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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与苏静仁和司徒蕙怜,别过寒月神尼和凌无灵,准备回“长山派”

    长山派中诸人,听说谢大侠回来了,俱跑出门来迎接。来到大厅,尹继维和马鸿凡才从后面急急迎了出来。

    尹继维笑道:“贤弟如何去许多日子,等和我们好苦!”

    “一言难尽!”谢羽晔摇着头,说道。

    “坐下好好地说说,”马鸿凡连道:“看来,大家都有许多事情要谈的。”

    众人依言在大厅坐下。尹继维望着谢羽晔笑道:“贤弟,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谢羽晔也不推辞,即把凌无灵受伤中“见山红”剧毒,得遇她师父寒月神尼相救,自己去巴颜喀拉山“明镜台”寻“天心龙仙草”炼成“养心丹”使凌无灵死里逃生,现已随师父回“寒月庵”云云,险象环生有惊有险,众人听得惊心动魄,偌大的厅堂里鸦雀无声。

    谢羽晔话音已落,众人却不吱声,仍在回味个中情节。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尹继维说道:“无灵小妹这次好险!我们本想派人前去接应你们,怎奈我们也是诸事繁杂,没有来得及去你们那里。”

    马鸿凡道:“大侠所料不差,那万焕山果非善类,你一走,他就伙同帮中亲信,意欲加害我等,先在食物中下毒,后用武力。多亏大侠先见之明,属下早已暗暗派人监视,加之帮中弟子,大多不齿他的为人,是以,将其一网打尽,无一漏网。”

    “他们现在何处?”谢羽晔急忙问道。

    “他们一共只有五个人。”马鸿凡道:“已将他们的武功废去,赶出‘长山派’!”

    吕班果然文武全才。打通地室,设置机关暗道,改造各处房舍,工程巨大,他仍指挥若定。马鸿凡、尹继维等人,除了帮助他除掉万焕山这个隐患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需要他们伸手帮助。

    他一个人运筹帷幄,把帮内弟子被武功高低,分成四大香堂,各司其职,各在其位。

    “大理堂”总理帮中事务“飞云堂”担负外间职事“蜜蜂堂”掌管暗道机关“执事堂”

    行帮规理查人事。各香堂堂主,由他亲自物色,他们不仅武功高强,心智过人,而且为人正真,心存义道,真个德才兼备,仅月余时间,吕班把个“长山派”料理得井井有条,防务已固若金汤。他意欲邀约山东境内黑,白两道成名高手,会集“长山派”伸明大义,交好四方。

    谢羽晔让吕班带他到各处暗道机关设置处,巡视了一遍。吕班—边为他讲解各处机关暗道的妙用,一边亲自操作实验效能,地下暗道不说,光地面翻板、弩箭,千斤闸等,即使千军万马来犯均可等闲视之。

    谢羽晔好生高兴。

    “各位,看眼下的情形,‘长山派’已是兴旺在即!”谢羽晔对众人说道:“不愁巨灵贼子来犯!谢某自始心安。在下另有一桩私事,即日便得离开‘长山派’,请诸位谅察!”

    “贤弟呀!”尹继维笑道:“何以这般来去匆匆,有什么事情,待会过山东各路好汉,再走不迟。”

    谢羽晔微微一笑,认真地摇摇头,说道:“老哥哥,小弟决非不明事理之人,只因事有缓急,身不由已。详情一时难呈,待小弟回到‘丹心寨’,再行告之。”

    众人知他事出有因,不便强他所难。刚重逢,又要分手,大家都觉得依依不舍。

    第二天,谢羽晔别过众人,独自一人离开“黄山崮”奔“寒月庵”而去。

    司徒蕙怜心中好生惆怅,虽知情缘不可勉强,却有些儿难分难舍。她独自一人站在山头,双眼怅望谢羽晔影踪在远处消失,兀自伫立凝神,郁郁不欢

    “寒月庵”们居太行山南麓。依谢羽晔的行速,两日即可到达。“寒月庵”地处深山老林之中,房舍不小,人烟稀少,正是修炼的好去处,一条山涧自庵前流过,潺潺流水已伴随寒月神尼度过了十个春秋。

    谢羽晔到得庵庙时,寒月神尼和凌珑正在后面花园中练剑。谢羽晔见山门紧闭,发出一声轻啸。这是预先约定好的信号。

    只见凌珑急忙前来开门。

    “晔哥哥真乃信人!”凌珑喜上眉梢:“小妹以为要等好几日呢?”

    “神尼之嘱,岂敢随意处之。”羽晔说道。

    凌珑小嘴一起,娇嗔道:“你倒挺孝顺!”

    “为兄也时刻记挂着小妹!”羽晔正着脸儿说。

    “谁知是真是假!”凌珑头—扬,说道。

    寒月神尼已站在台阶上,看到他们调笑嘻闹的样子,由衷高兴道:“好了,好了。你晔哥哥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让他进来歇歇,一味调皮,几时能懂事明礼!”

    谢羽晔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神尼安好!晔儿这厢有礼。”

    神尼笑道:“晔儿真有几分学士风采,见到你,老身好不高兴!”

    “晔哥哥!”凌珑高兴地笑道:“我师父老人家好喜欢你,你的酸劲有成果呢!”“丫头片子!”师太啐道:“师父面前都是这般调皮,平日晔儿可是让你搅苦了。”凌珑望着师父一笑,歪着头说道:“师父可别护他,看他现在蛮老实,实在他也调皮得很呢!”神尼也不答,只是笑了笑。三人已至庵堂上,神尼陪羽晔坐下。凌珑连忙沏茶。

    谢羽晔一边喝茶,一边谈起“长山派”的情形,神尼没有开口,只是点头喝茶。

    晚饭后,寒月神尼一人去洞室打坐。“寒月庵”依山傍水,厅堂屏风后面有一暗门,直通一个地下室。羽晔听凌珑说,神尼一生都在这室中静修。遇到闭关的时候,在庵堂四面布下迷门奇阵,然后自内面封住洞室,一个人闭关静修,数月不出。外面看,这里是烟雾朦胧,一片白茫茫烟海,无人问津,庵堂后进是两间厢房,他们两人各居一间,—时二人均无睡意,就在羽晔居室坐下叙话。

    “师父这般郑重其事地要我来此,其实安在?”羽晔问道:

    “不知道,”凌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这几天日夜不停地教授我‘两仪九幽神剑’的精妙招式,都是我以前没有学过的。”“学会了没有?”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师父也只是要我习练一遍,记住口诀,‘九幽阴气’的心法也有许多新的口诀。”

    “记下了?”羽晔问道。

    “嗯,”凌珑点了点头道:“这是师父近年来闭关修炼的精要功夫。似比从前高了许多,如何要我一占脑儿的囫囵吞下。”

    谢羽晔没有做声,心情好不沉重。

    第二天,神尼要求羽晔与凌珑各施本身师门真传剑术,一执软剑,一握长剑,两人互相配合,把全套招式尽数施出。闹得花园中犹似遭了风灾,树折花落,剑气之威猛不想象,寒月神尼屏息静气,仔细观瞧二人快捷无伦的出手式,口中喃喃念道:“‘无双剑’无敌天下,果然名不虚传,纵观当世武林,接下十招者,寥寥无几!”

    待二人停手,她又指导凌珑几招要诀,补上那些微不足道的空门。

    “晔儿,你我比试一下内力如何?”神尼突然对羽晔说道。

    羽晔尴尬地望着神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神尼微笑道:“晔儿不要为难,你我全力施为。珑儿看我左手的动作,立即发令,我们同时收招。”话毕,双手缓缓推出,羽晔立即迎上去。

    羽晔只觉一般强劲锋锐的气流向他体内勇猛冲来,他急运气相抗,硬生生地把那股锐如箭的阴冷气流迫出体外。虽然抵抗得力,身上仍了了点点毛毛小汗。忽听凌珑喊道:“收功!”两人同时收功。

    看看寒月神尼,只见她已经汗流浃背,好像大雨浇过一般,周身衣衫湿透。她喜滋滋地道:”晔儿内功,可算举世无双!”

    羽晔连忙躬身施礼道:“神尼过奖,晚辈多有得罪!”

    “若是再过片刻,老尼就抵不住了!”

    寒月神尼方才只觉羽晔体内真气,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倾泻,她拼力施尽全身力道,也兀自挡不住。这只不过片刻光景。

    “晔哥哥,小妹与你斗一斗如何?”“好!”神尼拍手笑道:“试一试吧,羽晔尽管施为,老生为你们发号施令。”

    凌珑立即运气调息,双掌缓缓拍出。谢羽晔凝神接下她的双掌,陡然感觉这股真力之猛锐胜她师父,而且那般阴寒好生了得!羽晔连连运气抵御,饶是他功力通玄,一时实难把这凌厉的寒气迫出体外。他的内功刚猛精淳,岂能身发二气前后照应,他首先发“昊阳神气”

    全力抵御,在节节退守之际,又发“紫府神功”自后迎上,终使那股阴寒真气无法前进,而且慢慢后移。

    师父朗声道:“罢了!”两人同时收功,睁眼一看,都出了—身大汗。

    “晔哥哥内功高强,小妹险些被你压倒。如何连‘玄冰真气’都奈何不了你呀!”

    “傻丫头!”神尼笑道:“他的阳刚真气过甚,自然奈何不了他的。”

    “我一定好了修习这几天师父教给我的内功心法,胜过晔哥哥!”

    “好!”羽晔大声道。

    神尼不以为然的笑道:“珑儿另发呆想,你即使再习三年五载也胜不了他的。”

    凌珑头一偏、大惑不解的望着师父,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嗯?!未必吧!”

    “晔儿内功雄浑淳正,他若封在门户,你我二人联手,也难挡他步步为营的势道。”神尼肃然说道,

    “啊唷!晔哥哥真是一头大狮子!”

    一句戏言说得羽晔和神尼大笑起来。神尼连连摇头道:“丫头呀,丫头!你晔哥哥武功胜过你,你的这张小嘴就强过了他啦!”

    三人哄笑起来。

    神尼命二人调息片刻,自去庵前布阵。得二人调息完毕,邀二人到洞室中叙活。

    羽晔和珑儿随神尼到她洞室中,羽晔只觉这间洞室好生宽敞,室中摆了各式兵刃,壁上挂上各式样的图盏,有阵图,有招式图,还有不少书籍。室中央却是空人如也,显然是神尼习练武功的练功室。推开右边一扇石门,又见一间洞室,从这间小得多,室中只放一石墩,还有两把太师椅,神尼示意二人坐下。

    神尼面对二人坐下,对羽晔说道:“晔儿,你可知道,老身急切邀你到此,所为何来?”

    “晚生百思不得其解,愿闻其详。”

    神尼肃然朗声道:“老生有三件大事要告诉你。”

    “晚生洗耳恭听!”

    “待老身一一道来。”寒月神尼说道:“先说说‘无双剑’的来历。”

    一百多年前,有一武林奇人,法名“草山剑客”武功已臻化境,为不使自己毕生武功失传,欲觅一传人。

    但他终年深山修习武功,于人世间善恶正邪匹辩力甚微,只知道为人要行侠仗义,为苍生造福,他收下了两个心机慧敏的徒弟,—个叫飞云和尚,一个叫黄鹤居士,多年之后二人得其真传,已到了七八层火候。一日“草山剑客”心血来潮,下山云游,隐身江湖道上,意然闲游观市,不择雅俗地交朋友访友。与人接触中,方知自己二徒平素凭借高超武功,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乃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草山剑客”一生对恶行深恶痛绝。粥而愤世嫉俗地独入深山大泽修练武功,志在除恶扬善,为苍生造福。殊不知事与愿违,现在欲罢不能。除掉二魔头,于心不忍,几十年来师徒相处融洽,加之二魔头都是工于心计的乖巧之徒,平日里两人竟想迎逢师父,颇得“草山剑客”的宠爱。正是这般宠信致使这二人行为放荡,一味阳奉阴违,胡作非为。

    “草山剑客”本是心存厚道的仁慈善人,陡然要他大开杀戒,杀的又是至亲至近的徒儿,一时狠不下这个心。“草山剑客”这种姑息养奸的妇人之慈,给后世武林移祸不小。

    “草山剑客”毕竟一代大侠,对二魔虽不忍杀之,从此对二人也再没有亲授绝技,且以种种借口远离二人,独居一处静习上乘剑术和内功。穷毕生精力,创“无双剑”和“昊阳真气”与“九幽阴气”注书成册,书名“无双剑笈”此书分上下两册、“无双剑笈”集“草山剑客”修练余八十年的武功精髓。鉴于飞云和尚和黄鹤居士给他的沉痛教训“草山剑客”

    不但有意把“无双剑笈”分为上下两册,而且把上下两本分存两个铁匣中,剑术、内功俱分为二,意在忌讳独霸,即使为一人所得,也非得两人习练合成。

    飞云和尚和黄鹤居士岂是等闲之辈,他们对师父的训斥内心虽无悔改之意,表面上不得不唯唯诺诺地应付一番:他们料知师父对他们已经失望,师门绝技并未得其真传,可能另有所图,二人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侦探师父的行径,终于弄清楚师父已把毕生武功著书成册,却没有外传。

    “草山剑客”用“移花接木”之法,将“无双创笈”移于他处,亦即“寒月庵”佛前香炉之中。“草山剑客”虽觉神秘无比,却瞒不过二位魔头。

    待“草山剑客”仙逝,二魔头居然互相攻击起来。世间恶人都为已甚,飞云和尚和黄鹤居士也不例外,两人都要得“无双剑笈”一旦“无双剑笈”到手,又不想有人分享其利,正是“怀璧其罪”二魔头反目成仇,就在“寒月庵”前拚斗。这一场拚斗,双方以命相搏。

    最后,飞云和尚以一招“万血煞功”真力震碎了黄鹤居士内脏,黄鹤居士以反手飞刀洞穿飞云和尚胸际,两败俱伤,算得是善恶有报!

    那时候,寒月神尼初出师,正在佛前上油,听得有人进庵,急忙躲在神龛底下。见是二位魔头,吓得魂头不附体,哪敢出声。待二人倒地许久,方起身察看,方知二人早已死去,见飞云和尚怀中有一铁匣。适才她虽是战战兢兢却也看得分明,黄鹤居上受伤瞬间,左手飞刀击和尚,右手把—方铁匣掷出庵外。她连忙寻出庵外。殊不知黄鹤居士双手施为,乃是竭尽平生之力挥出,劲力非常。飞刀洞穿和尚,刀尖在和尚背部伸出老大—截,铁匣出庵早已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她只得作罢。

    寒月神尼打开手中铁匣,乃是“无双剑笈”下册。上面详细记载着“两仪九幽神剑”法,配以“九幽阴气”末页有一警句:“无双不出,切勿妄动!”一时不得其解。

    寒月神尼深感本门武功之不足,欲更上一层楼,正好参习此功。此后,寒月神尼熟读“无双剑笈”把“无双剑笈”中所载招式谨记于心,精研有年。

    “两仪九幽神剑”式轻灵威猛,以攻为主,招式中防守欠佳。“草山剑客”乃一代奇人,武功之高已独步武林。他终身不懈所创的这套剑法,断断无隙可乘。而这防守不足的缺点,决不是剑术上的空门所能解释。唯有寻得“无双剑笈”上册,才能解开此谜。

    这次回庵,听珑儿说起谢羽晔所习“无炎昊阳神剑”法,又听她说二人在“盘石山庄”

    配合施为,仅仅两招即将四个巨灵贼子击毙,神尼心中有所想。待谢羽晔和凌无灵两人配合出招,神尼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无炎昊阳神剑”和“两仪九幽神剑”合称“无双剑法”上阳下阴,—式刚猛,一式轻灵,攻防兼备。至于刚猛用于防守,轻灵反而攻击,想来“九幽阴气”贯注剑身,出招无声,在“昊阳神剑”刚猛招式挟持下,对手实难防备。

    谢羽晔听完神尼述说“无双剑笈”下册的来历,遂把自己所知道的“无双剑笈”上册的秘密和盘托出。谢羽晔智商甚高,在“天盆峰”的最后几年里,已把“无双剑笈”上册看过无数遍,慢说精要处,即使全篇已记得烂熟。寒月神尼数十年翻阅参禅“两仪九幽神剑”“无双剑笈”自然是字字句句熟记于心。两人不必对书,已能将全册“无双剑笈”尽数道出,不但解释了上下册中警句的真知灼见,连整个“昊阳剑法”法中凤毛鳞角的瑕疵,也能推陈补复。

    “师父,”凌无灵笑道:“这‘无双不出,切勿妄动’的警句,我已悟出了它的真意。”

    神尼望着爱徒会心一笑道:“珑儿说出来大家参详。”

    凌珑道:“‘无炎昊剑’以防守为主,‘两仪九幽神剑’却是进攻招式,一个攻式不足,一个攻式有余。无论是哪一个剑式,单独遇到了武林顶尖高手,取胜的希望俱不大。对手如果知道了“无双剑法”的威力,必然拼力施为,‘无双剑法’自然不会怕它,怕的是‘两仪九幽神剑’单独对敌。晔哥哥在‘黑石岭’、‘盘石山庄’两次援手,都是以‘无双剑法’取胜。”

    神尼颔首,说道:“然而,应该怎样才是上策呢?”

    “只有深藏不露,就是无双剑笈中的‘切勿妄动’。若为人知,二剑式一定要形影不离。”

    凌珑说道:

    “妙啊!”神尼拍手笑道:“为师今天要晔儿来些,就是这个意思,谨嘱你们从今后往后,要形影不离。”

    谢羽晔似有所悟,道:“是,不”

    神尼手一挥,掉止他说下去,续道:“老身擅于占卜。上月占卜得知珑儿有难。见到珑儿受伤占有一课,方知无碍。又知你们两人今生今世颇多劫难,惟有结为伉俪方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三是老生天年已满,故尔急召晔儿来此”

    “师父!”凌珑急道。双膝一软已跪立当场,伏在师父膝上,满目噙泪。

    神尼连忙伸双手把她拉起来,揽在怀中,平静地望着谢羽晔,说道:“老生今年八十有三,出家习武七十多年,小有成效,死而无憾,惟有珑儿终身无托,她虽吾徒,实如已出,珑儿,我把她托付给你,望你不幸负老生一片心意!”

    谢羽晔当即双膝下地,沉声道:“晔儿决不辜负前辈厚望,今生今世,珑儿就是晚辈爱妻,若有二心,当千刀”凌珑急忙用手捂他的嘴,说道:“略表你的心意,何必发些毒誓!你今后对我好就是了。师父,我们早巳在‘断魂崖’就立志永不分离了。”

    “好!”神尼喜笑颜开地说道:“晔儿起来,你们当堂在老身面前先行夫妻大礼。老尼做主,就此结为夫妻:至于何时完婚,你们两人商量行事,可由‘百叶神丐’尹继维代老尼主婚。”

    寒月神尼说完站立起来,亲自点香案,在香案前正襟危坐,谢羽晔和凌珑双双朝着寒月神尼三拜九叩,然后对拜,

    神尼道:“老生愿你们两人,从今以后和睦相处,白头偕老!”

    她慢慢起身,自衣箱中取出一方铁匣子,谢羽晔看得明白,与他所持一般无二。

    神尼道:“此乃‘无双剑笈’下册。你们好生保存,今后夫妻行侠江湖,以苍生为重。

    切记吾言。只在一二日间,老身去后,用‘定心护体明珠’置于吾口中,一切照原样放好。

    封闭地室之门,‘寒月庵’周围仍布下‘迷门奇阵’。布阵收阵之法。我已尽数授与珑儿,晔儿也要知晓端详。庵中可置长眠灯一盏,若无大事,每年来庵中祭祀老尼一回,每五年开启一次地室之门,瞻仰吾真身。”

    寒月神尼复又自箱中拿出两本书。

    “珑儿,此乃‘映波剑谱’两本,分授给你大师姐向无忧和二师姐倪如水。我们门徒只在你们姊妹三人,她二人武功远不及你,你要借机辅佐两位师姐。”

    凌珑早已泣不成声,谢羽晔也已双目坠泪,他轻轻地扶着凌珑坐在椅子上。

    只听神尼平静继续说道:

    “珑儿,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生死乃天命,不可强求。你们不必忧伤过度,以免伤身!”

    复又对羽晔说道:“我死之后,不要发丧,只把吾的忌日告之珑儿的两位师姐,谨嘱她二人发扬‘映波门’武功。好了,你们上去吧。明日辰时我未出地室,你二人可下来为吾料理后事。”

    凌珑不忍离去,寒月神尼连连催道:“珑儿,去吧,休要妨碍老尼参修了。”

    谢羽晔只得轻轻拥着她,缓缓走出地下室。此时,凌珑心如刀绞,连连回望师父,依依惜别。待出了地室门,想起师父待她爱于已出,忍不住放声痛哭。谢羽晔只好拦腰把她抱起来,走进厢房,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她。凌珑慢慢止住哭声,把头靠在他肩上,谢羽晔轻轻吻了吻她。

    凌珑道:“我们今晚就和衣睡在—起吧。想起师父活生生地即将离我而去,好生后怕!”

    “从此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羽晔感慨万千地说道。

    当晚两人和衣睡在一起,谢羽晔生怕凌珑想念师父,心中不安,便不断拿出些趣闻逸事逗得她高兴,但她话题总是离不开寒月神尼。说到动情处,又不免嘤嘤哭泣起来。这样说一说,哭一哭,两入睡意全无,直到鸡鸣三遍,才不知怎样睡着。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只是四处迷蒙,雾气沉沉,到处透着红光,却见不着太阳。

    谢羽晔出外一看天色,心想恐怕早巳过了辰时。连忙进屋,招呼凌珑速速梳洗,然后打开石门向下行去。待开了第二重门,见寒月神尼盘膝坐在石墩上,已经圆寂。凌珑伏在师父身上大声痛哭。

    谢羽晔忙把室内叫拾干净,将神尼的嘴轻轻撬开,将”定心护体明珠”置于神尼口中,然后抱起珑儿离开石室,转身把石室门重重封好,看看出来的石门丝毫不着痕迹,方才放心离开。

    凌珑兀自抽抽噎噎,羽晔连忙端一盆水进屋,为凌珑洗脸。

    “珑儿,人死不能复生,再哭也是没有用的。你身子才好,不可悲伤过度。听为兄一句话,不要哭了,咱们到厨房弄些东西吃了好上路。”

    “晔哥哥!”凌珑悲悲切切地从小声说道:“今后行走江湖到‘寒月庵’的时候不多。

    我想和你在此为师父守孝三日,不枉师父带我一场!”

    “师父苦心撮合我们,也应该表示我们的—份孝心。为兄倒疏忽了,珑妹好孝心!”

    “我们白天就在花园练剑,把‘无双剑法’招式习练娴熟,补上师父为我们指出的瑕疵。

    晚上为师父守夜,修息内功。”

    谢羽晔听她说得条条是道,有条不紊,他心中又增加了对她的几分敬重。

    “好妹妹,你真的理事周全,将来定然是贤妻良母!”

    凌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深深一吻,说道:“你呢,你是堂堂须眉,人中丈夫!”

    待三日一过,凌珑在庵堂四周布下“迷门奇阵”边布阵边教习羽晔布阵要诀,完了,又告诉他收阵之法。做完这一切,两人挥泪告别“寒月庵”向山下急奔。

    凌珑道:“你我展开‘无影幻风’轻功,均全力施为,试试小妹功力与你相差几多。”

    羽晔道一声:“好!”两人全力发功狂奔,走了半个时辰,凌珑落后不过数丈。羽晔慢慢奔行趋缓,待与她并行时,说道:“珑儿,你这两月内功进境神速,这般下去,一年半载之后,恐怕为兄有所不及哩!”

    凌珑直至行速缓慢才笑遭:“别调侃小妹!你当我不知道,你虽是全力施为,边走还能跟我说话,那份潇洒从容的身手,小妹可是望尘莫及!”

    “你也没有过度紧张呀!”羽晔道。

    “至少不能张口说话!日后在江湖行走,总不成做哑巴的!”凌珑笑道。

    “不能慢些走吗?”

    “倘若是逃走呢!”凌珑似乎又恢复了她的天性,格格笑道。

    羽晔听得哈哈大笑道:“傻妹子,若是连你我的‘无双剑法’都治不了的对手,万难有逃遁的希望!”

    “这么说,‘无双剑法’当无故于天下!”

    “这般说法,外人听来显得有些狂!”羽晔道:“又道是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实在说能够收拾我们这套‘无双剑法’的奇人异士,放眼当世武林,难找一人!”

    “‘巨灵教’教主姜铁庵呢?”

    “听说他的‘巨灵魔刀’已到出神入化之境,但你我联手恐不至败在他手下。只是,他的‘万流归一大法’实际是数人联手的招式,你我从不同方向打向他的联手,未必就输,‘玄冰禅掌’乃‘万血煞功’克星。你我的内息真气有阴阳之别,行功也不同。先前你吃亏就在他真气的热毒,一旦被我‘玄冰禅掌’制住热毒,他的力道锐减,即使他的‘万流归一大法’所聚真力,也无法与你的内力相抗,他能不败么?”

    谢羽晔颔首道:“珑妹言之有理!”心中却在佩服凌珑的见解,暗道:“珑妹真是聪疑过人,对武学的精要解析,已有独到之处。面对绝顶高手已能未雨绸缪,拆招迎对!”

    “你在想什么?”凌珑问道。

    谢羽晔笑道:“想你!”

    凌珑娇嗔道:“哟,我就在你在前,还想些什么?”

    羽晔叹息道:“妹妹对姜铁庵的‘万流归一大法’,早已有应对之策,为兄棋差一着,好不惭愧!”

    “你处处赢我,就不能让我赢你么?”

    羽晔笑道:“哪里,哪里,妻高夫贵。”

    凌珑抿着嘴,说道:“咱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就摆起丈夫架子来了。”

    谢羽晔此时情趋盎然,竟自停下脚步,笑道:“师父面前,你我早巳大礼参拜。为夫自然要在爱妻面前耍耍威风!”说话之间,竟自手舞足蹈的摇头摆脚起来,逗得凌珑“格格”

    娇笑起来。

    凌珑笑起来真有是面如桃花,娇艳绝代的倾城之貌,谢羽晔都看得呆了,手足俱停地呆立当场,似被她的绝色风韵缚住了手足。僵立于前,双眼定定地望着她,慢步上前,把她揽住在怀中。凌珑就势依偎在心上人的胸前,静听着那起伏不停的心跳,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莺莺细语。

    “晔哥哥!自从你‘断魂崖’受伤,小妹长白山一行之后,日夜里忖思破解‘万流归一大法’,为哥哥你报仇。这次回‘寒月庵’,又得师父她老人家的启迪,方始悟出了个症结。”

    谢羽晔喃喃说道:“好妹妹!为兄好生感激不尽!”

    凌珑轻柔地吻着他的嘴唇,娇滴滴地嗔道:“又来了!小妹好不为你明镜台之行难过,再不准在小妹面前说什么感激的言辞,否则小妹可要伤心了!”

    谢羽晔嗯了—声,乘兴地把她举过了头顶摇晃。凌珑笑道:“晔哥哥快放手,好痒哩,嘻嘻!”羽晔哪里肯听,摇了一会儿,又把她抱在怀里胡天胡地的狂吻起来,弄得凌陇双颊艳红。喘息不定。

    两人戏耍了好一会儿,方才意兴阑珊地罢手前行。

    此时,离开“寒月庵”已在百里之外。正自急行之际,谢羽晔突然止步,凌珑可没有他这份收发自如的功力,竟自冲前丈许方止步。转面一瞧,谢羽晔正自凝神谛听。也不打话,兀自定心细察四面八方。果然听得右前方的林中人声杂沓,不甚清晰。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急闪入林中。二人如鸟归林,悄无声息地林中飘闪,几个旋回已近人声处,隐伏枝杈间伸头一瞧。

    林中的空地上,坐着五个人在大声说话,一人说道:“晦气,偏偏遇到了‘映波门’的几个娘们”

    “难道你还有奈何不了几个娘们吗?”

    “不是徒儿长他人声气,那几个女子的武功兀自不弱,尤其是那个掌门人向无忧和她的师妹倪如水一套‘映波门’剑法好生了得”

    “算啦,算啦!难道还强过了大哥么?”

    “比起师父来,自然望尘莫及”

    “你只说,镖银是不是被他们抢去了?”先前那人沉声问道。

    说了半天,羽晔才听明白,原来这伙人跟踪金陵“威武镖局”的镖车,至“青柳庵”附近,正欲动手,却被“映波门”掌门向无忧和倪如水带领帮中弟子劫持而去,他们不服与向无忧等人打了起来,被他们打得大败而逃。到此间会着三位师父,述说详情

    再听一会儿,方知这三人乃“雪峰三魈”他们原本是横行于湘东雪峰山一带,不知如何跑到中州一带生事来了。他们自称“三大剑客”:老大叫“一剑穿心”吕不笑,老二“无刃剑屠百心”、老三“千叶剑”朱先云。另二人是他们新收的两个徒弟“空不回”方中棋和“开碑掌”赵大胜。这跟踪镖车,他们在后接迎,竟自来迟一步,被‘映波门’人先声夺人,好生气恼,当下决定撞山。”

    谢羽晔听得一怔,久闻“雪峰三魈”威震湘南,武功高强,今天若不是遇着他和凌珑“映波门”怕要吃亏,当下决计跟踪五人。

    他连忙运功追出真气施“音线传声”对凌珑说话道:“珑儿,随我跟踪他们。小心,不要让他们发觉了。”

    这五人展开轻功,发力急奔。似乎是各显其能,走不远已现出了高下。以朱先云轻功最好,一马当先,方中棋按说应在三魈之后,他却紧跟在“千叶剑”后面,可见他轻功造诣已有相当火候,五人轻功高下前后相差数十余丈远,摆出了俱一字长蛇阵,赵大屈居蛇尾。他们这个阵形倒难住了谢羽晔和凌珑二人。若尾随赵大胜,等到“青柳庵”恐怕他们早巳打了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他们,寻另一条道速上“青柳庵”好在此道于凌珑并不陌生,当日跟顾全他们自纸坊至“青柳庵”就是走的这条路。

    二人斜向纵出,很快找到了另一条道。羽晔握着凌珑的右手,二人双双奔行迅急,一个时辰不到“青柳庵”已然在望,转过一个山岔,绕首自另一边陡崖上了山顶,隐伏在庵前一棵大树上,过了一盏热茶的光景,五人一字长蛇阵的头才到山下寨门前。

    “千叶剑”朱先云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转身招呼“空不回”方中棋,两人径直向寨门撞去。

    “映波门”外间俱是男弟子,守卫大门的是两个高大青年男子,大吼一声,各持一柄长剑迎了上去。“空不回”身手矮健,只见人影一闪,两个“映波门”弟子已在丈许开外,双手长剑业已到了“空不回”手中。朱先云脚步未停,随手取过双剑,剑身颤动已自折损。

    谢羽晔二人在树上看得清楚,心道:“此人内力不弱!”

    朱先云二人连闯两道哨卡,均是“空不回”夺刃“千叶剑”折剑,到得山顶“青柳庵”

    坪场前,另有四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千叶剑”朱先云理也不理,恍若眼前无人,只是右手抬了抬,示意“空不回”站在一旁,由他来料理四人。

    “映波门”四个弟子,见他面目黝黑,满脸盘腮胡髭,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心头火起,四剑齐挥,向他身上招呼过人不及转身已自扑到地上,显是被点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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