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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比武招亲的赛程,除了种子选手,其馀者以预赛来审核。每场预赛一百人参加,初赛每场四人,能在初赛中胜出的,便以两两对战的方式,淘汰至最後一人。

    在举办预赛的大广场,东方玄虎以代理当家主的身份致词,先是向各路人马问好,继而宣布比武规则。

    和一般陈腐的教条相比,这场赛事的规则显得比较宽松。不严格禁止使用暗器、尽可能不要使用毒药、希望擂台上别弄出人命……因为招亲的意义,是选拔真正有实力的俊才,为了能发挥真正实力,所以不给予太多限制,一切规定改以劝导的形式,唯一的严格禁令,就是不准魔导师参加。

    比赛进行时,无力再战者算输、倒地不动者算输、离开擂台范围者算输、自动弃权者算输,另外最当然的规则:死者算输!

    “又放暗器又放毒,等会儿擂台上一定一团乱,死伤狼籍。”聆听着东方玄虎口述的规则,有雪喃喃道:“有没有搞错,你们这是选女婿还是杀女婿?好阴险啊!”

    “喂!老四!”兰斯洛皱眉道:“种子选手是什麽意思?为什麽我们要一关一关打上去,他们却直接打前十强?”

    有雪皱眉道:“这个……顾名思义,种子选手就是和男人种子有关的选手。既然是招亲,着重的就是繁殖下一代的能力,之所以会等我们上完,他们才上,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们品种不良的缘故吧!”

    对这答案,兰斯洛大为惊奇,嗫嚅道:“是……是这样啊!那主办单位是怎麽判断参赛者那方面的品种是好是坏呢?”

    有雪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嗯!也许东方家有专门的神功,可以一眼就看穿那里的……呃!叫人好生难以索解啊!”

    兰斯洛摇头道:“八千多个男人抢一个新娘,这桩婚事可真是艰辛。”

    有雪眼珠子转了转,暧mei笑道:“是啊!这麽多男人一起上,如果把现象具体化,那我们岂不是构成了轮歼的罪名?”

    “是这样的吗?”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花小子在,八千多人里头,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变成合歼,至於老大你和我,如果硬要上,那就会变成强歼了!”

    “呃!我忽然有种领悟,难道你们雪特人都是从怎麽歼的角度,来判断男女关系的吗?”

    无视於四周一本正经听讲的其馀参赛者,两兄弟交换着教人喷饭的话题,却令旁边的源五郎捧腹忍笑,花次郎则拼命压抑着挥剑斩人的冲动。

    “我现在正式宣布,比赛开始!请各参加者依照先前领到的编号,到所属擂台集合!”

    东方玄虎高声宣告中,比武招亲正式开始。预赛共分八天举行,兰斯洛、花若鸿两人报名得早,都排在今天出赛,有雪则在隔天,幸运的是,三人没有彼此对上。这点,花次郎心中冷笑,源五郎既然敢让这三人一齐出赛,自然做好了不会一开始就对撞的准备。

    花若鸿、兰斯洛先後离开,做出赛准备,有雪赶到前排去,找个清晰视野。花次郎掉头欲走,却被源五郎拉住。

    “二哥!您上哪去啊?”

    “上了擂台,一切各凭本事,我又没耐姓在这里等,不回去喝酒,难道在这里无聊睡死?”

    “别这样讲嘛!”源五郎微笑道:“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个观察上次阿朗巴特山魔震,对大地影响的好机会吗?”

    首先出赛的,是在本次招亲中最具正当名分的花若鸿,如果以正统名分来排,他应该成为种子选手才对的,不过,如果那种事发生,也就不会有这次的比武招亲了。

    预赛的进行,一百人同挤在广场中央的巨型擂台,能挫败群雄的最终胜利者,就拥有参加下场赛事的资格。话虽如此,但由於钟声一响,场内便开始交错乱斗,因此也就没机会出现一人单挑数十人,或是相反过来的情形。

    从没参与过江湖仇杀,首次碰上多人混战的花若鸿,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望着一张张陌生脸孔,愣然不知该如何抉择对手,直到旁边一剑刺来,这才出招格挡,与人斗在一起。

    临敌经验不多,动作极为生涩,让远方遥望的花次郎直叹气。但这却意外成为花若鸿的优势。由於表现不突出,他得以免去被人眼红围攻的危险,只是单方面的对上一两个敌人,比剑决胜。也因为他的不起眼,所以甚至没有什麽人发现,这名青年的剑法,其实是颇具威力的。

    尽避劲道不强、速度也欠佳,但是,似拙实巧的剑招,却有效地弥补不足,总能在交手数回合内,突破对手的防御。特别是,连花若鸿自己也不晓得的,当他的剑尖刺入敌人体内,一股微弱的奇异脉动,会在瞬间打乱气血,瘫痪掉敌人的行动力。

    他所苦练的这套剑诀,是花次郎潜心编排,效果除了一点集中,也包含了内部破坏,碰上硬功好手,杀伤力当然极大,但对一般人也有相当威力,不然,以他这样的武功,光是预赛便给人踢下场,又有什麽本钱和人争强斗胜。

    在众人不知不觉间,花若鸿慢慢累积了击倒人数,两刻钟过後,擂台上只剩他与另外一人。

    那人看服色似是艾尔铁诺某个骑士团的骑士,手中光剑绽发蓝光,左右顾盼,相当得意,周围躺下了十馀具奄奄一息的人体,显然手底下功夫不错,对照起被砍了七八道刀伤,鲜血淋漓,力竭汗喘的花若鸿,胜负已经极为清楚了。

    “小子,你运气真好,居然混得到现在,快点过来,我可以发发慈悲,一剑送你上路!”

    这麽明显的威吓,似乎不合主办单位劝导少伤人命的原则,不过这时候当然没人理它。花若鸿举步冲过去,对方光剑圆弧形扬起,觑准他用的只是普通铁器,预备断其兵器後,斜削小肮。

    “当!”的一声,那人眼中露出惊惶之色,光剑与铁刃交击,火花蹦射,却削之不断,而铁剑剑尖则趁势刺入他胸口。

    难以理解为何会有这种违背常理的情形发生,那人两眼暴瞪,仰天便倒,场外裁判大声宣布花若鸿是预赛第一场的胜出者,青年的脸上,露出了疲惫却真心欢喜的笑容。

    “废物!和一群杂碎动手,还弄得这麽狼狈,等会儿回去有他好受。”对这战绩不表认同,站在远处凝望的花次郎冷冷说着。

    “呵,别这麽严厉嘛!我们的若鸿小弟也已经很努力了啊!”

    “这话你留着对敌人说吧,看看他们在战胜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你已经努力过了就不杀你。”花次郎瞥向身边同伴,冷冷道:“你也是个多事的家伙啊!居然在兵器上动那种手脚!这是用剑者的耻辱。”

    撇开兰斯洛用的那类神兵不谈,在正常情形下,光剑的锋利是凌驾寻常钢铁之上的,刚才之所以出现那种情形,唯一解释就是花若鸿的剑上被做了某些改变。

    源五郎之前使用过回复咒文,这代表他在魔法咒术上有一定的了解,花次郎虽然不懂相关知识,却也晓得魔导师有一些可以让兵器硬度强化的咒语,从常理推论,应该便是这样了。

    大凡光剑的使用者,都会有凭恃刚猛剑威致胜的习惯,在那种思考下,斩断敌人兵器顺势伤人的战术,是很一般姓的打法,但遇上专门针对这点而施计的源五郎,则就如之前许多莫名其妙倒下的牺牲者一样,给反将一军。

    “没办法啊,把荣辱先搁在一边,你我都不想看到若鸿小弟第一场就被踢出去吧!”源五郎淡淡笑道:“而且,倘使他第一场就出局了,那麽往後我们又要用什麽棋子来继续下呢?”

    赛程激烈地进行,尽管有着少伤人命的呼吁,但每场赛事结束,扣除死者不算,场上总有近八十名无力再战的轻重伤者,辗转呻吟,多数还得用担架抬出去,直接送往医疗场所。

    源五郎、花次郎站在群众後排遥观。在赛场敖近特别搭起的坚固看台上,东方玄虎与十馀名东方家好手,目光紧盯住擂台,面上却不自禁露出无聊的表情。对成名高手而言,旁观小辈们做三流殴斗实在是件无趣事,而以这次招亲的实在意义而言,假如胜出者不是七大宗门代表之一,那也毫无意义。

    不过,本着求才的心理,他们仍在寻找参赛者中是否有什麽可造之才,倘使有所发现,即便是战败,大概今晚就会被东方家的使者悄悄拜访吧!

    旁边有几座空的看台,目的是招待贵宾,或许未来几天会有什麽人应邀而来吧!

    但目前暹罗城内,只有石字世家够份量,而花次郎也留意到,石家的看台上仅有十数名亲卫队,可以作主的首脑人物并没有出席。

    花次郎沈吟道:“搞什麽鬼?虽然是种子选手,不过也太不给东方家面子了吧!”

    “天晓得,说不定那石存忠被你打怕了,偷偷跑去闭关了也说不定。”源五郎耸肩道:“现在才只是开头,一开始把底牌掀光了,当暹罗城的斗争白热化,肯定第一个完蛋,石存忠要是够聪明,此刻就该低调一点。”

    同样过程反覆进行,场上因而弥漫浓厚的血腥味,却没人会因此感到退缩。想着成名或成为东方家女婿後所得到的利益,多数人在锣声响起的同时,就已经杀红了眼。

    转眼间,赛事到了第五场,踌躇满志的兰斯洛,在数对特别留意的凝视目光中,大步走上擂台。

    自信满满,预备在比武中大显身手的兰斯洛,对目前的状况仍有一点不满,就是无法以真面目出现。毕竟,在雷因斯的通缉公告取消之前,只要他现出真面目,全场臂众可能就大嚷着“柳一刀”,一拥而上,将他砍成十七二十八段。

    为了不引起石家注意,习惯的毡帽也不能再戴,最後,是源五郎出的意见,用黑布缠头、黑色眼罩,全身黑衣黑裤黑靴,外加一袭黑色披风,俐落帅气却嫌有些夸张的打扮,甫一上场,就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

    “你看那个人……这是什麽打扮啊?”

    “鬼头鬼脑的,肯定绝非善类,他以为自己是来干什麽的?”

    “光天化曰下穿成这样,那个人是疯子吗?”

    “等一下要避免和他交手,疯子乱砍乱斩的,靠近那种人好危险!”

    罢出场就成为众人笑柄,当这些轻言细语传进兰斯洛耳里,只听得他怒火中烧,发誓回去要把源五郎解剖成二十八块。

    (到了这种时候,能挽回颜面的方法只有一个了!)功力激增後对本身的自信,迫不及待想一试身手的急切,兰斯洛明知自己很是莽撞,却仍是将脑中构想付诸实施了。

    “喂!你们这些废物!”学着花次郎的口吻,兰斯洛忽然大喝道:“像刚才那种无聊的混战,实在太没有意义了,本大爷不屑与你们这班废物缠斗太久,九十九个一次上吧!本大爷一次就解决你们!”

    本该豪气万丈的言语,却没有发挥应有效果,而在众人听清楚之後,引得全场臂众哄然大笑,尤其以擂台上其馀的参赛者,笑得前仰後翻。

    “哈哈!这家伙疯啦!你们听听看他说的是什麽!”

    “要一个人对挑九十九人,这疯子以为自己是李煜吗?”

    “不,他不是疯子,他是个白痴!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蠢样子,哈哈哈,笑死我啦!”

    “回去要说给老婆儿子听,我比武的时候碰到一个白痴,哈哈哈!”

    “咦?你是来招亲的,为什麽会有老婆孩子?”

    “啊……我说了什麽吗?”

    连串耻笑,终於令这本来就没多少耐心的男子,火喷三丈高。觑准一个人最少的方向,虎目一瞪,手中神兵高举过顶,大喝一声。

    “要命的全部滚开!别枉死在本大爷刀下!”

    喝声如霹雳骤响,参赛者连同全场臂众,耳中好一阵嗡嗡作响,但多数人只是笑得更大声,浑没将警告放在心上,只有远处花次郎眉头一皱,源五郎叹息道:“糟糕!又要改计画了!”

    兰斯洛挥刀劈下,看似简单的一刀,却在下劈同时,爆发了沛然莫敌的冲击力,从刀尖延伸出去的平行线,恍若一柄无形巨刀,重重落在擂台上。

    “轰!”

    巨响声中,烟尘满空,整座木搭擂台残破不堪地断成两截,颓然坍落。擂台如此,人体更是不堪,幸好劈的方向人少,未酿成重大伤亡,饶是如此,仍有数十人给气劲激荡,受伤倒地,还有的直接被抛向了半空,鲜血狂喷,明显地已受重创。

    失控的刚猛气劲势不可当,劈垮擂台後,笔直冲向观众看台。事发突然,气劲又是无形无影,那个方向的群众全楞在台上,眼看就要台毁人亡,忽然在烟尘间,一只手臂伸出,迎着直袭而来的气劲反向一拨,乓然脆响,就此将这股刚劲消於无形。

    这个意外搔动令得全场哗然。东方家的看台上,东方玄虎都惊讶得站起身来,瞪着场中惊变,说不出半句话。

    因擂台毁坏而扬起的尘雾渐渐消散,残破擂台上的景象重新清晰。只见兰斯洛单膝跪地,一手拄刀,嘴角一丝鲜血浅浅流过,目中绽发的,却是充满霸气的森寒目光,冷冷扫视过已经魂飞魄散的竞争者,端地是威风凛凛。

    “嘿!哪个家伙敢上来当本大爷的第一个对手?”

    如果早一刻,此言势必又引起一阵讪笑,但见识过兰斯洛威力绝伦的一刀後,没等这句话说完,擂台上其馀参赛者如潮水一般退下,纷纷拔腿逃命去。

    在东方玄虎眼神示意下,呆愣住的裁判朗声宣布这场比赛的胜出者,并且宣告因为场地毁坏,亟需修理,原有的比赛延至一时辰後举行。

    全场臂众议论纷纷,但懔於兰斯洛适才神威,谁也不敢高声大气,只是纳闷从何处跑来如此高手。

    看台末端,花次郎对源五郎冷笑道:“低调一点?看来你所谓的低调需要换个定义啊!”

    “失算!夯想到老大会在这里用这麽重的手,现在得要修正先前的计画了。”源五郎叹道:“老大在干什麽?比完了还一直不想下来吗?”

    “何必明知故问,难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小子已经睁着眼晕过去啦!”花次郎冷笑道:“也不掂掂自己斤两,这麽猛的一刀,肯定把肉体逼到走火边缘,只吐吐血算是便宜他了。”

    无比锋锐的眼力与感知力,即使距离隔得远,常烘混乱,仍清楚地捕捉到每一件发生的事。也因此,当众人为兰斯洛骇人一刀所震惊时,花次郎却环视搜寻那只拨开气刀的手,和不成熟的兰斯洛相比,能轻描淡写将气刀化去的那人,才是值得留意的对手。

    与花次郎的评价不同,在场内的某个角落,一把蜜人心窝的甜美女声,低声赞叹道:“吐血都吐得那麽帅,爱死他了。”

    在少女背後,刚悄然出手,解去气刀斩上观众台危险的男子,再次为主子的欣赏角度陷入长长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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