    “当然。”方观承说:“请你告诉他,事出意外,不过只是个枝节,请他放心。”

    “是的,我会安慰他。方先生,有一层很重要,过堂的时候,会问些什么?他该怎么回答?似乎应该先捉摸、捉摸。”

    “大概总是问漕邦的事;他只一概不知就是了。”

    “好!我明白了。跟他怎么见面?”

    “我会安排。”方观承答说:“你们两位,明儿一大早来吧。”

    于是曹雪芹与仲四复回镖局,与何谨一起在柜房密谈。仲四对这件事颇为焦急,主要的是纳亲粗暴的名声在外,而以他的地位,方观承是不是够得上跟他分庭抗礼,以及会遵从方观承的要求?在他不能无忧。

    “象老何拆的那个字,一进了‘京’,真地斩头去足,这该怎么办?”

    “不要紧,不要紧!”何谨记忙安慰他说:“有人替他说话,就不碍了。‘京’字加上‘言’,是个‘谅’,纳公会谅解。”

    “是的。”曹雪芹也深深点头“方问亭虽然只是‘小军机’,不过他是皇上的亲信;也是平郡王的亲信。而且这件事他是跟海公一起办的,所以纳公决不会胡来。既然人家给了他面子,他当然也要同样回报。这一层,仲四哥,你不必在意。倒是大瑞,恐怕他自己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必得亲自料理的事,如今身不由己,徒唤奈何。但愿明天跟他见面,能够让我们好好儿谈一谈。”

    “说的是。”仲四想了一想“别的人都好办,就怕姓耿的作梗,明天,连老何在内,咱们一起上,好歹要把那姓耿的缠住了,好让你跟大瑞细谈。”

    第二天到了仓神庙,仲四一进门,便遇见通州的巡检,姓王;巡检的官称是‘四老爷’,仲四跟他很熟,不照一般的称呼,叫一声:“王老爷!“然后问道:“你老怎么也在这里?”

    “专侯你们的大驾。”

    “不敢,不敢。”仲四引见了曹雪芹,称何谨是“我的伙计”

    王巡检人很和气,跟曹雪芹寒暄了好一阵,又提到曹震,大套交情,最后说道:“方老爷已经回京了,这里的是已经交待给我。咱们这会儿就走吧!”

    “是,是,王老爷,你请过来。”仲四将他拉到一边,悄悄儿说道:“不瞒王老爷说,曹家那位少爷,跟冯大瑞是好朋友,多年不见,一见是在班房里,难免有心里的话要谈,你能不能找个让他们能私下谈谈的地方?”

    王巡检想了一下说:“你老哥的事,不能也得能呀!”

    “多谢,多谢!我索性老一老再求你了,能不能让他们多谈一会呢?”

    “我无所谓,就是姓耿的那小子,软硬两不吃,人是他们的人,在我那里只不过是暂时安顿一下,如果他说‘不行’,我可拿他没辙。”

    “我知道。只求你找机会能让咱们缠住姓耿的就是了。”

    “这容易。”

    王巡检忽然盯着何谨看,仲四不知道他看什么?奇怪的问说:“怎么啦?王老爷,我那个伙计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不是。我看他两个鼻孔,是抹鼻烟抹的吧?”

    原来是发现了何谨鼻下唇上的鼻烟痕迹“不错。”仲四问道:“怎么样?”

    “有鼻烟就好办了。”王巡检说:“姓耿的也好抹鼻烟,昨儿烟壶空了,跟捕头老周商量,能不能给他找点儿鼻烟?好家伙,二十四两银子一瓶的‘金花’,谁供应的起?那姓耿的又不得人缘,供应的起也不能给她,老周就没有理这碴儿。现在倒好了,一壶鼻烟,准能把他拴住。“仲四大喜,赶紧跟何谨去谈,何谨正好装满了一壶鼻烟,便既说道:“好在我另外带着一小包,回头我把我的都匀给他好了。”

    于是纷纷上马,真奔通州县衙门,一进仪门,长长的甬道,直通大堂,两旁一溜十几间屋子,是‘三班六房’洽公的所在,班房在西边,紧挨着刑房,书办、捕头一看“四老爷”驾到,一起都站了起来侯命。

    “京里来的那两位朋友呢?”

    “都在。”周捕头答说。

    “你把他们两位请来,我有话说。”王巡检低声说道:“回头你派人守着,别打搅他们。”

    周捕头点点头,亲自把赵四与耿得禄去请了来。赵四跟曹雪芹、仲四都已算熟人,含笑颔首,作为招呼,只有耿得禄扬着脸不理。

    “两位上差请坐。”王巡检指着曹雪芹说:“这姓曹的要看冯大瑞,两位相比已经由世侍郎衙门里交待过了。”

    “是的。”赵四答说。

    “那么现在就让他们去见面。”

    “行。”

    “看是看,”耿得禄发话:“可要懂规矩!”

    “喔,”曹雪芹转脸问仲四:“什么规矩?”

    “这得请教周头。”

    “不敢!”周捕头说:“无非不准串供,不准私下递东西。”

    “还有,”耿得禄说:“说几句话就走,别老挨在那儿不走。”

    “我知道了。”曹雪芹也仰着脸说;然后跟着差使由一道小门进去看冯大瑞。

    “两位预备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我们下午就走。”耿得禄回答。

    “那好!我关照驿站替你们预备车子。两位还有什么事?”王巡检一面说,一面向何谨使了个眼色。

    何谨自然会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象牙鼻烟壶来,到了些在指尖上,往鼻孔里抹了去“嘶,嘶”的发出很大的吸气声,惹得一屋子的人都侧目而视。那耿得禄可受不住了,只觉得鼻子里发痒,胸口发闷。这是王巡检又向周捕头抛去一个眼色;周捕头很机警的意会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啊,啊,老大哥,”周捕头说:“你这鼻烟能不能匀给我一点儿?”

    “行,行!”何谨问说:“周头,你要多少?”

    “不是我要。”周捕头指着耿得禄说:“是这位饿烟了。”

    “喔,好!”何谨拿着鼻烟壶走到耿得禄面前问道:“贵姓?”

    “我姓耿。”耿得禄回问一句:“来,来,既然饿烟了,得好好儿来两口。”说着,他那袖子将桌沿抹一抹净,然后倒出鼻烟,到了一堆又一堆,一共四堆。

    “行了,行了!”耿得禄一叠连声地说:“多谢,多谢!”说完了,伸手抹鼻烟,用中指在桌上一刮,送往鼻孔,只听‘嘶’的一声,都吸了进去。四堆鼻烟抹完,脸上顿时显得心旷神怡。

    “我走了。”王巡检向周捕头说:“好好招呼他们几位。”

    于是周捕头叫人张罗茶水,故意将话题引到鼻烟上去。由于曹寅当年酷好此道,收藏的鼻烟壶,上百之多,所以何谨用这方面的见闻甚广,从明朝万历年间,意大利教士利玛窦来华,鼻烟开始传入中土谈起,讲到鼻烟的种类,以及如何用各种花露来加工的方法,同时用实物来验证。

    “我这烟,颜色带绿,叫做‘葡萄露’。”何谨又到了一小撮在桌上“耿爷,你再试试,看是不是有点葡萄味儿。”

    耿得禄虽嗜鼻烟,力不足以购上品,只知道最好的鼻烟,像茶叶中的香片那样,用花露薰过,却不知带绿色的名为“葡萄露”带红色的名为“玫瑰露”等等名目,自然更没有享用过。此刻细心一试,果然隐隐觉得带点葡萄的香味,不由得自嘲的笑道:“我可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刚才竟没有变出味儿来。”

    “觉得还不错,是不是?再来一口儿。”

    何谨又倾出一撮,然后再将平生所见过得好鼻烟壶,在座的人都是闻所未闻,连周捕头都听得出神了。只有仲四听而不闻,留意这里面的动静,曹雪芹如果出来了,自然不必再花心思,自然不必再花心思,否则便须等何谨谈完了鼻烟壶,另外有个缠住耿得禄的法子,而且这个法子要早想。

    转年到此,悄悄起身,找个在班房里跑腿的小徒弟“兄弟”他掏出一把碎银子,约摸二两有余,塞到他手里说:“劳你驾,给弄点吃的、喝得来,要快!多下的是你的‘脚步钱’。”

    “是了!”小徒弟高高兴兴地答应着,飞奔而去。

    不必走远,衙门前面,照墙之下,便有卖各种点心热食的小贩,那小徒弟买了两大包卤菜、四十个火烧、一大瓶“二锅头”借个食盒一起提了来。

    周捕头明知是怎么回事,但江湖上另有一套又要捧人拉交情,又要占地步、留身份的诀窍,所以霍的起立,朝小徒弟瞪着眼问:“这是哪儿来的?”

    “是,是——,”小徒弟张皇四顾,找到了仲四,顿时轻松了,手指着说:“这位爷,给钱叫我去买的。”

    周捕头作势欲打,但好像硬忍住了,将手放了下来,看着仲四说道:“老四,你这就不对了!莫非我做这么一个小东就做不起?”

    “我不对!我不对!”仲四连连拱手,陪着笑说:“不过,咱们的交情,这算不了什么;你不能说我扫了你的面子吧?”

    周捕头作者无可奈何得表情,向那两番子说:“两位看,明明扫了我的面子,他还那么说。有什么法子,交情么!”

    “对了!”赵四是有心接纳,所以很快的接口“交朋友就得这样子,才够味儿。”

    周捕头点点头,叫小徒弟另外又去添菜添酒,大家都觉得意兴极好,耿得禄也就根本忘掉有曹雪芹在跟冯大瑞相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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